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啥？吃菜呀。”
路易本想对这帮人这样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洛克希皇帝说的话里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洛克希帝国曾经是拥有大罪的，而且这时间距离现在还很近。
一旁的贝雅特莉丝警觉地看着塔尔·格里芬说：“我可没听说过你们有接触过大罪·嫉妒。”
塔尔叹了一口气说：
“这事情你们要是知道，我们就得怀疑十三家的家主是不是有人立场不坚定了。”
路易沉声道：“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皇帝捏了捏眉心，似乎在思索要怎么说这件事。
良久，他看向了正义之神教会的枢机主教。
“用圣徽的力量来佐证我说的事情是不是谎言吧。”
个别教会的神祇拥有辨别谎言的能力，荣光与正义之神教会的牧师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同样也获得了这样的能力。
枢机主教点头，拿出圣徽别在胸前，将手放在上边：“冕下，您请说。”
塔尔平静地说：
“顶尖大国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大罪力量的研究，恩瑟如此，我们也是如此。”
“25年前我们展开的相关研究得到了阶段性的成果，一个能够使用大罪·嫉妒力量的特殊个体在研究室中诞生。”
路易直呼好家伙。
他是有了解过白塔相关记录的。
白塔当时研究的方向是专攻稳定性最高的大罪·贪婪。
——路易严重怀疑他们有得到一些隐秘情报，了解过至高森林最后一位精灵王的消息。
他从梅林导师那里得知，精灵国度最后一位王者便是大罪·嫉妒。
但他的哥哥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让嫉妒吞噬了贪婪，并伪装成大罪·贪婪宿主，在世面上活动。
至于为什么是弟弟吞噬哥哥，而不是哥哥吞噬弟弟，梅林导师给出的结论是，精灵王的哥哥实力更强，在共饕后弟弟的力量将主要以哥哥的【贪婪】为主，这必将压制【嫉妒】。
但其中有一个小小的要点。
嫉妒比起贪婪更难以控制。
就算其他大罪宿主吞噬了嫉妒，也仅仅只是拥有这一部分权柄，并不意味着能如同自己本身所拥有的大罪一般，可以简单控制。
从力量层级来看，无论是哥哥的贪婪还是弟弟的嫉妒，本身都是同一层次的力量。
但弟弟能对抗更容易失控的嫉妒，不意味着哥哥可以对抗嫉妒。
就算哥哥当时实力强，但也可能在承载了嫉妒后飞速堕落。
然后……
砰的一声。
一切就结束了。
与之相反，弟弟虽然现在实力弱，但对于更容易失控的嫉妒，他都能控制好，那至少在操作层面上能免除掉一部分贪婪的负担。
所以梅林导师说，当时精灵国度给出的最优选，也是弟弟吞噬哥哥。
但具体要不要执行这项计划，由精灵王的哥哥，那位精灵国度实质意义上的下一任继承者来决定。
——毕竟他比弟弟强。
最终相互妥协之后才有了“弟吃哥”事情的诞生。
傲慢＞嫉妒=色欲＞暴怒＞暴食＞贪婪=懒惰
这便是七大罪中不同大罪的受控难度的排名。
这是精灵国度当时做了巨量实验测量出来的结果。
已知这一代的傲慢，帝皇老登本身就是天生的大罪。
这一代的暴食教宗也是如此。
路易以前通过咒缚军团的前任大酋长了解过，暴怒之王呈现出大罪力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
小天鹅出生时间更早。
严格上说她其实比贝雅特莉丝年龄大了不止一点半点，只是因为未知原因一直在沉睡。
结合如今小天鹅的年龄，她成为大罪·懒惰的时间线应该还在暴怒之王之前。
那么其中就有很多谜团了。
路易抬起头看向了皇帝塔尔：
“塔尔阁下，容我插嘴一句，我想询问一下，你们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嫉妒？”
塔尔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们想选择嫉妒，而是只能选择嫉妒。”
“此话何解？”
塔尔说：“傲慢、暴食、懒惰这三个大罪，早在我们开展实验以前就已经诞生，已经出现大罪了，再怎么实验也没用了。”
路易点头。
合理！和他想得一模一样。
从时间线上看，这三大罪诞生的时间显然是暴食（教宗）＞傲慢（帝皇）＞懒惰（小天鹅）。
哪怕是最晚诞生的小天鹅，那也是九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从疯王留下的记忆来看，爱神暗面诞生前夕，狄安娜王妃已经怀上小天鹅了。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小天鹅迟迟没有在皇室露面，一直到22年前，贝雅特莉丝出生后，才以妹妹的身份为人所知。
“暴怒你们也没办法选取吧。”路易补充了一句，“前任大酋长说，暴怒之王是四十多年前活跃的，而你们开始试验时应该有所察觉了。”
塔尔点了点头，无奈道：“是的，25年前完成的实验，实际开始时间是37年前，那时候虽然我们不知道巨魔部落获得了暴怒，但可以发现有4种大罪群星大陆上凝聚。”
路易了然。
这样一来，那就只剩下嫉妒、色欲和贪婪可以选择了。
贝雅特莉丝若有所思：“贪婪你们也选择不了吧。”
“嗯？”路易愣了一下，他记得贪婪实验应该比洛克希那边要早才对。
荣光与正义之神的枢机主教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
“白塔的贪婪实验项目虽然做得晚，但之前还是有其他大国在做的，这件事我听说过，据说白塔相当一部分实验数据来自于至高森林。”
路易恍然。
这就合情合理了。
精灵国度最后一代精灵王主要是以大罪·贪婪的身份活跃，那精灵中没有理由缺乏对大罪·贪婪的认知。
恐怕相关研究也远远超过其他国家。
虽然不知道至高森林为什么会果断放弃这个项目，但恩瑟这边是摸着至高森林过河，所以一开始就将实验数据一脉相承，推进下去了。
在至高森林手上时，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试验进度能快得过那帮精灵。
到了恩瑟手上时，想去追赶的人一想到恩瑟已经摸着至高森林过河了，就失去了研究的欲望。
傲慢、暴食、暴怒、懒惰皆有其主。
贪婪已有人研究，且进度远超其他国家。
那能选的根本就只有嫉妒和色欲吧？
路易怒了。
所以为什么不选色欲？
色欲可比嫉妒稳定多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路易微妙的神情，塔尔冷哼了一声说：
“我洛克希还没沦落到需要用无数女性子民讨好一个大罪的程度。”
一旁一直在吃瓜的治愈师下意识地说：“那可以让女性来当大罪啊！”
这句话说完他就后悔了。
塔尔直接将自家这位顶级治愈师给砌到墙上，恶狠狠地说：
“找男的女的不一个差别？”
疼得哇哇直叫的治愈师自己挣扎爬了出来说：
“好嘛，干什么这么生气，老伙计，我就好奇一下。”
塔尔眉心狂跳，似乎有了再动手的想法，治愈师这才闭嘴。
塔尔看向路易说：
“所以你明白了吗？打从一开始，就只有嫉妒是符合我们需求的。”
“所以你们培养出了大罪·嫉妒？”
“算是培养出来了。”
“算是？”
路易品鉴了一下，这形容有点玩味啊。
塔尔也没隐瞒，直接说：“我们确实成功地让其中一位人工培养生命成为了大罪·嫉妒的容器，但他失控了。”
“那是一个完全没有理智，也无法被控制人造人。”
“出于对珍贵实验成果的保护，我们花了不小力气，培养了他几年，从25年前，一直培养到13年前。”
“但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阻止嫉妒的自我毁灭。”
“他的身体无法抵抗大罪·嫉妒的侵蚀。”
“于是13年前，濒死的嫉妒在深渊教会间谍的引导下暴走了。”
众人愣了一下。
尤其是贝雅特莉丝，她吃惊地说：“德米雅·吉恩阻止的那场【死亡献祭】？”
路易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在记忆库里找到了【死亡献祭】的相关材料。
关于这一部分文献，是之前他在调查惑国前世今生时，了解到他来自帝国一个被深渊教会血祭的村落后看到的。
当时帝国文献上举例了近些年来，深渊教会在各个国家和区域里发起献祭。
其中就包括洛克希的【死亡献祭】。
在这场战斗中，吉恩家族的定海神针，炼狱龙王德米雅·吉恩战死，整个洛克希帝都外圈陷入火海中。
塔尔幽幽地说了一句：
“在那场战斗中，吉恩家族失去了最强半神，那位半神临死之前，选择了一位名叫凯恩·吉恩的少年，继承自己的咒血，成为家族下一代种子。”
路易只感觉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万万没想到他之前治疗的小龙皇凯恩，竟然也是大罪·嫉妒暴走事件的后续影响之一。
塔尔长长叹息道：“经过此事，我们意识到不能再让嫉妒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们选择将嫉妒杀死，并终止了这场实验。”
“但现在有个很致命的问题……你们可知晓，一名大罪在击杀了另一名大罪后，不仅能直接通过共饕获得对方力量，还能直接得到对方已经凝聚出的大罪权柄技能这事？”
路易瞳孔骤缩，惊愕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
塔尔点了点头说：“当年被我们杀死的大罪实验体，拥有的权柄技能分别是……”
“第一，随着时间推移，能暂时掠夺他人技艺和力量的嫉妒之噬，被嫉妒之噬标记的人，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失去记忆和力量，如果没办法尽快将其击败，反而落败，就会永久性丧失部分技艺和力量。”
轰的一声。
房间里传来一阵爆响。
基诺眼睛红了起来，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了火气。
这情况，和师匠遭遇的事情一模一样。
塔尔没有吭声，只是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
“第二，能通过啃食其他生物尸体，直接获得尸体的大部分能力的嫉妒的狩猎。”
路易眯了眯眼，想起了被吞噬殆尽的暴怒之主。
“第三，对于职业等级比他高的存在，便能全方位多角度提升各项指标的嫉妒的升华。”
路易若有所思。
这大罪·嫉妒的各项能力好极端啊。
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
这一系列技能，完全是为了杀死对手，掠夺他人力量而配套的。
其中有个很关键的问题……
路易看向了塔尔说：“陛下，如果按您所说，您的意思是如今的这个大罪·嫉妒所拥有的力量很有可能与当年被你们杀死的实验体嫉妒一样？”
塔尔点了点头说：“按理说大罪·嫉妒的尸体本应该被我们销毁的，但他所拥有的能力出现在了他人身上。”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深渊教会培养的大罪，是那个还未出世的大罪·色欲。
而我们中可能出了内鬼，保留下了大罪·嫉妒的尸体，交给大罪·色欲吞噬了。”
路易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推理很合理。
半秒钟后……
“不对！”
路易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说：“友情提醒一下，他绝对不可能是大罪·色欲。”
“嗯？”
在场众人听见路易这话，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他，眼中闪过了诡异的光芒。
路易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开玩笑，色欲是我们阵营的。”
塔尔表情更加微妙了，想起之前在帝都之外的那个大爆炸。
那破坏力毫无疑问是半神级战力。
洛克希已经派人过去现场检查过。
那已经变成深渊巨口的毁灭地带里，残留着不同大罪的气息。
很显然，动手的人是这位帝国亲王。
他勉强笑了一下说：“看样子恩瑟的亲王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啊。”
路易眯了眯眼说：“如果不够强大，该如何保护我们的王女？”
“确实，看样子摄政王看人比想象中看得还准。”
只是塔尔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路易说“保护我们的王女”时，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贝雅特莉丝……以及躲在大老婆小姨子奥莉薇娅。
奥莉薇娅心中啐了一口。
这家伙，这么多人还那么不正经。
路易倒是无所畏惧。
保护我家的王女，可没说只保护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