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公堂之上。
杨辰可算是找到自己的信念感了,高坐在大堂之上,手持惊堂木用力一拍。
“全场肃静!”
师爷跟着呵斥一声。
两旁的衙役不约而同的敲击着手上的廷杖,沉声喊道:
“威——武——”
杨辰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官服,居高临下的看着马乔和牛屠户两人。
“现已到了公堂之上,你们两人还不从实招来?”
马乔态度强硬,表示自己并未偷吃牛屠户家的鸡,拒不认错。
而牛屠户则是一口咬定,就是马乔将他的老母鸡杀了吃了,非要他赔十两银子不可。
这时,捕快也去二人家中,将所谓的罪证带了回来。
在马乔家后厨搜出来几根云英老母鸡的羽毛,以及一盆还没吃完的老母鸡。
牛屠户指着那盆里的鸡,便说是自家的老母鸡,只是如今母鸡已经煲了汤,谁也说不清楚。
而且那些羽毛,也很难证明就是云英鸡的。
杨辰曾记得《禽经》上有记载,所谓的云英鸡,也就是从小与公鸡分开圈养的母鸡,一般来说想要区分云英鸡和普通母鸡,便只能通过鸡冠来分别。
云英鸡的鸡冠要比一般的母鸡更大一些,且比公鸡要小,除此之外,想要通过羽毛来区分,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他已经查看过这锅鸡汤了,里面并无鸡冠,也不知是不是被吃了的缘故。
就在这时,苏裴匆匆赶了回来,将手中包着一块带血的白布,呈上公堂道:
“大人,这是我在马乔家后厨渠中发现的,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的来看,应是那云英鸡的鸡冠,请您过目。”
杨辰闻言看去,只见白布中包裹的是块被切下来的鸡冠,虽不如公鸡那般峥嵘,但与寻常母鸡的肉冠,还是要大不少的。
只见苏裴转过身来看向马乔问道:
“马乔,听说你一家人皆不食这鸡首肉冠,不知可有此事?”
马乔忙道:
“回大人,小人因幼时骇梦,见过一条生着肉冠的巨蟒,因而自那之后,便连这鸡冠也吃不得了,家中父母妻儿均迁就于我,故而每次炖鸡,都会先将鸡冠剔除。”
苏裴闻言看向牛屠户道:
“牛屠户,此事你是否知情?”
牛屠户眼神闪烁道:
“这件事整个东巷街的人都不知道,小人就算知道也不足为奇!”
苏裴闻言微微颔首,随后来到杨辰身边,附耳跟他说了什么。
杨辰听后眉头一皱,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来回巡视,随即清喝道:
“好你个牛屠户,在这公堂之上,岂容你巧言拖赖,诬陷他人?”
“本官现在给你一个如实交代的机会,你若还敢信口雌黄,就休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牛屠户顿时就愣住了,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大人,小民冤枉啊!”
“苏县丞不是已从马乔家中搜出肉冠了吗?这怎么还能算我诬陷他呢?就是他杀了我家的老母鸡啊!”
牛屠户不相信这些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他们还能说自己诬赖对方,当即据理力争,死不认错。
马乔也是有些不解了,当看到这些莫须有的罪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都凉了半截,还以为自己肯定要被诬告了。
谁曾想,知县大人一开口,居然判的是牛屠户,这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杨辰见牛屠户还不认错,脸色也是冷了下来:
“牛屠户,事到如今你竟还在这信口雌黄,来人啊!将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牛屠户脸色登时大变,眼看对方居然来真的,当即大喊大叫起来:
“冤枉啊!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冤枉的啊!”
然而两名衙役,已是将他拖了出去,廷杖重重地打在他的髀臋上。
只听惨叫声夹杂着廷杖落下的声音,围观的百姓顿时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
毕竟都是一个县的街坊,不过是一只鸡的事,竟要挨二十大板,这二十板子打下去,怕是连汤药费都不止十两了。
牛家人见状,更是跪在庭外大喊冤枉,哭的抱作一团。
别说牛家人了,就连马乔都愣住了!
这……这也不至于吧?
虽然他不知道二十大板有多重,但听着牛屠户那凄厉的惨叫声,就仿佛那每一杖都落到了他身上一般,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而且两家还是近邻,这二十板子下去,岂不是结死仇了?
想到这,他顿时有些后悔。
说起来,他也并非没有对不起牛屠户的事,无论怎么算,就当自己破财消灾,赔对方十两银子,也不至于让他挨这二十大板啊!
苏裴和师爷也是愣住了,就这一只鸡的事,怎么还用上刑了?
“大人,这牛屠户虽是常年杀猪,有个把子力气,但他毕竟只是寻常老百姓,这二十杖下去,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他很想说,其实吓一吓对方就行了,但哪曾想,杨辰居然来真的。
杨辰一脸正气道:
“本官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仍要嘴硬,视这公堂和法度为无物,打他二十大板,已经算是轻的了!”
在他看来,似对方这般存心欺瞒的狡黠之辈,就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不可,区区二十大板,不仅是让对方长长记性,还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法不容情”这个道理。
眼看十几板子下去,牛屠户都快晕过去了。
马乔也看不下去了,赶忙劝道:
“大人别打了!别打了!”
“这十两银子我赔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啊!”
杨辰目光如电,向他逼视而来:
“马乔,你也别在本官面前喊冤,你可知牛屠户为何要诬告于你?”
“这……这……”
事到如今,马乔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心中早已是后悔不迭,只是在公堂上突然被知县大人讯问,他心中甚是惶恐,自然不敢作答了。
杨辰冷哼一声,暗道:
也是个该打之人!
此时,已经打完二十大板的牛屠户被拖了进来,屁股上已是皮肉肿胀,鲜血淋漓。
“牛屠户,若你再不说出实情,就休怪本官再赏你二十大板!”
牛屠户一听,顿时吓得抖如筛糠,且不说他本就心怀鬼胎,就算真的没有冤枉马乔,他此刻也不敢不认罪了!
毕竟再打二十大板,他的性命非得交代在这不可。
为了一只鸡,太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