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生来面貌丑陋,身材短小,平日没少受人嘲笑与侮辱,他一直为此自卑。
与他相反,弟弟武松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孔武有力。
以至于从小就有人嚼舌根,编排他俩不是亲兄弟,为此武松可没少跟人打架。
在打虎之事传出后,武松更是成了闻名十里八乡的打虎英雄,以至于得到县令召见,得了个都头的职务。
拥有这样一个弟弟,向来都是他心中的骄傲。
如今听到有人叫出了弟弟的名字,他哪能不开心!
然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却见不少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极为古怪。
那些人眼中的同情根本掩饰不住。
许三多犹豫了下,问道:“你老婆是不是叫潘金莲?”
“我家娘子是潘金莲。”武大郎说着话,又想到了郓哥的提醒,神情变得低落。
“那你还是尽早休了她!”一道声音蓦地传来。
武大郎转头,见说话的是一个跟许三多长得像是兄弟一样的男人。
那人个头不高,与他接近,容貌平平无奇,但气质与他截然不同。
很快,他就得知此人名叫何安,是一名刚刚下山的道士。
听着何安的话,武大郎脑海中又闪过郓哥讲过的那番话,脸色惨白了不少。
她跟西门庆的事情,难道神仙都知道了?
“你们先别急,也许还没发生呢!”赵刚说。
酒馆内的客人们都没有看过《钢铁侠》《蝙蝠侠》《遮天》等,但是对于一些生活在“近现代”的客人而言,四大名著可是如雷贯耳。
无论是早先的林黛玉,还是如今的武大郎,他们都有所耳闻。
当然,也有不少人并不知情。
刘禅便一脸疑惑道:“什么情况?莫非那潘金莲克夫?”
韩立看着失魂落魄的武大郎,暗暗摇头道:“你先坐下,既是来了酒馆,哪怕有天大的事,总归能很容易解决的。”
再惨能比得过他?
他可差点就遭了“恩师”墨大夫的毒手呢!
武大郎失魂落魄地坐下。
他突然望向许三多,问道:“金莲……她真的跟西门庆……”
他嘴唇哆嗦着,剩下的话却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许三多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看来你都知道了,但你往好处想,他们不还没毒死你吗?”
“嗯……啊!毒死我?”饶是武大郎敦厚老实,这一刻也不由加大了声音。
“对啊,你说要让武松给你报仇,他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给毒死了!”许三多一脸无辜道。
酒馆内倏然间变得寂静起来。
韩立跟刘禅面面相觑。
二人的眼神中传递出同一个念头:这个卖炊饼的家伙是真的惨啊!
“我……他们怎么敢?!”武大郎拳头攥紧,勃然大怒。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短短数息之后,他的脸上的愤怒就变成了失落与懊恼,喃喃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连这点恩情都不顾吗?”
听着他的声音,邻座的黄药师冲着何安招了招手。
同桌的独孤求败以及萧峰等人也是纷纷看去。
何安走来:“什么事?”
萧峰指了指武大郎的背影,问道:“什么来头?”
何安明白几人的意思,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他在道观长大,但武松打虎的事曾听说过,师父还曾以西门庆潘金莲的故事告诫他远离女色。
他小声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武大郎生来贫苦,靠卖炊饼为生,娶到大户人家婢女的潘金莲后,对方却对他百般嫌弃,勾引其弟弟武松不成,又在王婆的撮合下和西门庆搞在一起。
“他上门捉奸,却被西门庆暴揍一顿,自此卧病在床,因为担心他告知武松,两人密谋将他毒死,还在灵堂前……”何安说着也有些怒意上头,声音都大了几分,“后来武松回来意识到不对,调查清楚后手刃了那二人给哥哥报仇,自己丢了大好前程,被迫落草为寇。”
何安刻意压低着声音,但酒馆内可没有一个普通人,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到他后来声音变大时,就连武大郎都听到了。
他那张丑陋的面孔上满是憋屈与愤怒。
害死自己还不够,他们还拖累了弟弟!
老实如武大郎也有些被逼急了。
他双目发红,生出砍死那两人的冲动。
其余人闻言,亦是露出愤慨之色。
萧峰啪的一声用力拍向桌子,大怒道:“岂有此理,这等奸夫淫妇,当天诛地灭!”
独孤求败亦是杀气腾腾道:“是该如此,大卸八块尤不解恨!”
其余人同样纷纷出声,声讨着西门庆和潘金莲。
就连何安跟许三多都有了杀人的心思。
他俩性子淳朴,但也都觉得碰上这种事情,自己绝对忍不了。
听着众人同仇敌忾一般的声音,武大郎的眼神反而变得黯淡起来。
他老实忠厚惯了,刚才怒上心头,起了将杀人的念头,可现在冷静下来,意识到此事太难。
西门庆何许人也!
那厮虽不是好人,但身强体壮,他根本不是对手。
只有武松出面才能替自己报仇。
可弟弟有着大好前途,自己何必连累他落草为寇呢?
武大郎心中百味陈杂,一时间竟落下泪来。
见他哭了,众人都有些茫然。
“大郎,那对奸夫淫妇欺侮你,杀掉便是了,你哭什么?”韩立诧异。
这兄弟怎会如此窝囊?
“大丈夫何患无妻!”叶凡也走来,拍了拍武大郎的肩膀,说道,“你要是下不去手,我们可以帮忙!”
他自是听说过水浒的故事,不曾想有朝一日所见到的并非武松林冲,或者鲁达李逵之流,反倒是这样一个边缘小人物。
但酒馆恰好是改命的地方。
这里蕴藏着无尽可能!
听到叶凡的话,武大郎表情一怔。
他抬头看着几人,忽然回过神来。
与自己不同,这些都是神仙中人,自己眼中的难事,他们或许挥手之间便能解决啊。
他扶着桌子,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红着眼睛道:“求各位神仙老爷帮帮我!”
“你快快起来,”刘禅双手搀扶住他,说道:“区区小事,我们义不容辞,你可别这么客气。”
诸葛亮跟他反复叮嘱过,在酒馆内务必得谦卑有礼,与人为善。
武大郎看起来窝囊卑微,但能进入酒馆,日后可平凡不了。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劝他不必如此。
他们言语中的善意让武大郎感激零涕,不住地道谢,涕泪横流。
好一会儿,武大郎的情绪才稍稍缓和。
朱元璋看着他,劝说道:“其实这种事,最好还是你自己来做……”
“亲自手刃仇人,岂不快哉!”独孤求败大声道。
武大郎叹气:“西门庆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擅使枪棒,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侥幸偷袭真的杀了他,可我兄弟势必受我牵连,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啊!”
听着他的话,众人均是暗自摇头。
有人觉得武大郎瞻前顾后不够果决,也有人暗赞他的忠厚。
刘禅笑着指了指四周,说道:“大郎恐怕还不知道你来了什么地方!”
他指着自己道:“我们这些人中,有不少可是跟你一样……”
“你们娘子也要毒死你们?”武大郎大惊失色。
“你……”刘禅语气一滞,没好气道,“我乃蜀汉国主,谁敢毒死我?”
武大郎茫然地眨了眨眼。
刘禅没好气道:“我是说在进入酒馆之前,我们中有不少人都是凡人。”
“比如我自己,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凡人皇帝,如今即将统一三国,重振我大汉国威而已!”
“这位朱兄正在起兵造反,创下大明帝国……”
“独孤兄打败天下无敌手,正觉得人生寂寞……”
“政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大秦始皇帝……”
“那位乃是我家先祖,大汉孝武皇帝……”
“韩兄可是货真价实的仙人!”
……
听着众人的名头,武大郎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膝发软,差点又跪倒在地。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见到这些传说中的人物!
往昔见了县令,他可都不敢直视对方啊!
“大郎既然来了此地,早晚有一日也能与我们一样!”刘禅笑道。
武大郎浑身一颤。
我也能当皇帝?
不不不!
他忙不迭地摇头:“我……我怎敢跟……跟你们一样。”
朱元璋哈哈一笑:“英雄不问出处,我当初还当过乞丐,如今不一样号令天下,为华夏之主!”
武大郎仍旧心虚。
他感觉这一切简直天方夜谭。
自己不过是一个卖炊饼的,最大的愿望是能开个铺子,不用起早贪黑地当街叫卖,如何能与这些人中龙凤相比啊。
韩立笑着指向吧台位置,冲着武大郎道:“大郎看看酒单便知道了。”
武大郎低头,羞愧道:“我不识字。”
“你看看便知道了,不识字也没关系。”凑过来的托尼笑道。
武大郎顺着众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酒单。
那一个个陌生的字符,在他眼中忽然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道行酒……饮用之后可令人得到对应年限的道行……”他面露惊色。
“超限之躯酒……饮用之后可通过简单的锻炼,短时间内获得极限的力量,一拳轰碎星球……”
武大郎逐个看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
潘金莲和西门庆带给他的屈辱都被他抛诸到了脑后。
他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野望。
如果自己能得到这样一杯酒,成为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很快,他眼中的火热又逐渐黯淡下去。
他只是老实,可不是傻。
看到每种美酒后边标注的时空币时,他就知道这些根本不是自己买得起的。
他日夜不停地卖炊饼,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赚到一个时空币!
刘禅微笑道:“大郎现在知道我们没有骗你吧?”
“能进入酒馆,你的命运已经变了,”他意气风发道,“只要你想,别说当皇帝了,就是骑在皇帝头上拉屎撒尿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他注意到其余人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
刘禅反应过来,这话听着跟骂自己一样。
他转移话题道:“所以说,杀掉那对奸夫淫妇,根本算不得问题。”
武大郎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在想时空币的事吧?”韩立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我可以赞助你……”
他本想说十万,可是想到自己昨日刚刚大采购了一次,如今手头很拮据,匆匆查看了下自己的时空币余额道:“五千时空币。”
刘禅跟着道:“我没韩兄那么阔绰,送你一百时空币可别嫌弃。”
“我没钱,可以送你十箱武器!”许三多道。
何安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他是真的穷。
朱元璋笑道:“我跟刘兄一样,也可以送你一百时空币。”
萧峰大手一挥:“我手头仅有三百多,尽数给你!”
“俺老猪出两千五!”猪八戒道。
“我手头只有四千多时空币,大郎尽管收下!”剑仙李白说。
“我这一万时空币你可别推辞!”叶凡笑了笑。
“我手头的时空币花完了,可以送你一套纳米战衣,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托尼笑眯眯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出钱,有人赠物。
不消片刻,武大郎就发现自己的账户中多出了超过十万时空币!
此外各种各样的物资他也得了一大堆。
为此李靖还送了他一个价值不菲的储物袋。
武大郎浑身颤抖着,满脸感激。
哪怕众人都拦着,他还是执拗地冲着众人磕了十几个响头。
一直到头破血流,他才被人拉着起身。
他眼圈发红,泪水涌出,嘴唇哆嗦着,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感激。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多的善意。
这些仙人、皇帝……全都是大大的好人!
看着他的样子,韩立笑道:“大郎不用再谢了,还是赶紧看看要买什么酒吧。”
“能进入酒馆,大家都是朋友,守望相助乃是应有之义,”刘禅也道,“大郎还是赶紧处理你的事!”
武大郎抹干眼泪,重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