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并没有在卫生间找到第二种洗衣液跟柔顺剂的陈深默默的在心底给自己老妈道歉。
他居然怀疑他亲爱的老妈,他真是个不孝子!
可问题来了,如果不是新的洗衣液跟柔顺剂,那为什么许岁幽身上总是那么好闻?
难不成人真有体香这玩意?
带着满心的疑惑,陈深走出卫生间,正好许岁幽拿着外卖从门口走来。
“吃饭啦,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陈深摇头,顺手从许岁幽手里接过外卖。
被刚才自己这么一闹腾,他现在自然多了。
平时他俩都是在电视前吃饭的,找个综艺或者电视剧边看边吃。
但因为今天一回来就开始猛学习,电视也没开,陈深索性直接把晚餐拿到了学习用的书桌上。
许岁幽配合默契的把桌上的书本收好,腾出一片地方来。
“现在文综上去了,语文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下功夫?”作为陈深的第八位任课教师,小许老师咬着一块土豆,含糊不清的问道。
“寒假之后吧,现在分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陈深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现在这个强度他才适应,要是再在现如今的基础上多加一门语文,那他感觉自己会顾头不顾腚。
此刻距离寒假也不过还有20天左右,等到那时候,他差不多就完全适应了现在这个强度。
不过话说回来,今年他还能过寒假嘛?
十月一都压缩成一天休息了,回想起十月那次的连上十二天,陈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对,千万不能急。”许岁幽很赞同陈深的想法,她勾着唇角,迷人极了,“还有我呢。”
陈深低头,跟自己餐盒里的鸡肉较劲。
“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必须得上清北,听到没?”
见到陈深笨拙的戳着鸡肉,许岁幽噗嗤一笑,麻利的把一块儿没有骨头的鸡肉夹到陈深碗里,然后一手托腮,打趣道:“你现在都敢给我上压力了?”
陈深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开,十分认真的抬眸,目光锁在面前渐渐收起笑容的许岁幽身上。
不管乔鹏的话是对还是错,但有一点,是陈深决不允许的。
许岁幽绝对不能放弃上清北的机会。
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一个学期内提升这么多成绩。
也正因如此,连张妍都能觉察的问题,他没理由觉察不到。
“必须,必须得上清北。”
“你怎么了?”许岁幽没有答应,而是疑惑的看着陈深。
这小子有点奇怪,她知道陈深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但在她面前这小子总是单纯的像张白纸,好猜得不行。
可今天不一样了,即便她怎么去猜测此刻陈深的想法,她都感觉这些猜测,跟真相对不上。
那不如直接开口问。
“我没事,你先答应我。”
许岁幽从不对他撒谎,从小到大,她所有答应他的事情都做到了。
所以这次也一样。
他收起往日的笑容,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最终,让他感到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从来没输过对视游戏的许岁幽,第一次主动选择与他错开视线。
...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岁幽似乎从这个马上18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前世那个她熟悉的陈深。
她忽然不敢直视对方。
她更不想哭。
“很多事不是我答应,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的。”许岁幽无意识的用筷子戳着饭盒里的米饭,低垂着眼眸。
陈深愣住了,这还是印象中那个总是对任何事都能露出胸有成竹笑容的许岁幽吗?
“但你从来没...”
“我失败过。”许岁幽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很多很多次。”
早已被尘封的记忆缓缓涌上心头,许岁幽依旧没有撒谎,只是这些失败,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从小就跟在许岁幽屁股后面的陈深真的从对方身上学到了许多。
但这不代表他只会像个影子一般模仿着优秀的许岁幽。
起码有一点,是面前这个堪称完美的女孩不会的。
那就是撒谎。
他清晰地看到了此刻萦绕在许岁幽周身的那股阴郁,但他没有贸然去追问这些就连他都不知道的细节。
而是像往常一样,恢复到许岁幽最熟悉的那个状态。
“少来,你可是许岁幽,你的事我能不知道?”
他这次好像真的不知道。
不加掩饰的变化被敏锐的许岁幽察觉,她先是一愣,很快也是跟着一起露出揶揄的表情。
“怎么不可能,现在就有一个有可能失败的事情摆在面前呢。”
“什么?”
看着好奇的陈深,许岁幽懒洋洋的开口道:“帮你考上京邮这件事呗。”
“...哈?”
“哈什么哈,我再怎么努力帮忙,去考试的也是你,所以不要辜负姐姐我的努力,听见没?”
陈深落在桌下的手攥紧,面上不动声色,始终都是许岁幽最为熟悉的样子。
“滚蛋,瞧不起人是吧?还有,我比你大!”
“嘻嘻~”
伴随着许岁幽可爱的笑颜,饭桌上的聊天暂时的结束了。
之后陈深很自然的把话题拉到了今天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上,觉得与平常无异的许岁幽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但很快也就不在意了。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是这样的,时不时的发个神经,正常。
吃过晚餐,二人依旧是与往常一样,一起学习。
许岁幽找好一开始提到的政治重点,然后陈深拿过来,埋头苦背。
中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之后,等到九点半一到,二人轮流泡脚,洗漱,互道晚安后回到房间。
房间门关闭的那一瞬,无论是陈深,还是许岁幽,皆是松了口气。
许岁幽是真被刚才的陈深吓了一跳,毕竟从小到大,她一直都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刚才她居然猜不透陈深心中所想。
秦瑜这个神秘转学生的出现曾短暂的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一丝迟疑,以及对未知的一丝畏惧,不过很快她也就调整过来了。
今天这次是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让她都差点没控制住情绪,把那些早就遗忘的事情重新拾起。
好在问题不大,陈深还是老样子。
这可是陈深啊,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啊!
她竹马,她能不了解?
这长达十八年对陈深的掌控与影响,让她有一种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自信的女孩轻轻哼唱着一首应在六年后发布的歌曲。
而就在她看不到的隔壁,陈深正坐在床边,心情复杂的看着横亘在他与许岁幽之间的这堵墙。
乔鹏的那些说法已经不重要了,他此时更在意的,是刚才许岁幽低垂着眼眸,阴郁的样子。
那些连他都不曾知道的失败...是什么?
他抬手抚上心口,试图抚平那仿佛被针扎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