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
沈炼目光一闪，想到了某些可能。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平静道，“说来听听。”
“简单来讲，散仙只是合体之后的境界，虽然称谓中带个仙字，但与真正的仙人相比却是天差地远。”
“当然，若论实力，散仙肯定比合体要强出许多。”
“但这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何问天目光唏嘘，感叹着说道。
他缓缓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叙述了一遍，沈炼这才彻底弄懂。
原来，自上界关闭连接通道后，诸多修士不能飞升。
没有天劫淬体，合体十层巅峰便是修行路的极致。
任何人走到这一步后，便穷其一生都无法再次突破，最终只能在充满遗憾的心绪中耗空生机陨落。
直到千年前，此事却突然出现转机。
灵宝坊横空出世，暗中联系五方势力，言明合作探索秘境之事。
这种事大家当然都比较感兴趣，由此才开始结盟，然后进行第一次秘境探索。
也是那一次，众人从秘境中带回了一种功法。
致使合体巅峰强者，在最后生机耗尽前，还有一条另辟蹊径的晋升道路可选。
便是散仙之路。
原本合体是代表的肉身元神融合，圆润如一，然后再迎来天劫淬炼，挺过就能飞升。
进阶散仙则是反其道而行。
要求自行兵解，抛去肉身，然后以元神强行吞噬皮囊。
元神实质化，境界再升一层，也就是所谓的散仙。
成就散仙后，自然可以施展一些仙灵力，攻伐手段比合体修士都要强大数倍。
各方老祖见状都欣喜不已，纷纷自我兵解转修散仙。
可众人没想到，大家并没能兴奋多久。
这方世界规则限制，根本不容许散仙存在。
所有散仙每过一甲子，都会历经一次天地大劫，扛下来才能继续存活，抗不住立刻灰飞烟灭。
第一次天地大劫袭来，五大派损失惨重，很多进阶散仙的老祖都没扛过去。
之后便是第二次灵宝坊牵头，探索秘境。
大家都希望从中获得解决办法，自然热烈响应。
这一次派出的高手更多。
同时也导致这一次，五大派损失更为惨重。
每一家族活着走出秘境的弟子不超过三人。
至此大家才对秘境有所了解，原来还有进入人数限制。
好在，这次众人没找到解决的功法，却带出了一些宝物，能帮各家族的散仙抵抗劫数。
勉强扛过一轮天地大劫后，过了一甲子，新的劫数又至。
许多宝物在上一次渡劫中损毁，这一次大劫，各方世家又损失不轻。
再之后就是灵宝坊牵头的第三次探索秘境。
至此，各大家族都已经和秘境产生了无法斩断的羁绊，不得不前去探索，企图从中寻觅希望。
然而一次次闯关，一次次失望而回。
每次能得到的渡劫法宝越来越少，各家老祖迫不得已，除了渡劫之外，剩余时间都躲在族中修行，或者炼制宝物，为下一次渡劫做准备。
从表面看，散仙拥有了强大无比的实力，还有继续延续的寿元。
可实际上，这些散仙却宛若囚徒，只能躲在族中苦修，除了性命攸关之事，甚至都不敢出手，就怕耽误法宝炼制。
说他们是苟且偷生的可怜人也不为过。
就是这样，各大家族勉强维持了一个平衡。
之后的每次秘境探索，众人也都把目标放在了寻找渡劫法宝之上。
越先闯关的人越危险，但同时获得宝物的希望也越大，这便是大家争抢进入名次的原因。
沈炼听完何问天诉说，目露沉吟，片刻后，他满含深意的说道，“这秘境探索，第一次便是由灵宝坊牵头号召？”
何问天神情一动，听懂了沈炼的意思，钦佩道，“不愧是前辈，这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键。”
“我们各家族还是过了几百年才想通这点。”
“灵宝坊应该是有意带我们探索秘境，而他本身还抱着其他目的，但具体是什么，我们却不得而知。”
“既然你们都猜到了，为什么每次还继续参加？”
沈炼不解。
“骑虎难下呗。”
何问天叹息摇头，“有些世家的老祖怕死，所以不管怎么样都逼迫后人去参加。”
“还有一些家族，则是因为其他顾虑。”
“毕竟散仙的出现打破了境界平衡，这些人虽然可怜，但不可否认他们有强大战斗力。”
“人家有散仙，你这边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家给吞并了，自己还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
“各方势力互相制衡，最终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明知自己是在为灵宝坊某些不知名的目的卖命，却依然不得不去。”
沈炼点头表示理解。
现实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除非你实力强大到可以打破规则，否则都注定逃不出世俗编制的樊笼。
“好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提出要求呢。”
“何公子此来，总不会只是想告诉我秘境的真正隐情吧。”
沈炼沉吟片刻后，将话题引回正处。
“不敢欺瞒前辈，晚辈此来确实还带着家父的另一层旨意。”
何问天认真道，“墨竹剑冢想与前辈结盟。”
“结盟？”
“等开始探索秘境，咱们不是就自然结盟了吗？”
沈炼说道。
“不是那种盟约，家父意思是真正意义的结盟，守望相助，互相扶持。”
何问天道。
“哦？”
沈炼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你们墨竹剑冢能给我带来什么？”
“回前辈，如今我何家还有四名散仙老祖坐镇，若前辈有需，可随时派遣两位散仙替前辈效力。”
“另外族中的功法秘籍，也可同青云宗共享。”
何问天说道。
“恩，条件倒是不错。”
沈炼点头，“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只需前辈在探索秘境的时候，能对我剑冢弟子照看一二，我剑冢对渡劫宝物并不渴求，只希望弟子能尽量安全返回。”
“就这么简单？”
沈炼有些诧异，“不拼命抢夺渡劫法宝，你们家族的散仙没撑过天地大劫陨落怎么办？”
“族中已经有长辈随时等待接替了，晚辈伯父，叔叔，还有家父等都是合体巅峰境界，随时可以进阶散仙。”
“等家父他们那一代撑过去，晚辈这一代也已经成长起来，不会让家族断绝散仙坐镇。”
何问天淡声说道。
他说这话的表情极为坦然，似乎全不在意进阶散修之后的生死危机。
这就是剑冢何家的家风。
“不错。”
沈炼盯着何问天，良久之后才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
沉默片刻后，他淡声道，“此事我会考虑的，进入秘境之前给你答复。”
“多谢前辈。”
何问天躬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