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徐远之走得战战兢兢,这颠倒阴阳的八卦阵让我一阵提心吊胆,生怕一步走错便走出不去。
只得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顺利的走出去,而不是再横生枝节。
走了不多会儿,我便走过了蜡烛燃烧着的那段,再次进入到黑暗中。
整个通道内又变得妖气沉沉。
虽然这通道的两边墙壁上还有着青铜烛台,可由于我一直背着徐远之根本腾不出手来去点燃。
无奈之下,我从兜里掏出手电,打开,咬在嘴里照明前行。
人都需要光明,其实所需的不一定是这亮度,更因为这光明会给人一种温暖和力量,更多的是让自己充满坚持下去的勇气。
刚才行走在烛火通明的那段通道,我并没有觉察到这些,此时周身黑漆漆一片,就感觉到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妖雾弥漫的通道里,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我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人也紧张的不行,双手使劲搂紧了徐远之。
隔着衣服,我感觉到徐远之身上发出一种彻骨的寒凉。
心跳声和脚步声被无限放大……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不对啊!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问题,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猛然收住脚步,侧耳倾听。
没错,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背上的徐远之竟然没有!
可他的脑袋一直趴在我肩膀上啊,他的呼吸声我应该能够听到,并且还应该很清晰才对。
为什么没有?
难道他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没有呼吸!
还有就是,他的身体怎么这么凉?
人与人要是贴在一起那是会相互取暖的,可是我背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反而是越来越凉,就像背着一块冰坨子。
难道徐远之已经死了?
我的心一阵莫名疼痛,随后胆战心惊地扭头向后望去。
其实,我内心是十分抗拒回头的,生怕看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徐远之就这么死在了我的背上……
我扭头的瞬间,叼在嘴里的手电也随之转动,一束亮光照在了我肩膀上的那张脸上。
一看之下,我差点被吓破了胆子,“嗷”地喊了一嗓子,将徐远之——不,确切地说,是我背上的那个鬼东西,一把丢了出去!
同时,手电因为我的喊叫从嘴里掉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熄灭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我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钻入,顺着双腿向上攀升,片刻冲到头顶,惹得头皮一阵发麻。
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跑,却发现两条腿似灌了铅,根本迈不开步子,脑子里轰轰作响,想不出,这一路走来,我到底背了个什么鬼东西!
刚才扭头的一瞬间,借着那束手电亮光,我看得不是很真切,只看到趴在我肩膀上的脸,已经腐烂成了干尸。
单单这腐烂程度,就绝对不是徐远之。
更让人感到诡异惊悚的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怎么会冒充徐远之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死后阴魂不散,变幻成徐远之的模样,迷惑我,想让我带他出去,也不可能像徐远之那样跟我对话,叫出来我的名字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脑子转的飞快,从来没有这么清明过,却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黑暗中,我将骨剑横在身前,双手紧握剑柄,警惕地朝着那具尸体被我丢到的地方。
虽然我看不见,但只要那具尸体一有异动,我绝对就将他砍个稀巴烂。
一人一尸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对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过于紧张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情渐渐平复,摸索着掏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火,往那具尸体看去。
尸体被我丢在通道中,正安静地躺着,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我又照了照,确定这尸体不会动,心中顿时平静下来。
我并不害怕尸体,是由于见过很多次了,对比早已产生了免疫力。
从地上捡起手电,拍了几下,手电闪了几下,竟然又亮了。
拿着手电,我像是掌握了光明,向前走了两步,径直走到那具尸体前,蹲下身子,认真打量起来。
这具尸体的眼珠子都烂没了,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黢黢的洞;鼻子塌下去了;一层风干的死皮紧紧地裹在颧骨上;两片嘴唇枯败如风干的肉;嘴巴大张,里面塞满了饼干!
是的,里面塞满了饼干!
看来,先前我的那包饼干都塞进了这尸体的嘴里。
尸体身上的衣服,有点像是晚清的样式,看来已经死去有些年岁了。
盯着这尸体一直瞅了半天,它确实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的意思,我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我背出来的不是徐远之,那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他还活着吗?
我正独自垂头丧气,忽然远远传来胖子的喊声:“长生,是你吗?”
“是我!”我忙不迭地回应。
胖子听到我的回答似乎很兴奋,急切地说道:“长生,你快来帮我一把,可把我累坏了,我把徐爷爷给背出来了。”
什么?
胖子这话,让我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心中暗道,胖子这货不会跟我刚才一样,也背了一具尸体出来吧?
我噌地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奔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十几秒后,借着通道两旁燃烧着的蜡烛,我依稀看到胖子那硕的身体背着一个什么东西,一溜小跑往我这边过来。
很快,胖子就跑到了我面前。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灵活了?
看见我,他大嘴一咧,笑着说道:“长生,我刚才看到有亮光,就猜到是你,你看,我把谁给背出来了?”
我往胖子背上扫了一眼,又拿手电照着他的后背,这才冷声说道:“你把谁给背出来了?你自己回头看看!”
胖子见我面色异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磕磕巴巴地问道:“怎么?他不是……不是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