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面板：【叮！
检查对象：殡葬批发商，
备注：精准客户，
死亡率：100％，
死亡时间：第9次心脏病突发后，
建议宿主立即关注！】
系统：【它来了它来了，第一单的希望它迈着小步伐走来了~】
晏玖看向怔愣的老人。
她本可以掏出手机，先哄着老人互加好友，达成线上关注对方的目的。
但她没有这样做。
而是先把情况告诉对方。
她希望对方在生前不留遗憾。
但不等老人开口。
理货物的大妈第一个听不下去，她怒道：“齐老头好好的，你这小姑娘怎么咒人呢？你家的生意我们不干了！”
【主播怎么无缘无故咒人死啊，生意黄了吧，还不赶紧道歉。】
【面无表情.jpg，主播早晚毁在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细思微恐吗？】
【老人家：你不要过来啊！】
晏玖没有说话。
她始终盯着老人的方向。
齐老头单薄的身影布满死气。
他活了很久，久到见证了老伴的离世，亲友的离世。
人之将死，往往会有些预感。
齐老头看了看晏玖的方向。
晏玖背着光而立。
她那双黑色眼珠好似无机质的玻璃，淡漠而又令人无比心安。
他仿佛看到来接他的地府阴神。
他莫名地信了。
齐老头多年操手他人身后事。
见惯生死的他在听到自己的死音后，没有害怕与惶恐，只有些许遗憾。
似乎是受晏玖的情绪影响。
齐老头突然放松下来，他释怀道：“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大妈一时间无言。
她看了看毫不生气的老邻居。
又看了看淡定无比晏玖。
非常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晏玖朝老人比了个剪刀手。
齐老头忙左右看了看。
却没有发现纸笔，他突然察觉到晏玖正在直播的手机。
想到孙女告诉他的话。
如今是科技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必再局限于书信。
可他是个蠢笨的。
学不会使用那些高科技。
齐老头带着敬称，他诚恳道：“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晏玖点头：“这是直播，你远在他乡的亲人可以看到，但说无妨。”
齐老头松了一口气，絮絮叨叨起来：“我今年76，活得足够长，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儿子和女儿的家庭也美满，我很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那30多岁还没有结婚的小孙女……”
语顿了一会儿。
齐老头摆摆手：“你们听到我去世的消息后不用太伤心，我其实很开心，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们的妈妈了。”
说着。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慈祥的老奶奶，她穿着一身别有韵味的灰蓝色旗袍。
齐老头抚摸着早已离世多年的老伴，眼中满是温柔。
【为什么眼角有些湿润，我好像看到了我爷爷，老人家虽然都普遍固执，却是真的为了我们考虑。】
【我也是不婚主义者，一直很希望家人能理解自己，但如果我让家人临了还在挂念……我开始怀疑我坚持的意义了。】
【真正的家人是不会绑架着你走向幸福。】
【老一辈的爱情才最能牵动人心。】
【好好哭啊，老爷子真的会死吗？】
两分钟很快过去了。
低头的齐老头突然倒地。
他捂着绞痛的心脏。
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却死死握着那张照片，怎么也不撒手。
大妈等人慌张得跑过去。
却为时已晚。
左心衰竭，药石无医。
晏玖没有去拍老人的死状，而是把镜头对准万里无云的天空。
她不明白。
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老人死后又不是魂飞魄散了，评论区怎么一堆【呜呜呜我哭死】。
晏玖看着陷入茫然的老人魂魄。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晏玖朝人点头示意。
齐老头又惊又怕。
现在的他再看晏玖，灵魂深处便涌现出数不清的恐惧感，就好像晏玖是比凶神恶煞还要可怕的存在。
晏玖打了个响指。
地面腾空出现了普通人看不见的漩涡，漩涡逐渐形成一扇漆黑又带着鎏金色咒文的不详大门，那是通往地府的界门。
齐老头揉了揉眼。
他好像在门后看到了死去多年的老伴，是他的错觉吗？
很快。
他明白了为什么。
齐老头恭敬得朝晏玖鞠了一躬。
然后快步朝通道处的老奶奶走去。
晏玖在为老人打开通道时，为了避免被其他玄门中人察觉，她早早关闭了直播，此刻她正无所事事得发呆。
一名老人的死亡。
让喧哗覆盖了这片区域。
晏玖负手而立。
独处于喧哗之外。
系统：【宿主为什么不趁机让那个人在咱们这下单呢？】
晏玖呢喃细语：“缘分未到。”
在大家伙手忙脚乱之中。
晏玖所在的地方却成了净土。
前不久还怒骂晏玖的大妈，这会小心翼翼地凑到晏玖身边：“我已经通知了齐老头的家人，谁能想到他会心脏病突发。欸，小姑娘你是不是那种领域里的~”
晏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只是略懂望闻问切，做人，要相信科学。”
大妈嘴一抽，然后秒懂：“我明白，不能传播封建迷信！小姑娘，价格我再给你便宜点儿，你看看我还有多久能活？”
晏玖：“……”头次遇见积极算死期的人，一下子给我整不会了。
系统：【网上说的对，z国的大妈们果然都是一群神奇物种！】
晏玖看了看大妈的面相：“龟眼婆娑眉，你是典型的善人，耳垂厚大有福荫，金钱运和朋友运都不错。人中清晰且深长，长寿，夫荣子孝。所以，你能便宜多少？”
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晏玖最终还是向钱屈了服。
不一会儿。
伴着大妈隐藏不住的笑声，晏玖坐上了大妈儿子的载货车。
白嫖了一趟返程~
晏玖很开心。
她觉得都是直播带给她的好运。
以至于在她们回去的途中，晏玖也没忘去看他人的直播视频。
毕竟。
这年头生意不太好做。
是人就是客户，是客户就要仔细观察、静候“死”音。
晏玖打开手机。
就看到了一群私信。
【玖爷神了！】
【我再也无法直视唯物主义！】
【将主播事迹告知男友，身为哲学博士的他开始拼凑破碎的世界观。】
【我以后谁也不服，就服你！】
晏玖打开账号后台。
就发现粉丝数已经突破30万大关。
在她刷新的一秒钟。
关注她的人数就涨了318个。
晏玖：光涨粉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生意，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