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一听,不由得大喜,两万建虏骑军,这要是能留下的话,那打锦州就必然轻松很多了。
并且如果要是能歼灭这两万骑军,那建虏军力就会又一次遭受重大打击!
不错,这一次,一定要打歼灭战!
这么想着,他就立刻召开军议,当场便宣布道:“两万建虏骑军,由其和硕英亲王爱新觉罗阿济格统领,此人在崇祯九年领兵入关劫掠,造成了关内的重大损失。如若谁能活捉此人献于京师,此乃天大功劳,陛下并有重赏!”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立刻转头看向阎应元。这个江阴伯就是因为在蓟州之战的时候,活捉了建虏主帅爱新觉罗阿巴泰!
在建虏的奴酋中,这个阿济格的地位,比起那个阿巴泰还要高。真要有人能活捉了他的话……
想到这,很多人就立刻眼红了起来。特别是参与过蓟州之战的,还有李定国等人。
建虏在他们的眼中,绝对和那些没有整编过的军队不过,那可都是军功啊!特别是还有阿济格这个最大头的军功!
堵胤锡如此说,就是要鼓舞士气。而后,他便看向忠贞侯秦良玉问道:“你所部白杆军皆车营,可能挡住建虏?”
秦良玉手下一万出头的白杆军,都是换装过的。听到这个问话,便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人放心,除非建虏踏着所有白杆军的尸体,不然就休想通过!”
堵胤锡感受到秦良玉的决心,想着还有车营的,应该是没问题。
不过他考虑更多,便又对秦良玉说道:“本官再给你一道军令,可调宁远城将士协防,由你指挥!”
“末将遵命!”秦良玉一听,自然不会说不用。战场之上,非是儿戏,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比任何人都知道地清楚。
于是,堵胤锡便转头看向郑鸿逵,严肃地问道:“船队立刻出发,多久能到宁远?”
这个时候,郑鸿逵显然已经做过功课,就没有像上次一样,而是立刻就回答道:“末将观察,除非风向突变,浪大不可行船,否则末将保证一日夜必到宁远,且只会早,不会晚。”
山海关到宁远大概两百多里远,而这时候的海船,大概是七八节的样子,因为船只虽然都是海船,但是大小不一,临时拼凑而成,郑鸿逵就往高里估计,给了一日夜的时间。
堵胤锡听了,稍微想了一下,便又转头对秦良玉说道:“如今也是傍晚,你部连夜出发,后天早上,就必须修筑拦截阵地。就在后天一早,本官便发起总攻,如何?”
这个时代,通讯上的落后,就只能事先约定这种方式了。
在万历末年的萨尔浒之战,明军其实是分兵五路去讨伐建虏,也是事先约定汇合地点。结果各路人马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按照事先约定的路程进军。导致彼此无法配合,最终被建虏各个击破,从而有了建虏的崛起。
另外,还有川中名将曾英会战死,也是因为陆军和水师配合不一样,水师到达目的地太早了;
还有,在原本的历史上,刘文秀领兵进攻建虏占据的常德,同样是因为通讯不便,导致水陆联军无法配合,他手下卢名臣所领水师先到了常德,被优势建虏军队围攻,最后战死,常德战役失败告终。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种种不便,堵胤锡没有直接下令,而是就总攻的时间,征询了秦良玉的意见。
秦良玉乃是老将,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想了一下之后便点头说道:“末将遵命!”
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没问题了!
时间约好,秦良玉领了堵胤锡的军令,和郑鸿逵一起向堵胤锡抱拳一礼,然后转身出了大堂,迎着晚霞,大步而去。
白杆军在之前已经有下令随时出发的,而车营的偏厢车和火炮之类,就在船上没有卸下来过,也能很快出发。
堵胤锡想着这事,就不再管水路,而是表情严肃地说道:“其余诸部,立刻备战,后日凌晨,便发起总攻,一直追击建虏,不得让建虏有喘气的机会,直到消灭在宁远!”
“末将遵命!”所有在场的将领,闻声立刻出列,抱拳大声应道。
换句话说,山海关这边的军队,是定于后日凌晨出发。那也就是说,广宁前屯卫那边要顶住建虏,直到后天。这其中,最多也就两天的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少在堵胤锡看来,他是这么想的。
然而,有的时候,你越觉得没问题,就越是可能会出问题。
在堵胤锡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广宁中前所,还是在前屯卫后面的,竟然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堵胤锡也已经让人收拾了,准备前移,坐镇宁远城,为下一步攻打锦州准备。
结果,他正在看着地图,做最后的盘算呢,突然手下亲卫就匆忙而入,向他急报道:“大人,广宁中前所总兵黄色逃回,中前所被建虏攻下了!”
“什么?”堵胤锡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前所都沦陷了?
于是,他立刻转出前衙,准备亲自问个清楚。
总督衙门大堂内,黄色的头盔都没了,这么冷的冬天,满头大汗,一脸惶恐的样子。
看到一个穿着大红绯袍的文官从后衙转出来,便连忙单膝跪地禀告道:“总督大人,建虏来势凶猛……”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愣住了。
这是谁?解学龙大人呢?怎么,总督大人换人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堵胤锡却没管他,坐到了主位,便立刻盯着黄色喝问道:“怎么回事?”
被他这么一问,黄色就回过神来,也不管为什么总督大人换人了,连忙慌急地禀告道:“大人,建虏大军大举来犯啊,中前所城小,挡不住建虏,因此……因此末将就只有撤退了!”
“多少建虏兵力?”堵胤锡一听,眉头顿时一皱,立刻问道,“何时抵达,战况如何?详细报来!”
黄色一听,不敢不答,但是却结结巴巴地说道:“建虏大概来了三千骑……不不不……至少五千骑,后面肯定还有更多。这建虏凶悍之极,试图围死中前所,亏了末将……末将见机地快,要不然……要不然都没法把敌情禀告给总督大人了!”
堵胤锡一听,立刻听出了他这些话的另外一个意思,顿时就怒了,当即厉声喝道:“这么说,你是未战先逃了?”
“不不不!”黄色一听,连忙否认道,“末将是……是要向大人禀告军情!”
这个解释,就等于是没解释。未得军令,将领是不能私自离开驻地的。就算禀告军情,就不能派其他人禀告么?
堵胤锡又不是傻子,心中顿时怒极,再喝问道:“前屯卫呢,情况如何?”
“大……大概……不不不……肯定是被建虏破城了!”黄色听了,有点慌,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堵胤锡听了,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一拍案几,厉声喝道:“你身为中前所总兵,守土有责,却遇敌先逃,可知军法之威?”
问出这话之后,都不等黄色回答,便立刻下令道:“来啊,拖出去先重打二十军棍,而后吊于城门口示众,等战事结束,押送京师问罪!”
一听这话,站在边上的亲卫便立刻上前,拖了黄色就走。
“大人……大人……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啊,大人……”
堵胤锡自然不会再给机会,只是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关外的将领,竟然如此胆小,闻风而逃!
不过还好,总攻从明日早上就会开始,就先让建虏得意一时吧!
第二天一大早,被吊得昏昏欲睡的黄色,忽然之间被什么动静给惊醒,连忙抬头看去。顿时,他就看傻眼了。
只见一队队的将士,都往城门口这边整齐地开过来。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是精锐。
山海关这里不是只有白杆军驻守么?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是哪路人马?
黄色看得都懵了!
随后,他看到了旗号,是忠武伯!
这一下,他就知道,这是朝廷援军到了!
得到这个结论,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自己坚守的话,援军隔日就到,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经过城门的明军将士们,看着这个吊着的总兵,都是不屑,一个个昂首挺胸地出征,赚军功去了!
………………
再说广宁前屯卫这里,建虏大军并没有打下这里。不过奴酋阿济格,却是一点不在意,反而是志得意满!
他领兵前来,过宁远的时候,看到宁远城头的守军就缩在城里,慑慑发抖。到达这前屯卫,还没进攻呢,就听说有明军夜不收杀伤了他手下的探马,于是,他就分兵过去报复。
结果没想到,图尔格所领的前锋才两千来人,刚到了中前所,那里的明将就闻风而逃,被图尔格追上,杀了个落花流水,只有少数几个人逃脱而已。中前所也就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
这明军,不就还是和以前一样!
阿济格能不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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