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鬼!”
在童姥瞪圆的秀目中,
那老僧一双粗糙的肉掌裹挟着隐蔽之极、蓄势良久的惊人灵力,
又快又猛地朝她娇小的身躯轰来,
随之而来的,
是仿佛被牵引的漫天金光——
这周围的灵力仿佛都被调动了一般,
随着这老僧的惊人一掌,
旋转着、卷曲着,
如大海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
她身处漩涡底部,
直面着整个大海那恐怖的压力,
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位化神!
嘭!!!
“呜咕……”
仓促之间,
童姥来不及调动足够的灵力,
仓促将一双雪酥酥的小手挡在身前,
却如何能挡得住那天地巨力?
一声巨响之后,
童姥娇小的身形倒飞出去,
连着在地上翻了两个滚,
才艰难的爬起身来,
小脸煞白,
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望着身前的老僧,
目中充满了怒火:
“秃驴,
“你居然偷袭,
“无耻!卑鄙!”
那老僧被骂,
却不生气,
只是双手合十,
一脸慈悲之色:
“贫僧所为天下苍生,何耻之有?
“更何况……”
他枯瘦的手一挥,
对身后的五光散人喊道:
“虽然不太光彩,
“但为了整个九洲的安危,
“实在不得已,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何况只要她死了,
“你不说我不说,
“不就没人知道了?
“没人知道此事就未发生过,
“对付这种妖魔邪道,
“人人得而诛之,
“何须讲什么江湖道义!
“并肩子上!”
“啊这……”
五光散人被老僧一番义正言辞的说辞说得一愣,
虽然这配合出手偷袭的法子是他和老僧一同想出的招数,
但他还是要脸的,
多少有些理亏,
但此时这老僧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一出,
他们那不太光彩的手段居然变成了“为九洲的安危不惜付出脸面也要将妖魔除之而后快”的“不得已”、“有苦衷”,
一下子就把自己理亏的感觉消除了,
这还不算,
那老僧甚至还说出了“只要她死了,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这么无耻的话来,
解决了后顾之忧,
让自己连最后一丝顾虑都彻底消除,
简直神乎其嘴,令人叹为观止!
“道友还愣着做什么?
“若不抓紧时机,
“痛打落水狗,
“被这妖邪逃了,
“天下苍生受其苦,
“你我难辞其咎啊!”
老僧又催促起来,
五光散人不由有些愧疚,
这摩诃院副院长不愧是得道高僧,
虽然看似不要脸,
但其实还是觉悟相当之高的!
这一番道理令他深刻意识到了童姥若不死,
不论于他们自身,
又或者是天下苍生,
都绝非幸事!
于是他振作起来,
手中金剑一指,
围绕于此处的金丝便合拢起来,
仿佛一个不断缩小的牢笼,
将黑发丽人的身形限制其中!
“好机会!
“妖孽,再吃我一掌!
“摩诃无量!”
老僧趁此机会,
又调度身周灵力,
沸腾的灵力冲天而起,
仿佛燎原天火,
顺着老僧的粗糙肉掌朝童姥拍去!
“卑鄙!无耻!
“老身记住你们了!”
童姥眼中仿佛燃着怒火,
脸上一抹肉痛之色一闪而过,
随后素手一挥,
数条银色小蛇从她袖中飞出,
长着獠牙,
飞快的将那金色的牢笼咬出了一个缺口,
随后她一跃而出,
匆匆与赶来的老僧对了一掌,
借着这化神级别的掌力,
轻飘飘地飞起,
朝天峰之上飞去!
“妖孽休走!
“再吃贫僧一掌!”
老僧长眉抖动,
身形几个纵跃,
已然追上了身在半空的童姥,
正要一掌挥出,
却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危机感如腐骨之蛆,
紧随而来,
不由倒退几步,
躲过一道滋滋作响的青雾,
此时童姥已经飞身上山,
躲进了蛮宗的护山大阵中,
消失不见。
“可惜,可惜。”
老僧心知这般机会可一不可再,
不由得双手合十,
遗憾地叹了口气。
“副院长何必可惜,
“那女娃中了那一掌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能恢复过来,
“已是强弩之末;
“加上十六蛮宗又是根基未稳,
“蛮宗大势已去,
“被赶回北芦洲只是早晚的事。”
五光散人乐呵呵地说道。
“道友有所不知,
“这蛮宗大阵端的厉害无比,
“每行几步,
“便有剧毒瘴气涌出,
“若被这瘴气沾染了一丝,
“即便有灵力护身,
“也要被毒得虚弱不堪……
“若被这大阵所阻,
“恐怕不日,
“这邪修恢复过来,
“恐怕更难对付了!”
老僧无奈说道。
“哈哈哈,
“我道是什么难题,
“这区区小阵,
“如何难得住我?
“在下九洲第一阵修,
“便让副院长见识老夫的手段!”
五光散人一言出,
摩诃院副院长顿时眉开眼笑,
口称善哉。
数日后
被一位化神、一位半步化神接连骚扰,
蛮宗损失惨重,
足有十三位元婴大蛮陨落,
相当于金丹、凝脉修为的小蛮子更是死得不计其数;
地峰、人峰接连失守,
十六蛮宗也仅剩六蛮宗尚存,
因护山大阵被五光散人所破,
五光散人与老僧联手打上天峰,
不得不被迫出手的童姥再次重伤,
令蛮宗本已不妙的处境雪上加霜,
一片哀鸿遍野;
反观中洲一众势力,
却是欢欣鼓舞,
人人弹冠相庆,
恨不得奔走相告,
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而此刻,
身处漩涡中央,
与五光散人关系匪浅的飞鹤宗,
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在下‘大齐国师’云近南,
“江湖人称‘玉面小飞龙’、‘银枪小霸王’、‘绝世奇男子’、‘逆天云斩仙’,
“‘为人不识云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说的就是我!
“我今日特地前来贵宗骗吃骗喝,
“请问贵宗愿意受骗不?”
飞云峰山门,
一身着样式有些烂俗的黑袍,
眉目有些清秀的少年站在山门口朗声开口,
声音沉稳有力,
极具穿透力,
转瞬间,
便传遍了飞鹤宗九峰。
半日后
庄龙的病床前
“我已经为那人准备了宴席,
“一切招待取最高规格,
“那人言语天马行空,
“难以捉摸,
“猜不到他此来的目的,
“或许与在江坡未归的五光散人有关,
“此事我已派弟子加急送信,
“或许不日便能得五光散人的回信,
“不过,掌门,
“你觉得……
“那位像是把七曜宗宗主张元干掉的大齐国师么?”
暂时接管飞鹤宗一应事务的石华藏轻摇折扇,
一脸茫然地说道。
“你觉得呢?”
庄龙也一脸茫然,
打心底里觉得那少年不靠谱。
“像不像的,
“我看不出来,
“不过移山宗陆大有一路相随,
“对他语气恭敬,
“或许应该是那位大齐国师无疑,
“若真如此,
“能拉拢此人对付六蛮宗便是大功一件了,
“但我怎么觉得,
“他有点像一个人?”
石华藏有些牙疼的说道。
“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啊!”
庄龙气得撑起身来:
“说实话,我也觉得像,
“也就是长得不像——
“他脸上虽然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但性格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他真是那个小兔崽子,
“我拼着伤势加重,
“也要扒了他一身皮!”
他咬牙切齿:
“咱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