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路易和奥莉薇娅精神萎靡地从树洞里走了出来。
小天鹅感觉脑子有点浑浑噩噩地，无语地说：
“至、至少勉强能行动了。”
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露米要设置这样的训练。
毕竟这种高压训练方式应该更适合九剑这样磨砺体魄的职业者。
像她这样的法师，总感觉有些不合适。
但露米明确说了，她必须老老实实地接受训练，这关乎她未来该怎么发展。
小天鹅是听劝的，见到女仆长言之凿凿地这样说，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坚定信念，果断拒绝。
“好疼……”
捂着脑袋的小天鹅表情不是很美妙。
一旁的路易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天鹅仅仅只是增加了一点几倍效果的重力术，他可是直接加码到5倍。
说得不好听点，普通人遇上这样的重力，如果没有血气保护，五脏早就出问题了。
五倍重力，可不是单纯将体重增加五倍。
血液循环、五脏承重、大脑供血都会出问题。
在开始训练前，露米和路易说得很清楚：
“这种训练的重点是磨砺你血气强度和进一步提升战斗续航的手段，尤其是重力术。”
“长时间不断激活的重力术，使得你不得不将绝大多数精力投放到维持血气高速循环的状态中。”
“路易，你有点太喜欢魅魔血统赋予你的战斗续航了，接下来，你需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去习惯‘弱者’的战斗。”
这番话让路易表情有些许变化。
露米其实说得挺有道理，他确实有些太过依赖魅魔体质的回复，把技能当平A了。
他总有一天会疲倦。
一旦战斗力度激烈到了他连基本的血气供应都没办法补全时，他将面临一个困境——
他缺乏在只能使用普通攻击下有效针对敌人的方法。
再回想起此前捕获库帕里鸟时的相关操作，他已经有所明悟了。
露米这是希望他和小天鹅完成进一步的技巧培养。
“从剑法凌厉无人能挡，到举重若轻，再到举轻若重吗？”
路易根据这一系列的训练，隐约察觉到了露米想让他们达成的训练效果。
这有点像金老爷子笔下独孤求败的成长模式。
最开始刚入行的时候，大量地学习各种武技或是魔法，努力补全自己在各个方面的短板。
路易和小天鹅最开始都处于这一阶段。
路易掌握的各项武技少说也有三四十种了，小天鹅的更夸张，光是她掌握的法术，就已经超过了100种。
可以说做到了如今他们这一地步，已经积累出足够多的底蕴去应对各种不同环境下的对手。
但是还不够。
在将各种武技和法术钻研到了一定高度后，他们都需要提升自身对于武技和法术的控制力，从而让技艺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
不过现在这个境界，他俩都已经半只脚踏入了。
靠的并不是什么天赋，而是身上的拘束背心。
能够限制超凡力量的拘束背心，肯定和原本用来限制危险罪犯的拘束服不一样了。
它如今只是限制，而不是拘束。
通过这种限制的方式，将奥莉薇娅和他的力量削弱到了一种很细微的程度。
想要收放自如？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你一开始就被收着，无论再怎么放，上限也就在那里。
且因为消耗过大，倒逼你精细控制自身的力量。
这是借外物直接进入这一境界。
当路易和小天鹅都能够在这种状态下，将自身的消耗用在最关键的地方上，并顺利通过现场试炼。
那这一阶段的培养需求就达到了。
再往后才会是举轻若重。
用最小的力量，打出最大的伤害。
最终……
达到九剑职业者所能够达到的最高状态。
那就是技能常驻。
这便是不拘泥于技的无招胜有招之境。
典型的就是基诺。
时至今日，路易尚且没能将基诺呼吸法的爆发状态变成常驻状态。
要知道，他学会基诺呼吸法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但这么漫长的时间，依旧没能将呼吸法推进到如同基诺一般的常驻状态。
路易的目光看向了小天鹅。
法师这边就更不用说了。
路易很好奇小天鹅这样的法师，常驻状态是什么个情况。
两个可怜的被临时性削弱的家伙，花了不小功夫，才成功抓到了第二头野兽。
……
第三天。
路易先行完成了对于自身血气加速的持续性控制。
常驻能力，get！
当天晚上，在疲倦与浑浑噩噩中，小天鹅身上冒出了淡淡幽光。
一道道魔力回路出现在她身上。
在路易错愕的表情中，小天鹅将精神力的内循环转化成了魔力外循环。
路易也是第一次从小天鹅口中知道，这是战斗法师经常使用的【魔力强化】技巧。
那帮战斗法师发展到这些年，各项技艺已经返璞归真。
尤其是在基础防御和基础攻击上，走上了和传统法师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
于是……
连续十几声炸响。
站着不动的小天鹅周身的十几个光团瞬间射出十几道魔力流光，将一头中型魔物轰得倒退回去。
只是它刚退了没几步，就发现了不对。
一个毫无声息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站在他后退的路径上。
看他肩膀上的一片落叶，他好像站在这里很久了。
还没等魔物大脑反应过来。
一道光芒闪过。
魔物的脑袋当场落地。
小天鹅看着路易那平静的目光，忽然觉得“此子恐怖如斯”。
不过在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她也舒了一口气。
她也不差。
是的。
路易已经解锁了血气高速循环的常驻状态。
比起呼吸法那种会进一步压榨自身力量的状态，血气循环本身就是身体自发进行的一种操作。
他不过是加速了这一现象，和生生多在体内开拓出新的运转体系是不一样的。
而且，呼吸是个很奇怪的行为。
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看。
当你没意识到你在依托身体本能呼吸时，你的身体会自动呼吸。
可是当你注意到自己的呼吸节奏，并有意识开始控制后，就会很难恢复到本能呼吸的状态了。
尤其是，越是想着将呼吸交给身体本能，往往就越没有办法脱离这种状态。
这种情况要一直持续到你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其他领域为止。
所以像是基诺呼吸法这样直接通过永久性调整呼吸频次的方法，其实很难做到。
这不是学习就能办到的。
这需要改变身体本能。
小天鹅也是有些恍然。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将战斗法师基础的【魔法飞箭X】和【魔力屏障】开发到了这种地步。
由于法术位的限制，一些强效法术往往在使用后就会进入漫长时间的冷却。
可以说，法师“脆皮鸡”的称号就是由此而来的。
在法术位还没有恢复的情况下，法师们的近身作战能力确实会出现明显地暴跌。
如果是奥莉薇娅这样经过正统培养的法师也就算了。
圣路易斯学院的教导，从来不缺乏让法师使用法杖来进行战斗的训练。
你以为我是脆皮，然后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心之恶”。
那暴起的棍子能够直接让你唱上一句“掀起你的盖头来”。
但不够，远远不够。
战斗法师们可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们更加极端。
所谓战斗法师，就是必须从开始到结束都一直在不停战斗的魔法怪胎。
于是就有了突尼斯这大名鼎鼎的【魔法飞箭X】和【魔力屏障】。
借助着法杖或是魔法书，通过魔化技巧+机械化心智，生成一个持续时间极长的临时虚假心智模型。
这个心智模型唯一的用处就是不断抽取弥漫在空气和大地里的大源魔力。
这种魔力因为没有经过身体的洗礼，完全没有办法作为常规法术的魔力来使用。
魔法阵使用的也是大源魔力，但都会专门通过特定法阵净化大源魔力里混杂的部分，才能充当魔法阵的能源。
但这种问题，对于【魔法飞箭X】和【魔力屏障】而言，并不是问题。
所谓【魔法飞箭X】，就是让法师越过法术位，自己借用虚假心智模型，以精神力调配大源魔力，汇聚成型并直接发起冲击的一种手段。
——严格来说，这只是把魔力捏成型然后射出去而已。
这属于具备部分魔法特质的平A。
突尼斯的战斗法师里，据说目前最高纪录是【魔法飞箭399】。
做到这项记录的法师是一位已经作古的传奇。
在大多数时候，那位传奇法师对敌，甚至不使用5环以下的法术。
上来就是一套魔法飞箭399。
然后敌人就能在他身上身后瞬间喷射出399道魔力流光。
讲真的，很唬人。
虽然单发魔法飞箭也就相当于一名战士的一重锤，但依靠魔法飞箭的数量压制，也能做到蚁多咬死象。
当然，光是发射魔法飞箭还不够，理所当然地，还有配套的魔法飞箭追踪与拦截技巧。
魔力屏障就更不用说了。
听说极端点的战斗法师，甚至每次只在敌人发起攻击时，才临时性调配大量大源魔力生成屏障。
比起持续性维持魔力屏障，暂时性将魔力屏障最大化，会更极限。
但由于没有维持压力，所以魔力屏障在上强度后，防御力在常态魔力屏障3倍以上。
但坏处很明显。
要是反应不及时，会被对手抓住屏障生成空隙，当场一击毙命。
因为玩得太过极限，绝大部分时候战斗法师们会花上毕生时间来提升魔法飞箭X和魔力屏障的使用技巧。
再加上魔力强化带来的体质变化，小天鹅短时间爆发出的近身战斗力，竟值得路易一看了。
岁月磨砺下冶炼出的瑰宝，也让战斗法师成为了脱离法术位后还拥有可怖法术伤害的特殊群体。
可以说玩得很极端了。
……
第四天。
从树洞里出来的两人，对于血气循环和魔力流动达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小天鹅已经完全脱离了拘束背心的影响。
倒是路易，昨天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一天，路易他们遇上了一个老朋友。
挑战等级10级的特殊魔物，库帕里鸟。
路易平静地看着库帕里鸟，没有说话。
小天鹅则是冷汗都要留下来。
他们当前的状态想要对上这样的魔物，实在是有些困难。
如果库帕里鸟打定决心要和他们死杠，尚且只是摆脱了拘束背心束缚的两人，动作一大，就会失去对束缚的限制。
然后两人又要瞬间恢复到开始进退两难的情况了。
正当小天鹅警戒着库帕里鸟时，路易朝前伸出了手。
【迷恋术】，发动！
只见那只库帕里鸟竟然没有反抗地落在了路易肩膀，甚至还用头蹭了蹭他。
小天鹅瞬间回过头来，嘴巴越睁越大。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昨天？”
“就昨天。”
小天鹅吐了呀。
迷恋术是什么鬼？
迷恋术并不是法术，它的官方说法应该叫异能。
这是心灵术士所能够获取的基础异能之一。
说是异能，但其实就相当于灵能版本的魔法。
硬要说和魔法的区别，大概就是异能用的灵能，以及异能列表数量远低于魔法列表吧。
至于迷恋术的效果——
是让受术者对心灵术士特别有好感。
“你异能也常驻？”
“也就只有这个异能做到了常驻。”
路易平静地说：“可能是蓝宝石龙和魅魔两个种族，对于这种异能先天就有优势吧。”
他在心里多补充了一句：「没准和颜值也有关系，不需要心灵异能，我的容貌本身也是一种魔法」
路易自恋地想到。
他拍了拍库帕里鸟的头，忽然感觉这片森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
第五天。
路易已经完成了双循环。
分别是血气高速循环，灵能体表循环两套循环系统。
拘束背心对他的限制彻底消失了。
这天，他朝着林中吹了个口哨，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库帕里鸟，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突进到了他掌心。
“能帮帮我们吗？”
他对库帕里鸟说。
库帕里鸟歪了歪头，明白了路易通过精神力传递过来的情绪，于是它在路易掌心跳了起来。
路易看向小天鹅说：
“它同意了。”
小天鹅摸着腮帮子不想说话了。
心灵异能一开，路易的对敌手段已经高到了变化莫测的地步了。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都有些不敢和路易对视了。
龙类本身就是高魅力种族，更别说路易还有魅魔血统，现在又叠加上了一个心灵术士的恒定效果……
她怀疑她要是再将这家伙带去风情街，怕是那帮美姬们愿意用自己这些年攒下的赎身钱，来邀请他共度一夜欢愉。
或许是时候考虑给这家伙戴上一个面具了。
这一天，库帕里鸟和他俩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欺负。
一旦火力全开，拦截库帕里鸟，那两人体内刚和拘束背心达成的平衡就会断裂，然后瞬间超凡力量大规模流失。
没几下，两人就进入了趴窝状态。
第六天，状况一直没有好转。
第七天，依旧死得很惨，但两人在狩猎其他魔物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能够在应对普通魔物的时候不破坏循环平衡了。
第八天，两人终于第一次在不打破平衡的情况下防住了库帕里鸟，并且以惊人的速度从防御变成了对库帕里鸟的反击。
第九天，攻守逆转，两人开始在森林里和库帕里鸟玩起了躲猫猫。
也是在这一天，一直隐匿在暗中观察的露米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这一次的训练，暂时只差最后一步。”
踩着枯叶，露米走了出来。
小天鹅高兴地跳了起来，就想扑到露米不比她宽敞多少的怀抱里。
然后duang的一声撞在了一堵能量屏障上。
露米冷酷地说：
“等回去洗完澡再说吧。”
小天鹅这才发现，这些天自己因为没能打理仪容，早就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她发出了痛苦地叫声，转头看向路易：
“答应我，将这几天我的样子从你记忆里删去。”
路易点点头：
“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你最丑的样子我也见过了，未来可期啊奥莉薇娅。”
露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她打了个响指。
限制住两人的拘束背心瞬间脱离：
“现在，你们该享受一下属于你们的训练成果了。”
在限制解除的那一刻，路易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瞬间变成了一座活火山。
当然，这是他感知造成的错觉。
因为此刻他浑身上下血气洪流和灵能波动速度快得让他震惊。
冲天而起的血气和灵能，将周围搅得一团糟，但在数个呼吸后就瞬间平息下去，被压制到他的身体里。
这一刻，他就好像变成了一名普通人，常人再难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威胁。
“举重若轻，成了！”
路易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旁边的小天鹅同样如此。
感受着被收拢到身体里的爆炸性增长的魔力，她嘴角都合不拢了。
露米摇了摇头：“你那套坚不可摧，到举重若轻，到举轻若重，再到不拘于形的说法，挺有意思的，但不太对。”
路易看向露米，一副“我很好奇”的模样。
露米微微一笑：“如果按你这样说，那你俩现在应该也完成了举轻若重的境界了。”
路易愣了一下，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梦魇剑·青玉。
轰鸣声再次响起。
一道凝滞的剑光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周围的树木瞬间截断。
路易有些恍惚。
梦魇剑·青玉，是他用得最多的武技。
也是第一个被推进到常驻状态的武技。
现在他日常攻击的一招一式都能发挥出梦魇剑·青玉的效果。
看着这周边倒了一片的树木，他陷入了沉思：
「莫非我已经飞得高高了？」
扑街日记：
【缓一缓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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