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亚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他皱着眉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白塔之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胸口。
在那白纱的裙子下，确实能够看到微微的起伏，从体态来看，是个女孩子没错了。
但是德亚分明记得在世界追忆时，自己也打量过对方的胸口，那里可是一片平坦。
他直言不讳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一个小小的幻术罢了，我也不愿被太多的人关注，如果有人知道了我是一个女的，那很可能会给我带来一些很麻烦的困扰。”
梅薇丝笑容满面的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个简单的幻术啊……
也是，这位白塔之主的‘魅惑’实在是太强了，如果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就会让人在那股奇异的魅惑下爱上她。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
不过德亚还是腹诽道：“但即使你说自己是个男性，那可能会带来更加麻烦的事。”
对许多贵族、神父们而言，漂亮的小男孩可比漂亮的小女孩有意思的多。
梅薇丝轻笑：“这确实是个苦恼的问题。”
但看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有苦恼的样子。
相比于另一个梅薇丝的性格，这个白塔之主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一些。
虽说另一个梅薇丝对德亚有敌意，但是在德亚看来，那个高等精灵女孩反而比较容易懂，完全可以用直率来形容。
而面前的白塔之主，她即使对自己有着很强的善意，但德亚依然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她的真实样子，是不是在算计着什么。
“梅薇丝小姐，我是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不如就先从你自己开始说起吧。”
“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关于梅薇丝小姐伱的人生经历和过去，比如关于‘双生魔女’的问题，亦或者是你对我的态度太好了些。”
“这样直言打听一位女孩子的过往，可不是贵族绅士的行为。”
“但我想，梅薇丝小姐你应该不介意。”
德亚翘着腿，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十指交叠，笑眯眯的说道。
梅薇丝浅笑了一声，她的手抵在自己的下巴处，似是在回忆。
“好吧，既然德亚先生你想要知道，那我就简单的告诉你。
如我之前所言，精灵一族是对魔女厌恶的。
而魔女虽然是天生，但是展现出魔女的能力，则是在成长的阶段，这一点，这位拉弥娅小姐能够证明。”
梅薇丝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她用眼神示意拉弥娅。
魔女小姐对着德亚轻轻点头。
“双生魔女，顾名思义，就是一体两面，如果非要分出一个主体的话，另一个我才是主体，她是一位正常成长的高等精灵
而我则是魔女的能力出现后分化出的个体，我生而知之，会更加成熟一些。
至于双生魔女的能力，如各位所见，是拥有两个超凡职业，从而能够应对不同的局面，我们的法术位也并不共用。”
德亚仔细的聆听着白塔之主的话语。
两个超凡职业，法术位并不共用，这样一看的话，这个魔女能力倒是比想象中更强。
这相当于双生魔女能够多出其他人一倍的法术使用。
梅薇丝的超凡职业是‘命途领域’的牧师与‘惑控学派’的法师。
这个世界的牧师可不光会加血，只要专长选对，穿着重甲的牧师在近战时也极其强大。
梅薇丝的两个职业，可谓是相当互补，能近战、能加血、能用强大的法术。
“为何精灵族会厌恶魔女，也是种族间的诅咒，还是其他原因？”
德亚这时突然问道。
梅薇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对此我也不知道，这可能事关更古老的历史。”
“你既然是高等精灵的王族，你难道没看过这些历史？”
“在高等精灵族群中，历史的记载并不归王族掌管，而是由命途教会和均衡教会掌管。”
“等等，你说命途教会，精灵也信仰命途教会？！”
德亚眸子微微睁大。
“精灵族同时信仰‘命途观测者’与‘均衡守望者’这两位神明。”
梅薇丝的回答让德亚的大脑急转。
他觉得这里面潜藏了一些什么重要的秘密。
德亚仔细盯着梅薇丝，想看出她是不是隐瞒了一些内容没说，或者是不想说。
但是对于这个一直面带柔和微笑的精灵，德亚也只能满腹疑惑，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等之后有机会去找老师询问一下。’
德亚示意梅薇丝继续说。
“梅薇丝，也就是另一个我，其是作为‘命途教会’的圣女而诞生的，所谓圣女，就是让‘神’降临的媒介。
九大正神教会一直都在做着类似的实验，希望能够制造一个‘神’的人间体，让神明能够真正降临。
但是在另一个我五十岁那年，魔女的能力展现，我作为‘魔女’诞生了，这也就让命途教会的圣女计划失败。
作为魔女，我被赶出了翡翠庭院，亦或者说，我是被命途教会带出了翡翠庭院。
那之后的日子里，命途教会并不放弃，教会想要试着将作为‘魔女’的这部分我剥离，而只留下身为圣女的那一部分。
为此，命途教会与魔女教团达成了合作，双方一起研究剥离的方法，魔女的部分归教团，圣女的部分归教会。”
梅薇丝用着非常平静，就像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人生般的态度，诉说着她过往的童年经历。
而德亚却在她的话语里，得出了另一个想要的情报。
果然，九大正神无法神降。
但是九大正神又想要降临，所以才是让教会去进行这方面研究？
“另一个我很厌恶身为魔女的我，认为是我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人生，因此她很是配合命途教会并前往了魔女教团。
在魔女教团，她见到了教团的真面目，见到了那群女巫是如何的用残忍的方法，去夺取魔女的力量的。”
梅薇丝的话让拉弥娅默默的点头。
德亚忍不住的看了拉弥娅一眼。
她的力量也是被那些女巫们这么夺取的，用的还是‘生吃’这样残忍又痛苦的方法。
“与卡拉的友情，也是她在那时候所建立，在魔女教团的经历，让另一个我对身为魔女的我也有所接受了。
这么一看，我还要感谢魔女教团才对。”
梅薇丝开了个自嘲的小小玩笑。
“卡拉其实有过一次能够逃离魔女教团的机会，但是魔女教团却用她作为威胁，让卡拉主动回去，并由此受到了更残忍的虐待。
另一个我一直对此非常愧疚。”
德亚微微颔首。
他了解了另一个梅薇丝与愿望魔女的感情。
怪不得在卡拉选择用自己最后几个月的生命使用魔女的能力时，梅薇丝会情绪这么激动。
原来她是对自己的朋友怀有愧疚。
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是让那个愿望魔女受到了更残酷的对待。
“而我的运气就还算比较好了，作为命途教会与魔女教团共同拥有的被研究人员，我并没有受到魔女教团的太残酷对待。
她们也是怕把我弄坏了，不好和命途教会交代，但就算如此，我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梅薇丝有些遗憾的说道。
“什么问题？”
德亚仔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眼，不缺胳膊也不少腿的。
当然可能有其他的肢体上的残缺，但梅薇丝穿着白色的纱裙，德亚也看不到她的裸体。
‘不会是你一脱裤子，比我还大吧？’
德亚心中腹诽着。
梅薇丝并不知道德亚的吐槽，她解答道：“双生魔女应该是平衡的，我和另一个我的力量不应该有落差。
但是现在，我虽然拥有了八环的实力，但另一个我却只有六环，这就是魔女教团做的手脚。
代价就是我的力量非常不稳定，在我作为主体战斗的时候，随时可能会被另一个人格替换，在战斗中这非常危险。
其次我们之间的不平衡，也表现在不同的年代上。
在阳性之年，大部分时候我是活跃的状态，而在阴性之年，则是以她的意识为主。”
顿了一下，梅薇丝继续道：“……因此在阳性之年，以我的意识为主时，命途教会和魔女教团会很安静。
但是到了阴性之年，她们就会对我出手，我一直在逃跑，只是每一次在最后都会被抓回去。”
德亚迟疑了片刻后道：“你可是八环的法师，难道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梅薇丝叹了口气：“我说过，我的力量不稳定，而不管是教团还是教会，都有着九环的人物。
我如果真的表现出对魔女教团和命途教会的危险性，他们一定会首先杀了我，因此我也不敢把事情闹的太大。
而另一个我作为命途圣女，命途教会永远都能从命运的轨迹里找到我们的踪迹，我想跑也跑不了。”
德亚从梅薇丝的话语中，大体知道了她的一生，感受到了她的憋屈。
身为高等精灵的王族，生来就是公主，但同时又是命途教会的试验品。
在幼年时觉醒了魔女的能力，成为了魔女，从而被赶出精灵一族的领地。
之后就是一百多年人生里，则一直都在命途教会与魔女教团之间左右横跳——以被研究者的身份。
而又因为命途教会与魔女教团的双重压迫，在加上自身力量的问题，她哪怕有着八环的力量也没法彻底反抗。
自身的力量应该是主因，如果是一位完整的八环，梅薇丝怎么也应该能摆脱那两个大组织了。
虽说梅薇丝略去了许多的细节，但德亚总算了解了她与翡翠王庭，与命途教会以及魔女教团之间的关系。
“你是如何加入九环高塔的？”
梅薇丝刚才并没有说九环高塔的事。
“前任白塔之主将我收为弟子，我与她学习魔法，在我的老师逝去后，惑控学派找不到比我更强的法师了，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白塔之主。”
“命途教会和魔女教团同意你学习魔法？”
“那是因为老师足够的强大，作为历史上也少见的惑控学派的九环法师，尤其是一位即将寿终正寝，不在乎生命的九环法师，教会和教团都不愿招惹。”
德亚露出恍然的神情，点了点头道：“那看来就是你太弱了，哪怕你成为了新的白塔之主，却还逃不脱自己的命运。”
“呵呵……”
梅薇丝的脸色一僵，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被你一个三环，哦不，现在是四环的死灵法师这样说，心情有些微妙啊。
“既然你都是白塔之主了，为什么不找九环高塔帮你解决问题？”
“伊尔文大师没有告诉过你，九环高塔只是一个松散的法师组织，更像是研究机构，各个高塔之间都是互不干预的。
其他的高塔之主，他们只想要研究魔法的真理，没兴趣去理会我的私事。”
德亚想了想，老师好像是说过九环高塔只是个研究松散机构。
只要命途教会和魔女教团不招惹九环高塔，不去给这些天天研究的高环法师们找麻烦。
这群法师也不会为了梅薇丝这么一个人，去和两个不弱的组织为敌。
德亚用着可怜的眼神看着梅薇丝，仿佛再说‘你没朋友吗’？
就算同事关系不靠谱，但是朋友应该愿意帮你吧，你这是连个高环的朋友都没有啊！
“哈……哈……”
白塔之主又干笑了一声。
被德亚这样鄙视她很不爽，但是她又有求于德亚，只能忍着。
德亚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对这位高塔之主如此随意。
“最后的问题，另一个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想杀我？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她，我应该和她没仇才对。”
该问的梅薇丝已经回答了，剩下的那些可能梅薇丝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是她不愿意说的。
德亚问出了自己最后的疑惑。
梅薇丝这一次没有直言，只是拿出了一本书递给德亚，说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
“禁忌奇物《未来福音》。”
“《未来福音》？”
在世界追忆时，梅薇丝就提起过这个东西。
德亚好奇的接过这件禁忌奇物，翻看了起来。
只是看到其中的内容，却是让他惊愕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