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出声音自然是颂玲,但奇怪的是后面那个声音。
一开始我以为是外面的风声,可后面那声像极了小孩嬉闹的笑声。
让我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冷战。
鬼物!这绝对是鬼物独有的那种阴冷!
我不知道黄教授和颂玲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个声音,现在的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在房间里大吼了一声:“谁!”
黄教授和颂玲向我投来了疑问的目光,我没理会。
因为在那一刻,我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愤怒,导致神经崩得特别紧。
万一是听错了呢?
于是我转过头对颂玲问道:“你刚说机关?什么机关?”
此时黄教授打完了电话,颂玲示意我们凑近一些。
她指着幼童的百会穴(头顶)说道:“这里,被人打进了一根差不多一米长,三十公分宽的管子,用来固定身体。我以前在一本古书里见过这种机关,这是特制的管子,里面是空心的。但在大概半米左右的位置,靠着管子内壁悬挂了一个小石块。小石块的下面是刚好能轻微卡住两侧的薄铁片,铁片底下是完全真空的,因为里面放置了大量的白磷。只需轻轻移动半分身体,石块就会掉落在铁片上侧面,铁片便会被打翻,空气就会从头顶的空心处进入,直达最底部的白磷……”
说到这里,颂玲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但我们也不需要她再继续说明,因为我们都知道结果!
白磷遇到空气!
结果就是会自燃!
大量白磷自燃所带来的后果,是完全能把幼童的肉体烧成灰烬的!
真是一个好恶毒的机关!这样煞费苦心做这个机关的目的,是为了不留痕迹吗?
如果说刚才见到幼童真身,我是极端的愤怒的话,现在经颂玲讲解了这个机关,我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因极端愤怒所产生的无力感,我在很多年以后再一次体会到了。
那是因为某个国家不顾全人类的安全,一意孤行地把核污水倒进了人类赖以生存的海洋中。
这种明明怒火中烧,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滋味实在太难受。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供奉的是什么,但我很肯定这是在行一种阴邪的术法!
但是!
用一岁的幼童来做这种事,事后还要费尽心思设计机关毁尸灭迹!
丧心病狂都已经无法准确形容这个组织了!
等等!
幼童做金身?毁尸灭迹?
一道闪电在我脑中闪过,我的记忆似乎被那道闪电牵引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师父闲聊术法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讲过一种已经失传了上百年,但非常邪恶的邪术——炼小鬼!
养小鬼相信很多人都听过,但很少人知道,其实还有一种邪术是凌驾于养小鬼之上的,那就是炼小鬼!
大家都知道养小鬼很残忍,但是相比炼小鬼来说,养小鬼在某种程度上还不能称为“变态”。
因为养小鬼的人,不论是懂行的还是门外汉,其实本质上就是用秘法囚禁小鬼,然后用自己的精血供养小鬼,最后让小鬼“服从”自己的命令。
这本质上其实就是一种交易。
因为养小鬼,养到最后的结局一般都是,人因为失去精血而死,小鬼则因为因果缠身而消散天地,这是一种害人害己的邪术!
而炼小鬼不是,这种邪术根本就没有反噬!
并且炼出来的小鬼,只会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因为在小鬼的认知中,把它炼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这才是变态中的变态!
我原本以为黄教授的儿子应该是在养小鬼,但刚才我忽然想起来炼小鬼这种邪术。
偏偏那次师父就还真告诉了我炼小鬼的方法!
太具体的其实师父他也不知道,因为里面牵扯着一种秘术。炼小鬼之所以失传,就是没有人懂那门秘术。
首先要挑选特殊命格的、不超过三岁的幼童,然后亲手杀了他。
再用特殊的方法囚禁幼童的魂魄,而肉身则被一种秘药涂满,然后每天要用自己鲜血和秘法所养成的香,用以供奉幼童的肉身。
这样炼出来的小鬼才会无条件听自己的话,并且没有反噬!
而小鬼的魂魄必须要在肉身被供奉的四十九天里,杀掉同样命格的人,然后吸其魂魄用以壮大小鬼的魂魄!
至于为什么要供养幼童的肉身,其实很简单。
炼小鬼和养小鬼最大的不同就是,养小鬼从始至终利用的是小鬼的魂魄,肉身压根就没有任何用处。
而炼小鬼的最后一步,则是让已经很强大的小鬼的魂魄,进入由秘药催成的强大肉身中。
最后,小鬼就会成为一种身体快如闪电,不死不灭,魂魄强大到就连天地都无法消灭的怪物!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我*你妈!你他妈******”
似乎只有把我会的所有脏话,歇斯底里地大声骂出来,才能发泄出我滔天的愤怒和哀伤,还有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相比我如疯子般的举动,不知道实情的黄教授和颂玲显然要平静一些。
或许是黄教授人生阅历丰富,或许是他学识涵养高,即便情绪极端也没有像我这般开骂,而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见这尊幼童。
颂玲的脸上戴着面纱,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知道她蹲在了神龛前,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想来应该是在破解机关之类的。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如同炸雷一般的摩托的轰鸣声,还有急速刹车时会产生的刺耳声。
“黄韬回来了。”
黄教授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他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每天供奉的是什么东西。
以至于让他直接喊他儿子的全名。
这倒让我想起我小时候,闯了祸,张道纪那老头儿也会这样喊我全名。
“吴九,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
并且只要是我犯了错,师父的语气总会那么严厉。
但要是他想吃茶点了,或者是要我帮他办什么事儿,比如酒喝完了去,他自己又懒得动弹,就会叫我去拿酒。
而那将又会是另一幅嘴脸,是那种“娇滴滴”的谄媚,想起来我都一阵恶寒。
我承认我开了小差,思绪忍不住又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最后我是被一声十分响亮的巴掌声给惊醒的。
“畜生!”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