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追忆？”
这个答案绝对是出乎德亚预料的。
甚至就连梅薇丝、伊格妮丝这两位精灵与龙，也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世界追忆不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晋升机制吗，难道它其实是一件禁忌奇物？
德亚的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像是风暴一般席卷，隐隐间他有了一个想法，许多的念头都是串联在一起，让他仿若是抓住了一切的真相。
“大祭司你是说，世界追忆是禁忌奇物？这个禁忌奇物和我们经历的世界追忆有什么关系？”
梅薇丝迫不及待的问道，那种隐隐的感受让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但却又如鲠在喉，非常的难受。
“不必太着急，梅薇丝，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精灵老太太声音依然不疾不徐，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所说出的话如何的惊世骇俗，如何的打破了这个世界最根本的认知。
“人总是会对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视而不见，因为他们一直存在于你的生活中，很少有人会去思考这是为什么。
就像人们很少会思考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睡觉，这种每天都要做，早就认为最普通的事情。
人们也很少会思考为什么会有神明的存在，如果没有神明，那么这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因为我们从出生起，这些就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其他人也会告诉我们，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事。
只有很少的哲人才会去考虑这些在一般人看来很是无用，也很是无趣的事情。”
精灵大祭司就像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情一般如此感叹着。
“同样的，也没有人思考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世界追忆这种晋升机制，为什么每一位超凡职业者都需要经历过去的回忆才能得到晋升。
人们只会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它就像是河流会从高处落下，积雪遇到温暖的阳光会融化一样显而易见的道理，是这大自然最根本的规律。
然而实际上并不是如此，世界追忆是被人为塑造的，这种晋升的方式是被特别建立的，而世界追忆的存在自然有它的意义和目的。”
精灵族大祭司的话，让德亚等人都是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这件事他们还真没有仔细的思考过，德亚虽然觉得世界追忆的存在稍微有些别扭，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这个世界的设定。
毕竟在德亚的印象里，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游戏世界，自己是穿越到了游戏中。
那么在这里会有一些类似于游戏的设定也就变得理所当然，这只是这个世界的特色。
但是这个精灵族大祭司却告诉他，世界追忆竟然是人为制造的，这并不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机制。
大祭司声音缓慢的道：“在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时，我也是感到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你们先不要打断我，仔细听我说，在大概5000年前，作为外来者的人类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对此，不管是精灵还是其他的任何种族，对人类的到来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个世界偶尔的也会出现从其他位面到来的新种族。
相比于巨龙的强大，人类就显得过于弱小了，理论上只有100年左右的寿命，而且绝大部分活不了这么久。
相比于兽人，人类没有强壮的身体，相比于精灵，人类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他们缺少与魔力的共鸣，只有极少数有天赋的人才能使用魔法。
这样弱小的种族自然不会引起精灵们的重视，要知道在那个时期的精灵，几乎每一位天生就掌握魔法，在弱小的精灵，也能使用现在一环、二环的法术。
就算是那些最有天赋的人类，在魔法的造诣上，与精灵这种沉浸其中成千上万年的积累，以及强大的精灵法师比，也显得弱小不堪。”
精灵大祭司不像是在自夸，她就是在说出一个事实，在那个年代人类与精灵之间就是有如此巨大的差距，双方甚至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要说人类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他们生命短暂而拥有的强大创造力，以及为了种族延续而拥有的繁衍能力，这一点上是精灵绝对比不了的。
最初的人类降临到这片大地，他们苟延残喘在偏僻的一角，那时在大地上文明种族数以千百计，又有谁会在意这样一个小小的种族呢。
但是这一切都变了，那个人类‘最初的法师’，祂拿出了一件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禁忌奇物，也是这世上的第一件禁忌奇物。
祂用这件禁忌奇物，彻底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运转，祂用这件禁忌奇物让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新的东西——世界追忆！”
精灵大祭司对世界追忆很是痛恨：“……正是世界追忆的存在，彻底改变了种族间的力量对比。
也是世界追忆的存在，让魔法的根源出现了变化，在过去，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法术位，精灵们可以凭借着与魔力的沟通，在自己的魔力没有使用完时随意的释放任何的法术。
但是法术位的出现，它限制了精灵们使用法术的数量，变向削弱了精灵的力量。
与此同时，那个人类的法师创建了八大学派，将法术精简化，创造了一个法师组织。
因为法术位的存在，人类想要学习魔法不再需要身体能够与魔力进行共鸣，他们只要拥有足够的智慧就能借助新的法术规则来展现魔法的力量，精灵引以为傲的魔法就此迎来了衰落。”
德亚与梅薇丝对视一眼。
那个所谓的法师组织正是九环高塔，在九环高塔就有记载，这个组织就是由那位最初的法师所创建。
唯一让德亚和梅薇丝惊讶的是，原来过去根本就没有法术位。
德亚更是愕然，过去这个世界的法师竟然是蓝条法师，而现在变成了法术位法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九环高塔的创始人。
更准确的说，是禁忌奇物‘世界追忆’！
法术的应用从拥有接触魔力的天赋，变成了需要智慧，精灵们引以为傲的与法术亲和力就此失效。
而拥有着更强大创造力的人类开始崭露头角，因为人类的生命短暂，人类更习惯于运用智慧，做事也更加积极。
像是精灵与巨龙这种本身寿命悠长的物种，它们做事都总是很慢的，这是种族对时间观念的差异造成的。
人类如果用一年时间做一件事，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会竭尽所能的让自己不要失败。
但如果让一个精灵用一年时间做一件事，他们一定不会这么着急，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一年可以浪费。
德亚这时说道：“不对，不光是法术的改变让精灵削弱，最大的问题在于世界追忆的晋升。”
精灵大祭司浑浊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叹道：“死灵法师你说的对，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晋升。
世界追忆有一项规则，那就是当你晋升了一次后，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你是无法再开启世界追忆的。对人类来说，这个时间可能只有几个月或者是几年，但对精灵而言，这个时间就会无限延长。
一个精灵他理论上能够活到1000岁，他从一环晋升到二环，期间可能要等待20年才能开启下一次世界追忆。
但是20年的时间，人类利用世界追忆的力量，早就不知道诞生了多少的强者。
在加上繁衍的速度差异，只要几百年时间，就会让人类与精灵的力量对比出现彻底的逆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世界追忆的出现虽然让许多的种族有些不习惯，但所有的种族都无力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能做的只是去适应。
但最终，当人类积蓄足够的力量后，人类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开始四处扩张侵略，要占据整个世界。
那是最混乱的年代，所有的种族都在这片大地上陷入了厮杀中，以种族为单位灭亡。
而人类就在‘永恒之神’与那个‘法师组织’的带领下节节胜利，无数的种族在这场席卷世界的千年战争中消亡，人类也开始成为了主宰。”
德亚这时打断了她，皱眉道：“永恒之神？这个神怎么冒出来的？”
德亚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派翠西娅。
坐在他肩头的派翠西娅面无表情，但德亚能看出来她其实在仔细聆听，因为这正是她丢失的那部分的重要记忆。
“怎么冒出来的？死灵法师，我真怀疑你是否在听我讲话，我之前不是讲过，神明是在种族的认知中诞生的。
既然人类发展的如此强大，他们所形成的认知，自然也会诞生出新的神明，永恒之神就是在人类的认知中诞生，作为人类的神明，祂自然支持人类。”
精灵族大祭司语气有些不满，觉得德亚没有仔细听看这个老太太讲话。
然后她又是皱眉道：“不对，你好像对永恒之神不是很熟悉，难道人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神明？”
不是忘记了，而是这个神祂自己裂了！
等一下，永恒之神，也就是派翠西娅，她是因人类诞生的神明，所以是属于人类的神。
这个精灵大祭司说出的真相，跟我最初的想象可谓是南辕北辙啊。
在德亚最初的思考中，他从未想过人类竟然是外来种，人类竟然才是入侵者，派翠西娅才是外神！
他还以为人类是土著，那所谓的九大正神是外来的神，击败了派翠西娅成为了正统。
事实恰恰相反，有着强大野心，喜欢掀起战争的人类才是真正的灭绝者，这么一想倒是非常合理。
派翠西娅说过，她是因为贪心夺取了‘寂静咏唱者’的力量让自己出现了问题，从而被分裂。
这其中是否有那些神明的算计暂时不知，但能够知晓的是，派翠西娅有一段时间相当的虚弱，虚弱到已经无法影响外界。
而就是趁着那一段时间，所谓的九大正神才是李代桃僵，替代了派翠西娅的位置，成为了人类的神？
“那个最初的法师呢？”
德亚发现，在精灵大祭司的口中，人类的四处征战与灭绝其他种族，是在永恒之神的带领下。
但是那个真正让人类崛起，彻底改变了世界的‘最初的法师’，祂好像没有了故事。
“想要使用这种能够改变世界的禁忌奇物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那个法师在使用了‘世界追忆’，又建立了法师组织后，祂就陨落了。
而那个法师组织，接受了祂的教导，以守护人类发展，传承知识作为方针，与永恒之神一起带领人类崛起。”
精灵大祭司突然冷笑一声：“……死灵法师，你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吧？那你应该知道‘孽’的存在。
不知道你们这个组织是否还记得原因，知晓为什么‘孽’会对法师如此的憎恨，只要‘孽’出现，就会想要灭掉人类的法师。
那是因为，你的组织在人类崛起的过程中杀死了太多的生灵，无数的种族被你们灭亡。
这些种族的怨念形成了‘孽’，‘孽’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它是由无数死亡的生灵恨意所组成。
‘孽’虽然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意识，但是它们依然记得要向法师复仇！”
德亚一时间无话可说。
原来真实的历史竟然是恐怖直立猿肆虐世界，灭绝生灵，从而占据一切资源的人类崛起史。
至于这种事正确与否，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如今这片大地上已经没有多少其他种族存在，那是都被人类杀成了珍稀保护动物。
也怪不得各个种族会对人类有着强烈的诅咒与怨恨，这些诅咒应该和‘孽’的诞生类似。
这是真正的灭族之恨。
“只有兽人这个种族的状况好一点，他们的寿命与人类差不多，又主要依靠肉体的力量，使用魔法的要求也不高，才是在世界追忆下受到的影响最小。”
精灵大祭司的话，也解答了为何在纳尔波帝国如此强盛的情况下，北方的严寒之地还会有兽人的存在，甚至兽人这个种族还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与帝国抗衡。
因为不依靠魔法，所以法术的变迁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寿命相对其他种族而言同样短暂，所以也可以凭借世界追忆晋升。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依靠魔法，反而在人类的法术下节节败退，最后只能在大陆北方苟延残喘
而那些凭借魔法强盛，或者是寿命悠长的种族，在这完全偏向于人类的世界规则下，几乎都完蛋了。
巨龙可能是特例中的特例，因为强大的过于离谱，反而还混得不错，只是失去了对世界的主导权罢了。
在德亚明了了这一切的历史真相时，他清楚的感觉到，历史的迷雾在他的脑海中被彻底打开，他感受到了再次晋升的道路，看到了‘世界追忆’的所在！
但同时，德亚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人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在其他位面一定还有人类存在，那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类，是遇到了恐怖逃亡而来，还是作为跨位面的入侵者而来的先锋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