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早由衣不知道某人准备买一本《冷笑话精选:漫才之神的诞生》祈求她的原谅。
如果她知道,她会仰起高傲的头颅用下巴看他:晚了,这是全球限定版,你买不到。
二手市场倒不是没人出,全是h价+捆物,想找到好价咪是不可能的。
不要以为头铁吃h价能讨好她,她会永远记得这个无情无义只回复她三个哈字的可恶男人。
记仇.jpg
“小由衣,现在你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你好吧。”
萩原研二煽风点火:“我每次回复不小于六个哈哈哈,这才是友谊的证明。”
浅早由衣深表同感地点头,慷概地从果盘里挑出几颗大草莓递给他以示表扬。
降谷卿和诸伏卿,你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朕的信任,朕要把宝物全部打赏给萩原卿。
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旁观他们的“我是小皇帝”游戏,长臂一捞,水灵灵的葡萄丢入口中。
“话说,降谷和诸伏在忙什么呢?”他疑惑,“好久没见到他们了,神龙不见首尾的。”
“在做牛马吧。”浅早由衣合理推测,“新人都要给前辈做牛做马,从奴隶阶级一层一层往上爬才有资格做人,这就是职场的黑暗!”
公安职场真可怕啊,她心有戚戚,都快赶上酒厂职场了,幸好她成绩不够没被招进去。
松田阵平一脸不信。
浅早由衣摇头,警视厅职场还是太宽容了,但凡你到她老东家打几年零工试试。
薄荷酒:你知道从天黑等到天亮只为漫山遍野搜寻一个叛徒的滋味吗?
她只是一个文职啊!
一个人一只对讲机拼搏一晚只为一个奇迹。
那日风大天冷,她半夜被琴酒一个电话拎出去,睡裙外裹黑大衣冻得瑟瑟发抖,捧着感冒冲剂当冰美式库库喝,一晚上熬生熬死。
事后还被大哥批评抓叛徒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气得浅早由衣连夜收拾行李到美国投奔贝尔摩德,窝在香香姐姐怀里呜呜咬手绢。
这个冰冷的酒厂,只有姐姐的怀里尚存一丝温暖(埋入.jpg)。
女孩子的表情太真了,不像演的,松田阵平的态度从怀疑变成将信将疑:“公安工作压力真这么大?”
保真的,未来每天只有90分钟睡眠的降谷零金口玉言。
可怜的职场新人,竟对冰冷的社会抱有一丝虚幻的想象,浅早由衣怜悯又同情。
松田阵平虽然看起来痞痞的,实则心思细腻,他一定是想念朋友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怕浅早由衣质疑他的男子气概。
“想见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浅早由衣给他主意,“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位病号。”
萩原研二拿着手机迟疑,被拖上贼船前垂死挣扎:“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念你发。”浅早由衣指挥。
“在群聊里发送‘家人们,今天我打点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新闻,你绝对猜不到是什么内容!’然后@全体成员。”
“担忧你病情的,你特别关心。”
“问是什么新闻的,你把他拉黑。”
浅早由衣:一天一个交友小技巧,你学废了吗?
萩原研二:会了会了,老师你别教了。
好消息是,群里没人关心新闻。
坏消息是,只有伊达航冒泡问萩原研二在哪个医院,他请到假就来探病。
警察是真的忙,东京警察爆炸忙。浅早由衣和松田阵平都只能午休时间抽空来医院吃病号餐,萩原研二人在病床上,魂在线上会议中。
“至于公安,大概连灵魂带肉身都埋葬在工作的深渊里吧。”浅早由衣沉重地说。
下次见到降谷零,希望他洗过澡,她不和一身班味的人玩。
病房里三个社畜摇头叹息,为两个不在场的超级社畜默哀两分钟。
但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抽出一丝空闲,他们肯定会来看望在爆炸现场死里逃生的友人。
浅早由衣:可见是真忙。
浅早由衣:忙啊,忙点好,总比接了不可告人的机密任务故意疏远旧人好。
哈哈,应该不可能吧,一提起机密任务就想到卧底,一提到卧底就想到降谷零警校时期信誓旦旦的发言。
“卧底比什么都可恨。”
“我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去当卧底!”
降谷零:不是,我没说……
浅早由衣(迅速捂嘴):不,你说了。
午休时间过得飞快,松田阵平接到催他出外勤的电话,拎起外套匆匆离开。
浅早由衣则收到搜查一课WiFi坏了,让她用流量进线上会议的消息。
萩原研二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半病床拍了拍,示意女孩子坐:“我有热点,用吗?”
浅早由衣:“用用用!”
她把从萩原研二这儿剥削来的苹果慷概送他,当作蹭热点的感谢费。
萩原研二(棒读的语气):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偶像剧中,俊男美女共躺一张病床是文艺抒情的唯美特写,下一秒他们就要互相倾诉原生家庭的伤口,深情款款地凝视对方的双眸。
浅早由衣空有一副偶像剧女主角的样貌,实则二十多年都活在警匪片。
她躺在病床的左边,面前电脑屏幕上是搜查一课的杀人案线上会议。
萩原研二躺在病床的右边,面前电脑屏幕上是爆破组的炸弹案线上会议。
路过的小护士从门缝看到,本想顺路嗑一嘴。
“血痕鉴定报告我看过了,死者生前被凶手拖行近二十米,初步判断凶手想要抛尸,但由于经验不足体力不支,中途放弃,应该是第一次做案。”
“这枚炸弹的平衡装置设计很特别,你们先在电脑上做个模拟电路图我看看。嚯,真有意思,小陷阱很多。”
“尸体照片呢,给我看看特写。”
“拍一下炸弹的线路图给我。”
小护士默默收回蹭粮的碗。
是她唐突了,告辞。
搜查一课的WiFi一直到下午也没修好,目暮警官宣布今晚不加班。
“还是吃我的病号餐吗,小由衣?”萩原研二问。
浅早由衣到底良心未泯——实际是病号餐太素了她想吃炸鸡和汉堡肉——婉拒他的好意。
她在病房呆了一天,医院暖气很足,走出医院大门时被冷风冻了个哆嗦。
“应该戴条围巾出门的。”浅早由衣羡慕地看了眼旁边路人脖子上的深灰色羊绒围巾,看着真暖和。
深灰色不仅视觉上厚实温暖,也很衬路人先生的黑皮。
咦,这副黑皮,她见过的。
“这位焦糖巧克力华夫饼,留步!”
浅早由衣一个滑铲,闪现到青年面前,双手扯着他的围巾向下拉。
“围巾给我。”黑发少女抬起一双狗狗眼,“我冷。”
“……”降谷零叹了口气,摘下围巾替她围上。
“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样?”
浅早由衣美滋滋地裹紧围巾:“不呀,我只打劫焦糖巧克力华夫饼。”
她戳了戳金发青年的腰:“中午看到群聊消息,晚上才来医院探病,等你等得天都黑了。”
“说谎,你明明只是在医院蹭萩原的热点,才不是等我。”降谷零说。
浅早由衣精准抓住他的把柄:“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群里窥屏。”
降谷零咳嗽了一声,他怕浅早由衣在医院大门口翻三个哈字的旧账,转移话题:“晚饭吃了吗?”
“没呢。”浅早由衣诚实地说,“病号餐太素了,我想吃炸鸡烤串拉面汉堡肉麻辣烫铁板烧……”
降谷零捏住她报菜名的小鸭子嘴:“我知道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咖喱饭,吃不吃?”
小鸭子啄米点头。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进去?”
他是来探望萩原研二的吧?
“不了。”降谷零远远看了眼住院部。卧底任务中与好友的牵扯越少他们越安全,以萩原研二在群聊的活跃度判断,他恢复得挺好。
“走吧。”金发青年说,“带你去吃饭。”
世上竟有如此见色忘友之徒,浅早由衣替萩原研二深深不值。
“好耶!”她高高兴兴地跟上。
她是既得利者,这波她站降谷零。
咖喱浓郁的香味充盈温暖的餐厅,浅早由衣摘下围巾叠好放在旁边。
“我要微微辣的咖喱。”她双手捧脸,“不辣的咖喱饭缺少灵魂,辣的咖喱饭舌头痛痛,我想吃又辣又不辣的咖喱饭。’
服务员眼冒圈圈:“啊?”
“给她一份不辣的咖喱饭,给我一份正常辣度。”降谷零把菜单归还给服务生,转头对浅早由衣说,“等会儿帮你拌。”
“好体贴。”浅早由衣说,“原谅你只用三个哈哈哈敷衍我的错了。”
降谷零就知道她一定会翻这个旧账,浅早由衣是记仇小狗。
金发青年拿起餐勺,他好久没有什么都不必想,安安心心吃一餐饭了。
酒厂工作压力之大超乎想象,职场环境极其恶劣,上司要么疑神疑鬼要么心眼子上长了个人,同僚竞争你死我活,每天都在上演黑暗的丛林法则。
降谷零回想起警校时光,像看一场虚幻的美梦。
坐在她对面的黑发少女啊呜啊呜咬住勺子,腮帮鼓鼓地咀嚼,一看就胃口棒棒很好养活。
仿佛他们还坐在警校食堂,降谷零时不时能捉住一双伸向他餐盘偷肉吃的筷子。
“我碗里的格外好吃些?”他敲了敲不知何时出现在咖喱上的餐勺。
“不知道,所以要尝尝。”浅早由衣超级无敌理直气壮,偷吃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她没烦恼的模样让降谷零羡慕。
“公安的工作到底有多忙啊?”浅早由衣手指隔空虚抚他的眼睑,“你的肤色都快遮不住黑眼圈了。”
降谷零下意识碰了碰眼角:“很明显?”
浅早由衣:如果你是冷白皮,那么我对面将坐着一只熊猫。
“要不要我推遮瑕的链接给你?”她知道一款很好用的,贝尔摩德倾情推荐款。
酒厂员工人人一只,除了墨镜焊死在脸上的伏特加不需要,连琴酒家里都备着一只。
浅早由衣:我们大哥是走在时尚前沿的酷盖!
琴酒护发素的牌子可好用了,她年年洗护用品打折期间都抄琴酒作业。
降谷零挣扎片刻,接受了浅早由衣的好意。
当你三天只睡四个小时,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随时随地有任务找上门,你也不会拒绝一款好用的遮瑕。
降谷零在温暖的餐厅边吃边艰难抵抗困意,他不能显露困倦,不然女孩子肯定会邀请他就近抢萩原研二的病床睡一觉,降谷零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会儿送浅早由衣回家,顺便从她口中了解一下警视厅近期的动向……
降谷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次屏。
浅早由衣低头吃咖喱饭,她余光瞥见一点儿光亮,抬头时却发现降谷零迅速拿起手机。
“一点工作上的事。”他语气轻松地说,“我得现在赶去处理。帐结过了,你慢慢吃。”
浅早由衣答了个好字,注视金发青年匆匆离开。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咕哝,“他没发现吗?他肩膀都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