“它已经不是最开始我们认识的郝然了,如今的它已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和理智的怪物。”
这是行动之前许爷爷说的话。
只是我不知道这话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
我一直在心里猜测,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变成许爷爷口中的怪物的。
直到我亲眼见到……
晚上八点十五,正是师父所定下的行动时间。
至于为啥时间要定得这么有零有整的,按照李师叔所说,这是我师父掐算后得出的今日阳气最盛的时辰。
看到这里或许大家会疑惑,阳气最盛的时辰难道不是午时吗?
其实这并不是绝对的。
十二个时辰,每季每月甚至每日的阴阳轮转都各不相同。
这个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我简单地举个例子,就好比我们都听过的一个词语叫做“否极泰来”。
这个词语的解释为,坏到极致就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个词用在每日阴阳的转换上也是适用的。
无论是中午的十二点,还是夜晚的十二点,都是阴阳走到极致,接下来需要转换的时刻。
所以同理,大部分的午时其实并不是大家所熟知的,阳气最为鼎盛的时间,相反是阳气陡然转向阴气的时间。
再举个例子,家中有小孩的一定经历过小孩被吓着,然后找问米婆婆收吓的事情。
可以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家中的小孩无缘无故被吓到的时刻,一定是午时居多的,其实就这阴阳走到极致陡然转换的道理。
而为了行动能够得到天时地利人和,师父掐算了今天阴转阳的时辰,正是晚上的八点十五分!
天时地利人和中,天时人和我们已有,至于地利,就是那些地质工作者所给出的这一片长江流域最为适合下到江中的日子,就在今天!
从断了那怪物的“补给”开始,到掐算精准的行动时辰,为了这一次的行动,师父不可谓不尽可能的取得优势,哪怕是一丝微薄的优势。
很快,时间到来。
几个道士已经穿戴好了下水的装备,在岸边等待着师父的信号。
奇怪的是,许爷爷身上压根没有穿戴什么潜水的装备,就连氧气瓶都没有。
在此之前我也问过许爷爷,为啥不穿戴潜水装备?好歹带个氧气瓶不是?
但许爷爷很骄傲地告诉我,江鬼的能力之一就是比普通人在水下待的时间更长,并且他们有一种在一定时间内,可在水里呼吸的术法。
我听后很是惊奇,没想到世间上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术法。
许爷爷白了我一眼,问了个问题:婴儿在母亲的羊水里是怎么呼吸的?
我有些语塞,但我忽然想起来,这种类似的呼吸法其实在道家也有,叫做“胎息之法”。
师父曾说过,在古代的道士中,会胎息法的虽然不多,但好歹有。
可到了现代,能偶尔进入龟息境界的道士都寥寥无几,更别提更加深奥的胎息法了。
我有些恶意地想着,要是许爷爷的这个术法教给国家游泳队的话……
当然,这也只是能想想。
不论是道家的术法,还是民间其他法脉的术法,若有那么容易学会,能够“批量生产”,那也就不存在天赋这一说了。
相比道教,民间法脉更加看重天赋。
我承认跟着张道纪这老头儿时间久了,我的思维也开始有些跳跃,甚至是神经病似的跳跃。
“出发!”
随着师父一声令下,许爷爷和那几个道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还算比较平静的长江顿时淹没了他们。
我和师父并肩站在岸边,而李师叔和颂玲一开始还在,可许爷爷他们下水的那一刻,他们就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也懒得管,一切都有师父在安排,而我此刻的心神全部系在了许爷爷他们身上。
不论是大江大河,还是山川鸟兽,人在自然面前总会产生敬畏的心理。
我看着逐渐泛起波澜的江水,心里头的担忧也跟着江水起伏,同时也在暗暗祈祷许爷爷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要知道许爷爷他们下到江里,是在和自然抗争的同时,还要对抗那个已经变成怪物郝然,把它引到岸上啊!
要说我心里不担忧才怪。
可相比我忧心忡忡的样子,师父就显得轻松很多,至少他还有闲心和颂玲扯皮。
嗯?颂玲?她啥时候来的?咋没看见李师叔?
“哎小姑娘,你觉得我们家小九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来当我的徒媳妇儿?”
我一头黑线,这老头儿……
莫非这老头儿知道我对颂玲有好感?可是他是咋知道的?
还是这老头儿自个儿在那瞎扯淡?
颂玲没有跟这老头儿生活过,压根不清楚老头儿那神经病似的性格,顿时被他给吓到了。
但碍于我师父是她长辈,她也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后退了两步。
可这老头儿居然以为颂玲嫌弃我,他喋喋不休地道:“也是,那臭小子有啥好的,就光会惹我生气。颂玲这么好的姑娘哪能便宜了他?”
我......我无语了,我经常惹他生气吗?真的是,这老头儿扯淡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但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师父对许爷爷他们的信任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的担忧似乎减少了几分。
仿佛有所感应一样,这老头儿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别那么紧张,这水里是许老鬼的主场,天下还没有许氏江鬼搞不定的水墓。”
没错。
在行动之前,师父特地找我聊了一下,把整件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
那片神秘的建筑群,其实就是一个水里的墓葬。
师父告诉我,当年他下到了江底,所见到的除了残破不堪的建筑之外,还有一个由十八根铁链锁着的青铜巨棺。
也正是有这个青铜巨棺,所以才被判断为水墓。
师父说,他看见的青铜巨棺已经破了一个角,但奇怪的是江水并没有灌进去,里面还是处于一个神奇的真空状态。
在巨棺的不远处耸立着一块三四米左右高的石碑。
石碑上赫然刻着四个古朴的大字。
“石碑上的字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大概意思是‘永镇江底’。”
我知道师父对古文字颇有研究,可当我问起他那四个字是什么,是谁刻上去的时候,师父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最后留下一句他也只是猜测后就出了门。
到底他的猜测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朝着师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的安慰了。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
“出来了,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