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微亮,村里传来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声音。
张大奎披红挂绿的拿着一根幡子在前面晃,张大奎的后面则是八个人抬着一口石棺,石棺上面还雕刻着满文,诸葛均看不懂,但是棺材头上的那个图他看得懂,那叫阴阳图。
阴阳图并非日常所见的太极图,而是由一条怪蛇跟一条怪鱼组成,这两种东西在国内也有来头,跟是国内部分地区供奉的河神差不多。
诸葛均看不懂,请教张宇杰。
张宇杰揉着惺忪的眼睛说:“八仙抬棺,又叫八大金刚;抬棺途中不能被人打断,否则八仙泻了仙气就抬不动了,棺材落地后也是大凶之兆,其他都还跟外面差不多,唯一让我看不懂的就是他们的步伐,走七步退一步,这是个什么说法?”
“跟上就知道了。”诸葛均说完,跟在那帮人后面向村外走去。
一帮人跟这八仙抬棺一直走到村外的河边上,一艘船已经泊在桥头,也不知道八个人用了什么技巧,竟然先后上了那艘小船,还能让小船不翻。
厚重的石棺放下,一个老者将八仙赶下小船,自己走了上去,这个老者就是他们刚进村时喊叫的那个老头,张大奎称他为李伯。
李伯独自登船后,接过张大奎手中的幡子,点在岸边的石头上,载着石棺往河面上而去;河宽三十余米,李伯轻车熟路的避开了那些潜在的水窝子,撑船朝远处而去。
张大奎将身上的麻衣脱下,冲几人说:“见笑了,村里的习俗有点怪。”
“不怕你们笑话,咱们这啊,哪个老人家不在了之后,都是要李伯载人在江上走一圈,看看咱们油篓子村全貌的最后一眼,这边边角角都看一遍,才能安心的走。”张大奎说到这,面朝黄土摇了摇头:“那个走七步退一步是有说法的,这个是村里的习俗,我就不能多说了。”
张大奎看似知无不言,其实刻意忽略了很多问题。
张宇杰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看来这油篓子村的水超过了我们的认知,载着逝者在江上走一圈,那棺材最后去了哪里?水里吗?我看不像,这里面有大文章。”
诸葛均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
“这片土地的面积不下于德里克,怎么可能只有这小小的油篓子村?懂我的意思吧?按照你的猜测,他们本就是已死之人,还怎么死?所以棺材里面要么是活人,要么是装着什么东西想要悄悄转移到什么地方。”
“我爹?”
“想多了,诸葛老爷子实力不弱于我师傅,会被那些人给装棺材里?你没发现今天少了几个人么?”
诸葛均突然反映了过来。
几人回到住所没多久,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来了,给几人送了一些干粮跟自家种的蔬菜,还告诉他们七日之内不要乱走动,更不要出村,因为那样会让逝者不能安心离开,也会激怒河神爷。
张宇杰笑着收下东西,接东西的时候还伸手摸了一下小姑娘的手,小姑娘脸色瞬间就红了。
诸葛均跟龚羽本想吐槽一下,但张宇杰却说他们两个不懂,这叫这是美男计。
可突然有一天,那一天,大概是八仙抬棺的第六天了。
张宇杰突然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出事了。”
“咋的了?”龚羽蹭一下就站起来了。
“跟我来。”张宇杰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跑。
诸葛均跟龚羽急忙跟上,龚羽有时候脑袋大条不会注意一些细节,可诸葛均会,他闪身来到龚羽的左侧,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龚羽哎呦一声,浑浊的眼睛瞬间清明,他说:“刚才……”
诸葛均环顾四周,哪还有张宇杰的身影,他看了一眼龚羽,说:“你中术了。”
此时两人距离河边不过十米不到,诸葛均缓步走到河边,看着幽深的河水,说:“用术把我们骗来,自己却不敢现身?”
话音刚落,河面上竖着升起一口朱红色的棺椁,诸葛均眯起眼睛:“阁下什么来头?”
“我是这里的河神,再不离去,你们必然死在这里。”
“找到真相之后,我自会离开。”
“不听劝告,死路一条。”
“装神弄鬼,那我就先灭了你。”诸葛均一巴掌掀了出去,那朱红色的棺椁瞬间被炸得粉碎。
龚羽此时上前拽了拽诸葛均:“现在怎么办?”
“回去再说。”
“不找宇杰了么?”
“没办法顾及他了,刚才那只鬼被我劈死以后,这油篓子村里就该有动静了。”诸葛均回过头看向油篓子村,发现此时村子上面升腾的黑气更加庞大。
“你杀了河神?”
“它也配称个神字?”诸葛均冷哼一声。
神鬼这东西玄妙的很,换句话说,每个人从出生体内就已经具备了先天一炁的根,只不过大多数人不入门里,终生不得修行之术,无法沟通体外的先天一炁,所以他们体内的根不发芽,就无法去做一些超自然的事情。
但是死了以后,灵魂脱离躯壳,他们重归先天一炁的状态,所以以鬼魂的状态,就可以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便是鬼。
而神明,则是一身正气的术士死后,以生前的修行之术作为媒介,将自身融入这天地间如同瀚海一样的先天之炁中,从而得到更强大的法门,所以被称之为神。
至于刚才那个河神?不过是一些强大的鬼魂熬成了事儿,换句话说,就是熬到了一定的修为,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而已。
回到住所,就发现李光被卸了四肢的关节丢在床上,李慈端坐在桌前,面无表情。
诸葛均率先开口:“咱们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
李慈转过头,说:“我来,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些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