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他说了这么长的话，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上帝啊，爱情果然是人高度文明的体现。”
“这人性还没有的状况下，感情倒是先出现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当着雇主的面儿谈论对方没有人性，是一件有问题的事儿。
当然，当事人也没异议。
因为他确实没什么人性，疗养院里负责他的人，除了女性，大部分男的或多或少都被封焕朝揍过。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他，这些刚开始因为他是小孩而且本身昏睡太多年，所以肆无忌惮在他面前把他当试验品一样谈论、评价过。
女性天生自带的柔软情感，让她们对面前的少年十分疼惜，每次都试图制止。
封焕朝看在眼里，不过他那个时候确实虚弱，什么都做不得，后来恢复了一点力气，哪怕双腿不能走路，也用拳头跟牙齿教会了那些人学会闭嘴。
被一拳镶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后，这些人确实收敛了，但有时候上头了，还是会将封焕朝看做实验体。
“亲爱的封，如果要解释的话，你这种情感，可以称为‘爱情’，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对她有了属于人类的欲望，潜意识不想伤害她，但又想靠近她。”
女研究员赶走一群开始讨论‘野兽动心’的几个臭男人，温声道。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到了他，封焕朝脑中突然闪现类似碎片的记忆。
“老婆………”
他见过她。
在很久以前。
听到这个称呼，女人愣了一下。
直到封焕朝操控轮椅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告诉他如果对一个人动心，那么要征求对方的同意才能在一起。
以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不能直接叫人老婆啊！！
但是封焕朝已经走远了，其他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腿！腿还没检查完！”
虽是在这么叫着，但是谁也没敢去拦人。
隔壁倒塌的墙还没修好呢。
结果封焕朝自己回来了。
“腿。”
他一生气，脸色就阴沉的难看，眸中血气隐隐翻涌，冲淡了脸上的病气，整个人变得极其可怕。
上个不尊敬年轻的封家继承人的人，被他用手术刀捅穿了脑袋。
他们迅速簇拥过来。
“这就检查，这就检查。”
封焕朝为什么回来。
当他受到记忆的蛊惑，迫不及待的想去找那个人的时候，轮椅的速度却慢到令他烦躁，同时也令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困在两个轮子里，失去行动能力的废物。
...
许诺正在教训小孩。
“脱下来。”
尿尿侠紧紧抓着自己的小裤头，缩在床里面满脸抗拒。
许诺无奈道：“不可以每天都穿一条小裤裤的，干净的小孩要每天都换，不然会烂小叽叽的。”
听到会烂小叽叽，尿尿一愣。
明显变得犹豫起来，但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狗裤裤，还是不舍得。
最后见许诺表情坚决，还是换了，只是眼神一直盯着那条被拿走的小裤裤。
“爱干净的小孩真可爱，来，奖励我们尿尿侠一颗糖。”
也是巧合，糖果包装纸上画着条黑白相间的斑点狗，表情俏皮，一下吸引住了他的视线，没再去看自己的小裤裤了。
许诺的房间很大，甚至配了厨房跟浴室，而且很干净，不用自己打扫，把带来的绿植放到窗边，她一转身，便看到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偶正学着许诺的模样，把它摆放到沙发上的尿尿。
感受到许诺的视线，小尿尿不好意思的躲在了沙发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时不时看她一眼。
许诺冲他笑笑。
他身上的伤痕都被许诺上过药了，瞧着好了许多，灰蓝色的眼睛也比初次见面时，透亮了一些。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不同的是——
【主儿，约瑟夫那个老登，还是不肯罢休，已经在到处打听那晚有没有人看到街道的陌生人出现】
许诺撩了把头发：【知道了】
走出门，许诺随便拉了个路人询问道：“你好，请问老板在哪儿你知道吗。”
她现在还不确定封焕朝是不是已经叫封焕朝，孙宁给的资料上没有写名字。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打量一下许诺的长相。
“你是什么人？”
他露出一个不算友好的表情。
许诺不知道他这敌意哪儿来的，但还是回答他：“今天刚上岗的陪护。”
后者眉毛一挑，刚才还有所保留的恶意不加掩饰起来。
“‘陪护’？”
许诺这个时候察觉出来了，恐怕她说什么面前人都会继续阴阳怪气，但依旧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
“你叫什么啊，也是这里的员工吗？”
仔细看，这少年年纪好像不大，黑发黑眸，细皮嫩肉也是华国人，看着不像干活的模样。
“我叫宁远，巧了，也是封少的陪护。”
【封少，救命，好羞耻的称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诺决定待会见到封焕朝，就叫他封少。
“这样啊，那我们是一样得诶。”
宁远翻了个白眼，语气讽刺：“我跟你可不一样。”
他是宁家送来的，献给封家继承人的。
原本他还不乐意自己被送给一个病秧子，直到亲眼看见人，宁远瞬间沦陷了。
明明双腿残废，还能一拳抡倒比他健壮十倍的男人，简直酷毙了！
况且，对方身边不是些大爷就是大妈，他这样新鲜漂亮的同龄人出现在他身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照顾着他。
未来封夫人还不就是自己！
反正那本叫《残疾王爷的心上宠》的耽美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很显然，他把许诺当做了同为被其他势力送进来接近封焕朝的竞争对手，还将对方视作恶毒女配。
许诺哪里知道这是个看小说把脑子看坏的，因为不知道封焕朝在哪儿，便跟着他走了，宁远阴阳怪气说着话，似乎还有意试探她是被哪方势力派来的，她就嗯嗯啊啊，但是不改。
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好，整个疗养院被移植了大片种类丰茂的植物，小动物都是经过驯化的，许诺随着宁远穿过小花园的时候还看到了几只松鼠，这玩意现在在外面都冬眠了。
直到跟着宁远走进一间透亮的房间，许诺一进去便知道这大概是封焕朝的房间。
四面全是栏杆，作用明了。
这里很空荡，但是采光很好，中间摆着张大床。
宁远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走进去，看到床上散落的衣物，不知想到了什么，羞红了脸，看那样似乎还想闻闻……
许诺不歧视gay子，她大学时候还有很多gay子朋友。
但是这不代表gay子骚扰上自己小情人，她没反应。
眼瞧着宁远就要碰上那件衣服，许诺一腚坐了上去，满脸惊喜道：“哇，好软的床啊！”
宁远瞪着眼睛，气的怒斥：“你怎么这么没教养！穿着外裤就坐别人的床！”
许诺一顿。
就在宁远见她怂了还想乘胜追击骂两句的时候，许诺突然站起来了。
她将自己的裤子褪到腿弯处，穿着黑色棉裤又坐了回去。
“外裤不行，棉裤总行了吧。”
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