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投射在苍茫大地上。
但天上的路易低头看向恐惧之眼，却发现还有斜角的太阳无法将阳光直接投射到大地深处。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以恐惧之眼的直径，要让阳光无法照射到最深处，这世界级的洞口到底要有多深？
路易不敢细想。
当时他询问了一下陪同他们的莫奈王国官员。
他们分别来自东、西莫奈王国两个国家，但因为寰宇绕界之蛇，他们很罕见地走到了一起。
这么说吧。
在莫奈王国王都被炸飞后，上一次两国并肩站在一起，还是人类三大国准备组建攻守同盟时，莫奈王国因为已经分裂，综合实力无法坐上台桌而被迫选择联合。
可现在，一个寰宇绕界之蛇，直接让他们放下了成见。
路易询问过莫奈王国这边的情况，得知了他们近期观察祂获得相关情报。
有关方面给出的回复是，两国只有4分钟左右的时间能够观察寰宇绕界之蛇的状态。
这4分钟不是莫奈王国强者们与寰宇绕界之蛇对战的时间。
是正午太阳升到最顶端，近乎垂直照射到恐惧之眼最底部的时间。
路易简单做了一下换算，进一步刷新了群星大陆地壳厚度。
他当时脑海里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群星大陆并不是他以前想象的那样，是星球。
它极有可能是前世并不存在的“地平说”世界。
因为恐惧之眼实在是太深了。
一片山脉的面积何其之大？
想要每天只有4分钟照射到最底部，那地壳的厚度也太过惊人了。
以这种厚度的地壳深度来逆推群星大陆面积，再对比一下群星大陆现有地图的面积分布，可以推算出当前地图面积与群星大陆“星球”的半径偏差过大。
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群星大陆现有地图并未记载完全，在地图之外还有更广袤的土地。
第二种是这个世界是地平世界，所以前世很多换算公式，用在这里是不合适的。
有传闻，地下城并非如同半位面一样是悬挂于虚空之中。
真正的地下城，隐藏在群星大陆那无比深厚的土地之下。
原先他还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离谱，但亲眼见到了恐惧之眼后，他多少明白了那群人的想法。
……
回想起之前和两国派遣官员聊起的情况，路易捏了捏眉心。
他敏锐的精神力洞察能力已经知道了门外人的身份。
正是之前带他参观恐惧之眼的西莫奈王国的官员。
这种时候他们突然来访，还抛下东莫奈的人，路易基本能猜到他们的来意。
门外负责守卫的威廉轻轻敲了敲门说：
“殿下，西莫奈的人有请。”
路易沉声说：“告诉他们，如果是和东莫奈有关的事情，就没必要专门邀请我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威廉说了个“是”，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门外再次传来一重三轻的敲门声，路易知道是威廉回来了：“进。”
威廉推开门，将一份果盘和点心带进来。
“殿下，夜深了，吃点东西就该休息了。”
路易叹息了一声说：“你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呢？都快亡国了，他们一时间想的还是如何给自己国家占便宜。”
威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只要是智慧种族，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少见。”
“是啊，其实我也知道，但真正看到这情况还是很无奈。”
西莫奈的想法很简单。
趁着如今刚好有这个机会，快速借着外界强大力量将两国合并为一体。
甚至路易也很清楚，站在恩瑟帝国的角度，他们亲自推进两国合并，其实对于恩瑟未来处境是很有优势的。
但恩瑟可以，不意味着路易要做。
到了如今他的视野早就不局限在一国之上。
小国可以将注意力放在小民幸福上，但大国的视线只能更多地放在大国崛起。
无论无底深渊亦或是地下城是否会威胁到恩瑟，恩瑟也只能朝着这条道路发展下去。
因为不崛起的结果就是被肢解。
有无数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从来没有哪个大国在放弃了崛起后，不会被外部势力肢解。
而肢解后的大国更是没有小民幸福可选。
如果不想自己成为被肢解的那个群体，就只能以大国的身份去谋求在世界上的定位。
该是大国承担的责任，你摆脱不了。
莫奈王国一行是必然，而不是说路易不来就可以不考虑的。
在这种情况下，基于群星大陆视野，路易是不想掺和到莫奈王国内部冲突之中的。
他转头看向威廉说：
“威廉，你觉得我为什么连见他们一面都不见？”
威廉沉思拍脑壳后说：
“殿下，您应该是担心给西莫奈王国太多的期待，以至于让他们产生了不好的想法，甚至故意给东莫奈王国制造假象，最终将恩瑟卷入泥潭吧。”
威廉所在的家族，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侍奉皇族。
作为铁卫之后，威廉自然对于很多国际形势拥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
更不要说从路易重生后，他就一直陪同在这位亲王身边，很清楚自家亲王的主张。
他不太想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甚至所谓的结盟，也并非全方位的结盟。
哪怕是现在合作最深入的突尼斯，也更像是一种基于产业商业的互换和协作。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路易单独会见了西莫奈王国的臣子，很容易给外界一个错觉——
恩瑟准备参与到两国冲突之中。
西莫奈那边见到了可以吞并东莫奈的机会，也未必不会兵行险着，强行给东莫奈王国那边制造错觉，逼迫他们臣服。
到那时候，恩瑟帝国那可就是裤裆沾了屎，有嘴也说不清了。
“威廉。”
“在的，殿下。”
“你最近实力提升得很快，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啊。”
威廉闻言，温声一笑：“作为您的铁卫，实力提升得快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个速度正常吗？”
“不正常吗？”
“正常吗？”
“对于铁卫来说是正常的。”威廉笑了笑说，“我宣誓成为您的盾和剑，从那一天起，我就和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只要您还在不断变强，我的成长速度就慢不下来。”
路易点点头。
他也是在彻底掌握了属于帝国的核心权力后，才对铁卫的存在有了足够清晰的认知。
现在的铁卫，和恩瑟帝国最早的铁卫是不一样的。
在铁卫还被叫做钢铁战士的那段时间，这帮人更多地像是一种具备特定职业特性的军团兵种。
但过了很多年后，铁卫这个行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路易此前获得的关于黑日的记忆里，帝皇麾下的那帮铁卫当真是神挡杀神的存在。
那和历史上的钢铁战士显然不是一个派别的。
但铁卫的存在，以及背后的内幕，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也就是他和贝雅特莉丝正式成婚，才明白了如今铁卫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支经过大罪·傲慢力量侵染过的特殊兵种。
从无数顶尖战士之中挑选出能够承载部分傲慢力量的存在，对他们的生命本质进行根源性改造。
说得直白一点，现在能够就职铁卫的，必须是特定改造后的群体。
数量稀少就不说了，想要发挥出自身力量，还相当依赖自己宣誓效忠的人的实力。
威廉的实力提升……残酷一点，原本作为天之骄女的艾莉丝，现在实力成长速度还比不上威廉的三分之一。
因为威廉宣誓效忠路易后，他的成长和实力上限就取决于路易了。
外挂青春版，那也是外挂。
说小挂不算挂，那纯纯是糊弄人了。
“这次战斗其实你不应该来的，你的力量不应该用在这里。”路易沉声说道，“我等着你彻底向世界展露獠牙的那一刻，在那之前，先将自己隐藏好即可。”
任何一个铁卫，都是作为“王的右手”被培养的。
如果不怕身体承受不住力量，铁卫是可以付出自杀式的代价，短暂承载“王的位格”，成为最终兵器。
但……想要使用这种力量，必然要付出无比残酷的代价。
威廉只是祖上经过了大罪·傲慢的改造，终究不是傲慢本身。
他的爷爷，便是在短暂承载帝皇的力量，堵住了深渊之门一段时间后魂体皆散的。
“陛下，我不会将有限的生命放在这里的，但在真正需要我的时候，还请您不要阻拦，这是铁卫的宿命。”
他声音很温和，但带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决绝。
路易轻声叹气。
但片刻后，他嘴角露出了坏笑：“你是知道我的，你要是真死了，我会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威廉笑而不语。
路易身边能聊天的人并不多，威廉是少数一个。
虽然对外，威廉是以路易亲卫的身份存在的。
但对内，其实熟人都知道，威廉的定位更像是王的友人和树洞，而并非单纯的亲卫关系。
“夜深了，威廉，你也出去休息吧，我再看看情报也睡了。”
……
路易静静地翻阅资料。
和贝雅特莉丝聊了一段时间，问了一下帝国的情况。
然后又找小天鹅沟通了一下她那边的问题。
小天鹅现在是分身乏术。
嗯，字面意思。
她现在真的是两头跑。
以前她还稍微装一下，现在直接将分身都给用上了。
坠星海上的军事基地~呸，商贸中转区域还需要她去监督建设。
另一边，玉凤之盟所在的半位面还在紧急抢救之中。
越来越多关于当时的情报流传出来。
小天鹅在和他通讯水晶联络的时候都是满脸的烦躁。
不过这烦躁并非针对他的。
而是玉凤之盟半位面的情况实在是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汤姆大议长走了。”
小天鹅一上来就说出一个让路易瞳孔骤缩的消息：“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吗？”
奥莉薇娅点点头说：“之前能够封印住一半蛇躯都已经是大议长布局几百年的结果了。”
“封印松动的根源呢？”
“你不是猜到了吗？”
“又是他们？”
“嗯，虽然不是直接关联，但下手的人是很多年以前的某个奸奇高层。”
路易不想说话。
深渊教会走到如今人人喊打的程度，真的不冤枉。
有多少事情吵到最后都能扯到他们身上去？
“那人击杀了吗？”
“没有。”
“姓名，地点，我安排人。”
路易操作更简单粗暴。
对付这种人，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名单。
但奥莉薇娅摇了摇头说：“你杀不了他？”
“很强？”
“你杀不了几千年前就死了的人。”
“草！”
路易终于明白了小天鹅的意思：“那家伙是留下了破除封印的后手，到了数千年后才让寰宇绕界之蛇的封印受损的？”
“对。”
“这……有点太强了。”
“强很正常，我们调查了一下，那人在死亡以前，应该曾经担任过奸奇教会的教宗。”
“合理了。”路易叹了口气，“那边能确保剩下半边封印稳固吧？”
“包稳固的，但你那边也小心一点，哪怕只有半截躯体，前半截躯体凝聚的力量也要超过后半截。”
“嗯。”
挂断通讯水晶后，路易更头大了。
怎么又是他们？
他心中叹息道：“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将他们杀干净啊。”
虽然终究还是油火烧不尽就是了。
这天晚上，路易沉沉入梦。
但他睡得很不安稳。
他先梦到了自己的老婆。
贝雅特莉丝永远是那么温柔又善解人意。
梦里边，他在如同社畜一般完成了一项又一项工作后疲惫不堪，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她就这样穿着婀娜多姿的礼服径直走到他身边，轻轻环绕着他的脖颈，嘴角叼着一颗草莓，送到他口中。
还别说，挺甜的。
他在高兴之余，又低下头来索取她唇角的温度，轻轻撕咬，竟品出青苹果一般羞涩的味道。
“咦，怎么味道还变了？”
“不喜欢吗？”一声可爱的嘟哝声响起。
路易身体微微僵硬，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大老婆已经变成了小姨子。
奥莉薇娅仰着头，波光闪烁的双眸俏生生看着他：“还是只有姐姐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