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我确实渴望过母亲的关爱,但她每次见到我,目光中都是压抑不住的仇恨,哭个不停。”
“陆廷风本想用孩子捆绑住她,在发现她并不喜欢我后,很快就不让我见她了。”
时了了没想到陆廷风跟他母亲之间竟然是这样。
老管家只告诉过她陆宴州幼时很在乎自己的母亲。
陆宴州还在继续说着。
“后来,陆家说她因病去世,其实是她再也忍受不了陆廷风,用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我摘了她喜欢的红玫瑰偷偷溜进去想要插在她床头的花瓶中。”
时了了呼吸一颤。
红玫瑰……陆宴州最讨厌的花。
“我是第一个发现她尸身的人。”
原本只是被迫接受拥抱的人,主动抱住了身前的陆宴州,好像穿透岁月,抱住那个被母亲嫌恶又目睹了她死亡的小男孩。
事到如今,其实陆宴州已经对当初那件事没有什么感觉了。
除了因此患上怕黑的恐惧症外,已经没有什么实感了。
时了了却愧疚的不行。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认为他会协同陆廷风复活自己的母亲。
从陆宴州的话中,时了了明白,他根本不怪她。
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哪怕所谓复活之术是真的,也是在亵渎她。
死亡才是她最后的宁静之所。
“是我没说,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
陆宴州自嘲出声。
反应过来两人不知不觉的抱在了一起,时了了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距离。
“咳,是我误会少爷你了。”
时了了郑重的道歉。
陆宴州也很大方的表示不计前嫌。
“亲我一口,就原谅你。”
时了了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又来了,亲来亲去就那么点花样,不腻吗?】
陆宴州眼神霎时暗了。
哦,嫌弃我技术不好。
“走吧,回去。”
完全不打算在野男人房子里跟穿着野男人衣服的时了了接吻的陆宴州站起身。
时了了却摇头。
“少爷,我还不想回去。”
陆宴州眸底郁气翻涌,随后快速收敛。
耐着性子的蹲下身平视着,轻声询问:“为什么?”
时了了低声道:“西炎知道了我的性别,我就不能继续在圣顿读书了。”
况且就算回去,你跟女主也互相不喜欢,没有任务她其实根本没有理由留在陆宴州身边。
时了了从这个时候惊觉,她跟陆宴州的关系竟然是靠任务维系的。
陆宴州心想他巴不得你留在圣顿。
但是慕心还没有解决,真相还不能告诉时了了。
“不会的,西炎很欢迎你继续留在圣顿。”
时了了满脸狐疑。
【怎么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其实是最看不起我身份的那个】
【现在知道我是女生了,估计正编排我女扮男装接近陆宴州,不怀好意吧】
陆宴州默默替准·哥哥西炎点了根蜡。
正要开口,他眼前突然一花,四肢无力的向前倒了下去。
时了了抬手接住倒下来的人,望向陆宴州深深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心尖难免一颤。
但却没有半丝悔意。
“不好意思少爷,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陆宴州眼皮逐渐沉重,唇角却噙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是那杯水。
“你学坏了……”
将昏过去的陆宴州往沙发上一放,想了想,时了了转身拿着一条毛毯给他盖好。
【丸丸,我们走吧。】
小仓鼠跳出来:【宿主,男主没有把你变成他妈的打算,我们为什么还要走】
甚至不惜给陆宴州下药。
时了了蹲在沙发旁边,看着陆小少爷的侧颜,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闭上时,属于这个年纪的些许少年气才会出现,这么一看,竟然有几分乖巧。
胆大包天的戳了戳陆少爷的脸颊,时了了突然道:“陆宴州说了他母亲的死亡,你想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丸丸一愣。
说起来,时了了很少谈起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小仓鼠礼貌的跳下去,两只爪子乖乖放好。
时了了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我记忆里的家其实还挺不错的,父亲工作很忙,时常见不到面,但妈妈每天都陪在我身边,还算幸福。”
随即她话头一转。
“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阿姨要求我妈妈跟爸爸离婚。”
“虽然我刻意不去想,但是那副宛若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的高傲模样,我永远记得。”
丸丸一愣:【然后呢,你们被刚赶出去了吗】
时了了摇头:“我妈当场把用来浇菜的粪水泼她脸上了。”
丸丸:………终于知道你像谁了。
“但是后来,我们母女还是被赶了出去。”
当时年幼的时了了什么都不懂,后来妈妈病死,自己被送到孤儿院,长大后才明白。
原来妈妈当年是爸爸家里的佣人,对时妈妈一见钟情的时爸爸力排众议,坚决娶了时妈妈。
可惜,门不当户不对,学识眼界都不相同的婚姻带来的后果就是原本相爱的两人逐渐走远,时爸爸最后还是喜欢上了当时家族想要他娶的千金。
而时了了的妈妈,嫁给那个男人后做了许多年的家庭主妇,没有一技之长,因为后悔没有把大便塞进狗男人嘴里活生生气死了。
丸丸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两人此时已经穿戴整齐的走出了小区。
原本还警惕陆宴州会带人来的时了了在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动静时,还有些意外。
【我只是一个男仆,他是陆家的少爷,以后对我没了兴趣,洒脱的给一笔分手费那还算好】
【如果他想跟我结婚,我该怎么做?】
提前准备好他出轨要吃的一坨粪吗?
陆廷风偏执成那样,陆小少爷就算没有发觉,也得承认,他骨子里有继承到自己父亲基因的。
丸丸心想,原来从一开始宿主那么抗拒男主的喜欢是这个原因,任务跟女主只能算其次吧……
“了了啊,以后绝对不能像妈妈一样。”
妈妈临终前流着血泪一遍遍呢喃的话还在在耳畔回荡。
所以时了了不能跟陆宴州在一起。
“抓到了……”
耳垂处突然被人轻轻吹了一口气。
掩盖不住欢喜的柔软女声在身后响起。
随后时了了便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