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是公务,而是私交,简雍便邀请黄忠在他的宅邸住下,两人彻夜详谈。
交谈期间,简雍对黄忠道:“其实,早在校尉没有来幽州之前,德然与我私书之时,就多有言及将军。”
耳闻简雍称呼刘俭为德然,黄忠对二人之间的私交之甚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他们二人应是极为亲近的了。
“敢问宪和先生,刘使君写与先生的书信之中,如何提及了黄某?”
简雍言道:“昔日黄巾之战,德然与我书信尽言讨黄巾之事时,就曾言,黄校尉敦壮,摧锋登难,立功立事,于时之干!”
黄忠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再度涌起了一股暖流。
刘使君,诚可谓是他黄忠的知己者也。
“先生乃是幽州本地之人,黄某出身南阳,对乌桓不甚了解,还望先生能够指点一二。”
见黄忠如此诚恳的求问,简雍心中颇为感动,暗道德然这些年所交往的人,果然皆是英杰之士也,有大胸襟大气魄。
他微微向上起身,行礼道:“不敢,其实雍对乌桓之事,也知晓的不多,我只知道自光武皇帝时起,乌桓人放牧于辽东属国,辽西,右北平,渔阳,上谷等幽并十郡国鄣塞之内,每郡皆有一乌桓联盟首领,为乌桓庶众称之为‘大人’,统管千至数千邑落,邑落首领为小帅,每个邑落大概有数十人至数百人不等。”
黄忠默默的将这些事情全都暗中记在了心里。
“不过,大部分关于乌桓诸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若要对付乌桓,还需有智谋之士相辅佐才行。”
黄忠忙道:“依黄某看来,宪和先生就是幽州境内,少有的智谋之士!”
简雍急忙摆了摆手,笑道:“我可不行,我人脉在幽州还算是挺广的,能够帮你找些治胡的智谋之士,但我本人的实力可是不济,不能相助黄校尉成事。”
黄忠忙道:“宪和先生真是谦虚了。”
“就凭黄某人跟先生相交的这短短不到半日,某就能感觉到先生的胸襟之宽广,韬略之深厚,知先生绝非常人也。”
简雍闻言有点绷不住了,说道:“莫如此说,莫如此说。”
“我为汉升推荐的这个人,声名在幽州之地,那可是比我大多了。”
“此人乃是右北平田氏家族下一代中的佼佼者,其人虽年轻,但为人极有见识,非同一般,实乃年轻一辈中的俊杰人物。”
黄忠虚心请教:“不知此乃何人也?”
“此人名为田畴,虽然年少还未曾加冠,但已是声名响彻右北平士林,我与他见过几次,为其才能所惊,校尉若要治胡,用他乃是必然。”
黄忠拱手道:“若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为我引荐了。”
简雍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的,另在渔阳郡中有一人,我也是最近两年才与之相识,亦有大才。”
“不过此人并非豪右名门,出身相对低点,家境呢,也有些贫寒,但论及见识,别看他年轻,可是远超三四十岁者。”
黄忠哈哈大笑,毫不芥蒂。
“既有如此人才,我又何必只看出身呢?宪和先生乃是刘使君之挚友,辨物识人也定与刘使君相若,黄某人相信先生的眼光!”
“先生推荐的人,那定无差错。”
黄忠的话虽然多少有些吹捧之嫌,但在简雍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他也不由多了几分得意之情。
“好,既然汉升信我,那我回头就将此人推荐给你。”
“你放心,此人虽然年少,但绝对是有异才的人物。”
“其实我还想等德然回到幽州之后,将此人推荐给他呢。”
“如今却是推荐给汉升了。”
黄忠拱了拱手,道,:“推荐给我,便如推荐给使君一般,并无两样,只是不知此人是何姓名?”
简雍道:“此人叫做田豫。”
……
黄忠到了幽州,担任护乌桓校尉,刘俭推荐他往简雍处,让简雍推荐几个人才给他。
毕竟是个护乌桓校尉,可是直接能够掌管乌桓诸落的。
虽然乌桓人目前有随时反叛大汉的风险,护乌桓校尉的平叛成本比较高,但一旦乌桓心服,那组建乌桓突骑,对于乌桓校尉而言,就是手到擒来之事了。
乌桓骑兵之所以历来被汉朝征调用以成为雇佣军,确实因为他们的战力非常厉害。
特别号称“突骑”的骑兵,战斗力惊人,若是能够掌控并征发突骑,则必然可以大幅度的提升战力。
要用最快速度掌控河北,就要熟悉河北各方势力的构成,并用最快的速度来制衡控制住他们。
而在军事方面来说,乌桓人属于一柄双刃剑,他们既有可能会成为一股强大的助力,同时也有可能会成为摧毁自己的可怕武器。
如今黄忠成了护乌桓校尉,那正好用他去收拾乌桓人,为自己今后在河北称雄的道路上铺路。
……
数日之后,冀州的五王终于抵达了邺城。
算上刘俭,六位汉室宗亲其乐融融的坐在了一起,共同商议大计。
依照汉朝贵人们的风俗,共议大计之前,势必要大喝一番。
特别还是一群自诩为汉室忠臣的刘氏宗亲,自然更加遵从这个祖制。
一众人一边喝,一边抱怨着,特别是几位诸侯王,不停的向着刘俭诉说他们这些年来是多么多么的不幸。
刘俭听着诸侯王们的抱怨,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对他们几代人的境遇表示深切的同情。
说来说去,酒喝的越来越多,话也说的越来越频。
最后,一众诸侯王又将话题说到了刘俭的身上。
首先就见安平王刘续站起身来,借着酒劲连哭带嚎的对着刘俭又是鞠躬又是道谢,感谢他当年的相救之恩。
见刘续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一旁的常山王刘暠也开始哭哭啼啼的向着刘俭表示感谢。
没有刘俭当初的帮忙,估计他常山王就要被真定县令骗的一毛不剩了。
一时间,所有的诸侯王都开始向刘俭歌功颂德,并表示今后在冀州,他们都将以刘俭为尊。
特别是河间王刘陔,他本身就是一个新王,进取心较强,极是想以脱离诸侯王尴尬的境遇,成就一番事业。
故而河间王对于刘俭的态度最是恭顺,虽然他先前与刘俭并没有什么交集。
他非常的尊重刘俭,言辞中不断的流露出对刘俭的崇拜之意。
毕竟,河间王是诸侯王中最年轻的一个,而年纪轻轻的刘俭能够从一个边郡少年。做到今天这种地步,对同样年纪不大的河间王来说,就是一个奇迹。
故而河间王对他非常的崇拜。他觉得刘俭就是他人生的奋斗目标。
很快,五位诸侯王就在刘俭的府邸中喝醉了。
而刘俭非常大方,并没有让人送这些诸侯王返回驿馆,而是将他们留宿在了自己的府中。
按照刘俭的话来说,大家都是兄弟,同宗之亲,让诸侯王们住在自己的府中,就如同住在自己家一样。
五位诸侯王都是喝的五迷三道,站都站不起来。
于是纷纷在刘俭的府中睡的。
让人安顿好了这些诸侯王之后,刘俭就想要返回自己的卧室休息。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管家前来向刘俭禀报,说是门外矗立了两人未曾离去。
管家询问他们,乃是河间王的部下。
管家让他们二人暂时返回馆驿,但二人皆说大王未出,不敢擅离。
刘俭听了颇为惊诧,暗道河间王手下,也有尽职尽责之人。
于是,刘俭命管家将他们二人召入府中,亲自会见。
少时,便有两个身着劲装的青年汉子走进了刘俭的正厅。
“汝二人乃何人也?”
两人当即对刘俭拱手抱拳道:“末吏张郃,高览见过刘使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