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红雾冲刷着的图书馆，流动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凉意。
神圣的图书馆摒弃了安静祥和，好似幻化成了任由屠夫宰割的修罗场。
书架上的每本书都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将死亡故事依次排开。
管理员跟在晏玖身后道：“请站在此处别动，我去取号码牌。”
晏玖很纳闷。
为什么要站着？
不能坐吗？
很快。
当管理员拿着金色牌号回来时，晏玖已经坐在地上打起哈欠。
管理员不仅不生气。
反而展开笑颜。
看啊。
是七宗罪中的懒惰在夜色中跳动，展露它的存在感。
管理员拿着一盏煤油灯引路，泛着红光的灯将管理员的脸衬得有些疯魔。
晏玖的视线落在红色灯光上，又落在有黑灰色影子的管理员身上。
她想起雕像上的须知。
但是很快。
晏玖没空细想了。
她看到了图书馆的另一面。
巨大的书架被推动，地板向下延伸，露出隐藏起来的地下阶梯。
管理员站在一旁：“圣地可以兑换你想要的任何愿望，去吧，吾主的信徒。”
晏玖眉头一挑，一听说可以换任何东西，她难免有些迫不及待。
迈入地下。
晏玖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只是地下通道之一，像这样的通道还有四个。
就是不知道另外的四个是通向校园的某处，还是通向世界的某处。
她收回视线，揣着袖子来到管理员口中的圣地。
地下正中央是一尊雕像。
和校园入口处的雕像不同。
这是尊天使像。
披着长礼服的天使双手交叉放置胸前，慈悯地看着世人。
宽大的翅膀于空中展开，圣洁的根本不像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在晏玖出现后。
一个小巧精致的玩偶从天使像后冒出头，由棉花填充而成的它迈着小短腿出现，它穿着带了小翅膀的背带裙。
玩偶用细微的声音提醒晏玖：“拿出号码牌，跪地开始你的祷告。”
晏玖看向玩偶时眼眸一闪。
这只玩偶身上竟然隐藏着比天使雕像更纯洁的光明之力。
有点来头~
被晏玖目光锁定。
玩偶狠狠地抖了个激灵。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种不祥比它被撒旦打伤失去炽天使躯体，不得不钻进玩偶暂且躲避堕天使的剿灭还要来得不祥。
它还没有意识到晏玖的目光有多灼热，灼热到随时会把它揣进兜里带走。
玩偶静静等待使徒的祈祷。
这是它身为玩偶被派送到通灵学院，搜集希望之力的日常任务。
晏玖神情不变，却道：“膝盖有伤，弯不下去，要不你帮我跪吧。”
扎着一对麻花辫的玩偶歪了歪头，显然没料到晏玖会这样说。
晏玖突然换了个话题：“如果我虔诚祈祷一夜暴富，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就是说需要用什么能兑换到？”
玩偶直接道：“至少需要十年寿命。”
晏玖撇了撇嘴，又问道：“那三星导师证有半价优惠吗？”
玩偶蒙圈了。
它看向晏玖。
有些好奇这个人类的脑回路，为什么和其他人的不同。
“就知道没有。”晏玖一把抓住玩偶，边给玩偶顺毛边道：“古有点纸为灵，现有玩偶成精，你算是这里最值钱的了。”
玩偶：“！！！”
被人一把抓住的它，差点以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见晏玖没有流露贪婪，只是兴奋，玩偶才在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
晏玖环视一周。
宽阔的地下空阔极了，除了天使像，再找不到其他东西。
这里可以兑换任何东西，无非是向天使像祈祷，无法是用更大的代价，换取一个短暂的实现愿望的机会。
晏玖还是没有解开那三个谜底。
但晏玖猜测这座图书馆怕是学校高层用来稳住那些导师的存在。
别的学校是上班发工资，这所学校是发“吃”人的愿望。
既不用发工资，还可以搜集到很多人的愿望，以及实现愿望的代价。
果真与众不同。
白嫖嫖出了新档次。
晏玖越来越好奇，有种不花钱就能开盲盒的兴奋。
然后。
兴奋的晏玖看向天使像。
抬起一脚踹倒。
下一秒。
天使像宛如镜面碎成一地。
玩偶捂着脸尖叫着。
秉持着“不能白来一趟”的晏玖拍了拍手，当即把玩偶纳为己有。
玩偶挣扎着：“人类，放开我！”
晏玖沾了沾灰，给光秃秃的玩偶画上又粗又长的眉毛：“别动，我先给你画个眉，然后带你重见天日，不用谢。”
玩偶原本的精致脸瞬间丑萌丑萌的，它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摆脱掉晏玖。
于是。
当管理员等到晏玖时，就发现趴在晏玖肩上的玩偶一脸生无可恋。
管理员不介意：“这是怎么了？”
晏玖佯装愤怒：“垃圾产品，我要投诉！天使像根本就不能兑换我的愿望！”
管理员皱眉：“你的愿望是？”
晏玖握拳，慷慨激昂道：“Z国古话说得好，不想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所以我想取代校长，成为一校之长！”
管理员：“……”你哪来的胆子！？
玩偶瞥向胆大包天的晏玖。
它彻底没了脾气，它暗想，左右它也在想办法金蝉脱壳，跟着这个有命夸大其词、未必有命活的人，不失为一种办法。
晏玖假装气炸的扭头离开，完全不给管理员再度询问的机会。
管理员走进地下，只一眼便发现碎裂一地的天使像。
他心疼地差点背厥过去。
制造一个容器太难了。
他们通灵学院好不容易继Z国那批搜集信仰力的家伙之后，获得搜集希望力的机会，就这么被晏玖毁了。
管理员瞬间失去沉稳。
慌慌张张得联系校长。
将事情告诉校长。
校长意味深长道：“哦？”
管理员替人不值：“她的暴怒意味着黑暗侵蚀的更加厉害，但天使像毁了。”
校长只道：“她许了什么天大的愿，天使像才无法给出回应。”
管理员迟疑道：“听她说是取代您。”
校长不怒反笑：“哈哈哈。”
显而易见。
他很满意晏玖的愿望。
在他眼里。
没有永远的敌人。
尤其晏玖还算不上敌人。
如果能策反晏玖，将人拉入他们阵营，何愁通灵学院不壮大？
这一刻。
看到晏玖磅礴野心的校长，竟然生出把晏玖当成继承人培养的想法。
校长在等。
等晏玖的灵魂被黑暗彻底吞没。
管理员不懂校长的高兴，他又道：“伴随天使像的玩偶被她拿走了。”
校长不甚在意：“一个玩偶而已。”
经常和玩偶打照面的管理员，莫名觉得这个玩偶与其他的玩偶不同。
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管理员嘟囔道：“给她真的没事吗？”
校长冷笑。
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