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啊,你要记住,这位胖哥,是你的大机缘!”
早上乘车时,老赵突然对刘小月说了这么一句,甚至称得上是语重心长,其意殷殷。
“我记住了,赵伯伯!”刘小月连忙躬身受教,脸皮的抽搐却是无法遏制。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大机缘啊,我宁愿从未见过这个死胖……哥!
抬起头来时,却见老赵还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刘小月连忙讪笑。老赵却没再说什么,好像有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刘小月再想表示什么时,老赵却已经登车了。
刘小月也赶紧窜了上去。考巴在老赵坐稳的瞬间缓缓起步,前面的开路吉普几乎完全与之同步。
按照安全保卫制度,沧海舰队方面只有政委及其秘书上了考巴。其余领导则各上各车,待考巴起步后才悄然跟上。沧海市委领导的车队也悄悄地汇入了车流。
我的大机缘?
刘小月坐在车门处,心中翻腾不已,赵伯伯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此行沧海,刘小月除了联络胖哥之外,在官方的一应活动中,就是个蹭饭的了,甚至被视为赵首长的子侄。
或者,赵伯伯还真是念了爷爷当年的旧情吧。
至于赵伯伯为何如此重视这味金疮药——好吧,这名字可真是厚重——刘小月倒是能够理解的,对于军队建设的意义实在是重大。
但赵伯伯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专门出京一趟,甚至“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甚至轻描淡写地扔了上百亿给柳氏集团……刘小月就没有办法理解了。
要知道,位在赵伯伯之上者,全军不过三五人而已!
或者,即使我这条小命控制在胖哥手上,即使我想方设法地保其周全,其实我对胖哥的重视程度,仍然是不够的?
是的,我只是害怕他……
赵伯伯为什么说胖哥是我的大机缘呢?
或者,我做错了什么吗?
刘小月准确清晰地向赵伯伯转达了胖哥的两通电话——胖哥的回复,在刘小月看来,其实是很混蛋的——心底下未尝没有矛盾激化的念想。
没有人能够对抗国家机器,刘小月对此深信不疑。
驱虎吞狼。
不错,在赵伯伯这头猛虎面前,胖哥只是一条独狼而已。
待事有不谐,刘小月再施展手段,给胖哥卖个好,在赵伯伯面前表现点能力,让双方做个转圜……
刘小月是个纨绔,却不是个笨蛋。
一句大机缘,一声叹息,终于让刘小月的脑汁沸腾了起来——原来,赵伯伯已经看清楚了我那点小伎俩!
其实,赵伯伯昨天已经点过我一句了,爷爷毕竟是年纪大了。我却以为赵伯伯只是拉家常。
其潜台词是,如果这事做得差了,爷爷也保不得我!
胖哥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引以为援而不可与之为敌!
胖哥与赵伯伯,其实是两头猛虎!
我这条狼羔子,在两头猛虎之间,实在是不够看……
刘小月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里就如猫爪子乱挠一般,急于寻找弥补之策。
这个世界上,谁能压得住胖哥,让事情不至于恶化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呢?
或者只有那位靓丽警花郎中队吧?
刘小月亲眼所见,胖哥在郎中队面前伏低做小,没有底限的阿谀谄媚。
再说了,郎中队那么漂亮,啊不,郎中队到底是体制中人,知道体制的能量……
对,一定要让郎中队出现在现场!
刘小月咬牙切齿地拿定了主意。
那边,赵伯伯一直在跟沧海舰队丁政委闲聊,无非是峥嵘岁月稠。忆往昔,赵伯伯正是沧海舰队政委,丁政委则是一艘驱逐舰的政委……
刘小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最后一排。他拨通了邓光的电话,压低声音问道,“邓哥,赵首长已经出发了,胖哥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胖哥的回复,我都一字不落地转给你了。”邓光回答得无风无火。
“你啊,邓哥!不是兄弟我说你,咱胖哥是个啥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万一出点儿事怎么办?咱哥俩可都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啊!”刘小月说的是情真意切,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呵呵,咱胖哥?
呵呵,一个战壕里出来的?
呵呵,你跟李永生更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呢,结果你把人家老婆……邓光可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刚要顺坡下驴,表达一下战友深情,却又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此战壕非彼战壕呢。
大家还真是拴住了胖哥这根绳子上的蚂蚱。
胖哥确实是个驴脾气,他才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刘小月的来头就够大了吧?胖哥把他的四肢打断了五回,后半辈子都靠钢板撑着呢!
卧槽!这要是把大首长的四肢……
“刘哥,我懂了!”邓光心急火燎地挂掉了刘小月的电话,急匆匆地跑进了郎苑的办公室。
郎苑面色古怪地看着邓光。
“郎队,出大事了!”邓光气喘吁吁地说道,“军队总部赵首长,进藏马山找胖哥去了!”
“什么?”郎苑腾地站了起来,“死胖子知道这事吗?”
“知道,刘小月让我帮忙联系的。”邓光使劲地拍了拍额头,“胖哥的回话是,知道了,今天没空,明天吧!这是昨天中午的事情。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过来打扰你。今天越想越不对劲,万一胖哥跟赵首长吵吵起来呢?”
“走!”郎苑来不及跟邓光计较,抓起帽子就往外走。
刘小月带着赵首长过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红色药剂!
死胖子是任人摆布的人吗?
死胖子是不知深浅的人!
邓光连忙拿了车钥匙跟上,一路上打了警灯警报疾驰,直奔藏马山。怎奈大首长有封路的特权,车速也是不慢。待邓光把车开进徐氏集团大院时,门口已经换了海军战士在站岗。好在沿途一直有警方车辆执勤,院子里也停着数辆警车,海军战士也没有仔细盘查。
警车悄悄地开进了院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调了车头,正对着办公楼大门。
那边,胖哥正与大首长握手言欢,好像没有匹夫一怒而怼之的苗头?
邓光松了一口气,悄然看向郎苑时,却见郎苑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是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
呃,胖哥的妻子,还有丈母娘?
卧槽!
昨天邓光没有及时向郎苑汇报,其实也是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喘息啊!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胖哥啊胖哥,你真行!小弟我对你是滔滔黄河……
刘小月只觉得浑身僵硬,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胖哥您看我笑得可爱不?
胖哥携夫人及丈母娘接待赵伯伯,我费劲巴拉地把小三给弄过来了?
到底郎中队是小三,还是柳总是小三呢?
你说胖哥哈!
啧啧,这位与那位环肥燕瘦,各擅胜场,都是顶级的大美女,可惜了……
卧槽!不管谁是小三吧,我管谁是小三呢!
小月我这事儿,好像又做得差了?
要了命的差,差得要了命……
刘小月心里面装着事,两眼一直到处乱瞟,还真是第一个发现了这辆多出来的警车。邓光这人,脑袋倒是满灵光的,执行力也强,果真把郎中队给带了过来。
唉,邓光你特么迟钝一点儿会死啊!
唉,我真的是出于好意啊!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首长,薛总会给大家介绍徐氏集团的建设情况和发展愿景,不如我们爷儿俩找个地方聊聊?”胖子笑得很憨厚,看上去还有点怯场?
满院子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啊,最小的也比二蛋大出了几十里去。
刚才二蛋分明是心急火燎地往大门口凑来着,却被海军战士残忍地赶走了。藏马镇上的两位父母官,也沦落在外面驱赶好奇的村民。刘副县长倒是一脸镇定地站在大门口附近。娴熟地安排了会议室诸多事务的李秘书长,早已不见了影子。
其实,如果不算执勤的海军战士和警察,院子里也就站了四五十人吧。倒不是院子不够大,而是闲杂人等会胡乱地呼吸……
“好啊!那就客随主便,哈哈!”赵首长笑声未落,上校秘书就回过头去,动作轻微地指了指办公楼大门。
薛天涯已经退到了那边,分明是带路的样子。市委刘副书记与舰队丁政委无声地互相揖让了一番,终于并排着走了过去。其余一众领导按级别分段跟随。人数虽多,脚步却是悄无声息。
刘小月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动地方。我是双方的联络人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院子里就剩下了赵首长及其秘书。另一方是胖哥及夫人,还有丈母娘柳董。
“首长,这边请!”柳萱热情谨慎地伸手肃客。
“好好好,辛苦了。”赵首长和蔼可亲地迈步跟随。
会议室隔壁有一间三十余平米的休息室,配备了沙发和茶几,倒也像是个谈判的场所。
双方分宾主坐定,简单寒暄之后,胖子已经按照赵首长的意思,跟着刘小月一起叫上了赵伯伯。赵伯伯一直叫胖子是胖哥儿,此时也再次恭喜柳徽音,胖哥儿是国之栋梁,你家好女婿。
“赵伯伯,”胖子憨笑着挠了挠头,“此事干系甚大,我夫妻二人有话要说……”
柳徽音立即告辞离开。刘小月也讪讪地站了起来,“哦,赵伯伯,胖哥,我到外面听听去。”
会议室里有阵阵的掌声传来,薛天涯正流畅爽利地介绍着徐氏集团精神类疾病研究与康复中心的建设情况及发展愿景。
“小月哥不是外人。”胖子却亲切地示意刘小月安坐。
“是。”刘小月只好又坐下了,没有受宠若惊,反倒是如坐针毡。连丈母娘都走了,我听了合适吗?我真的不想知道得太多啊!
胖哥还是没有开口,却微笑着看向那位上校秘书。
这位秘书坐在角落里,拿着一支笔一个小本子,一直都没有出声,也没有看谁。听到此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向赵首长。赵首长笑了笑,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小李,你也去外面听一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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