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日本军官们,站在长门号战列舰的舰桥上,抽刀高喊复仇的同时,大明帝国的武夷山号战列舰上,沉默无语的大明帝国海军士兵正将一枚巨大的炮弹推进火炮的炮膛之内。
这些常年在海上漂泊的士兵们在昏暗狭小的炮塔内部工作,和那些躺在甲板上看着晴朗天空与活泼海鸟的水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的工作没有那么浪漫,因为多数时候他们都看不见天空也看不见海洋。
战列舰的巨炮在拥有超大口径,逆天威力的同时,也继承了巨炮的各种缺点。虽然仰仗着机械的力量,这些火炮在调整角度的时候还算便利,可在装填炮弹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清爽了。
这些大炮必须返回到一个固定的角度,好将自己的炮尾对准事先已经固定好的各种装填机械,才能借力进行再装填工作。所以这些大炮的射速都不快,只能依靠不停的轰击对手,来调整自己的发射角度,以期在战斗中命中敌人。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依仗着战列舰坚实的装甲,想办法拉进距离接近敌人,然后在更有把握的距离上开火,以求击中目标。这个办法是一柄双刃剑,因为当你更容易打中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更容易打中你。
在火炮射程上占优,并且在兵员素质上也略有优势的大明海军战舰,此时此刻理所当然的并不希望日本海军靠上来打没有技术含量的近距离炮战,因为大明帝国的海军战舰,并不以装甲水平见长。
技术上的拖累,让大明帝国的战舰只能用略显过时的动力系统,而这套动力系统制约的不仅仅是航速,还有战舰本身的重量――如果重量超标,那战舰的航速就会变得更慢。所以大明帝国的战列舰并不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只能说仅仅停留在及格线上:在吨位和火炮技术上,它们是战列舰的等级。
日本这方面也并不比大明王朝强上多少:日本学习英国,所以学到的也只是英国手里二流的技术。日本人的战舰布局上存在严重问题,过分追求航速以及火力,导致日本的战列舰大多数也都不是结实厚重的类型。
于是在这场爆发在北方海域内的海上对决之中,日本海军和大明海军在20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展开了殊死的搏斗。终于,在第7轮炮击的时候,大明帝国的战舰打出的炮弹,再一次形成了挎射,而在这个距离上,日本海军的炮弹,也同样距离大明战舰,只有一小段距离了。
“装填炮弹!继续射击!调整射击诸元,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炮塔内部,大明的一名火炮射击指挥对着手下人拼命的鼓劲道:“速度快一些!我们就要打中敌人了!”
他的手下们努力的将一发炮弹塞进了火炮的膛室内。而这个时候的指挥舰桥上,陆崇文从自己的副官手里接过了来自祖国的一封电文:“至武夷山号战列舰:东北叛逆袭击奉天,北海水师舰队已经驰援,请坚持到最后一刻!”
看完了手里的电文,陆崇文随意的将纸张丢在了海图桌上,然后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副官,有些无奈的开口讽刺道:“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情报部门的那群饭桶们,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查到……”
也不怪他如此不屑的评价大明帝国的情报部门,东厂和锦衣卫两个部门前些年的时候还人模狗样,最近几年却因为互相扯皮伤了不少元气。不用说远在天边的欧洲诸国,就连近在咫尺的日本,他们都没有掌握实实在在的各种情报。对比在明国活动的日本各方眼线,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大明王朝焉有不败之理?
虽然气恼,可战斗依旧还是要继续下去,让陆崇文担忧的,是电文上的那句东北叛逆――如果这场战争并非是日本挑衅,而是一场金国联合日本共同针对大明帝国的阴谋,那这场战斗,似乎就只是整场战争中的一环了。
“必须要在这里打出日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陆崇文的脑海中跳出了这个念头来,他知道如果一切都在日本人的计划之中,那这场战争的结局就只有大明失败一个。可如果在这里出其不意打击了日本,就能在其他环节内争取战争的主动权。
就在他思考着这些琐碎事情的时候,武夷山号战列舰的2号主炮塔打出了一次齐射。因为前一次射击是挎射的原因,这一次开火依旧选择了前一次开火的部分射击数据。巨大的黑烟从战列舰的炮管内喷出,然后通红的火光卷动黑烟四散翻滚,两枚炮弹就这么划着抛物线,冲向了日本舰队旗舰长门号。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从武夷山号后方传来,这声爆炸吸引了所有在武夷山号战列舰舰桥上的军官的目光。他们看向自己船舷的另一侧,在那里,兴凯湖号巡洋舰正冒出耀眼的火光,爆炸腾起的黑烟遮挡住了远处正在开火的另一支日本舰队。
没有人说话,陆崇文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相当不妙了,兴凯湖号被打中,让原本就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的大明舰队陷入到了空前危机之中。现在剩下的武夷山号战列舰两翼已经都不安全了,更可怕的是有一侧船舷上,武夷山号战列舰没有一门主炮可以开火还击。
就在陆崇文凝思苦想试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应对办法的时候,兴凯湖号巡洋舰在爆炸的过程中,依旧不停的用甲板上仅剩的几门大炮,向另一侧的日本舰队拼命的还击。它正在爆炸下沉,它正在倾斜并且涌入海水,可那些细小的火炮依旧在怒吼,仿佛在发泄着一个民族的不甘。
“继续转向!所有火炮瞄准敌舰!死战!”陆崇文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海面上翻滚的硝烟,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