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安闲打了个响指。
月读空间瞬息重置。
恢复如初的江寿,意识还没从混沌中恢复,便被一支话筒便怼进了嘴里。
安闲换上职业西装,戴着粗黑框眼镜,大背头油光锃亮。
他举着话筒,脸上洋溢着热情友善的笑容。
“江议员,麻烦配合我做一下售后调研。
你觉得豪华版安氏套餐,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江寿茫然眨巴眨巴眼,意识缓缓回归。
当看清眼前的安闲,先前的遭遇,一股脑涌上心头。
撕心裂肺的刺骨剧痛临身,迫使他开口就要骂。
在他骂出声前,一个扬声器标志浮现。
安闲伸手一点,扬声器的标志上出现一个‘X’。
“江老狗,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不知道在这儿,我能手动静音啊?
你真应该向我学习,当一个有素质的文明人。”
一阵说教,见江老狗的狗嘴张合不断,安闲直呼没救了。
“得,你随便骂,能骂出声算我输。”
倏然有几条锁链,自四面八方飞出。
江寿不断张合的嘴止住,脸色霎的苍白。
这一幕,好像有点儿眼熟。
他转身想逃,闪避着射来的锁链。
可手术室就这么大的地方,又能跑到哪儿去?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没挺过三秒宣告结束。
“看来你对豪华版安氏套餐十分满意,想要复购一份。”
安闲凑到被拴住五肢与脖颈的江寿身前,露出‘顾客就是上帝’的贴心微笑。
“虽然安氏套餐,还没有对同一个客人,售卖两次的先例。
但你诚心诚意的想要,我就大发慈悲的卖给你。”
手术室破碎,在江寿绝望的眼光中。
空旷的土地、老旧的绞盘,与几个双目淌血,笑的诡异的江琴一一浮现。
堪比十八层地狱的场景,刺激着他的神经。
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微不足道的发丝,都恐惧到颤抖。
安闲躬身微笑。
“江议员,第二份套餐,要上咯。”
......
独刻星城。
一座幽深僻静的园林。
邵氏核心成员,正汇聚于此,进行家族内部会议。
在议事桌最前面,是一个坐着轮椅,形同枯槁,头顶光溜溜的男人。
他戴着呼吸面罩,手上挂着吊瓶。
身后有两个医生拿着检测仪器,时刻注意他的身体状况。
尽管他看着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但下方,无一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邵平,名字平平无奇,做人做事,却极为狠辣。
邵氏正是在他的带领下,下三滥的手段频出,吞并了另一家财阀,成为独刻星城唯一的财阀。
“家主,大街上游行的人越来越多了。
星主派人来,问咱们打算怎么办。”
下面有人询问。
按理说,势力范围仅限于单个星城的财阀,还不足以让背靠联邦的星主高看。
但邵氏产业链覆盖太广,遍及独刻星城方方面面。
星主想要有所动作,邵氏唱对台戏的话,很难向下进行。
邵平按着呼吸面罩,用力吸着气。
浑浊的双眼,遮掩不住阴狠与毒辣。
他打小被邵氏当做继承人培养。
接受着高阶层的精英教育,来往的也都是同阶级的人士。
多年的耳濡目染,使他成为了典型的高阶层。
邵平摘下呼吸罩,慢吞吞的声音干涩沙哑。
“一群贱民罢了,我看他们是吃的太饱,活的太滋润。”
说着,戴上呼吸罩吸了几口后继续道。
“动用邵氏的渠道,禁售包括但不限于食物、日用品、药物等一切民生物资。
再去与星主商量,全城断水断电,饭店、医院...各种地方能关都关了。
最后让军主率军进城维护治安,有刺头闹事,立刻抓捕,从严处理。”
“家主,医院要是关了,那些重症病人...”
邵平阴翳的目光扫过去,那人闭上了嘴。
“死了人关我们什么事?
不会找人,把矛头往游行的那群贱民身上引?
让他们去狗咬狗。
我倒要看看,没水没电,还没有物资售卖,他们能坚持多久。”
“是。”
下面的人齐声应道。
天气一天天转凉,又值连绵阴雨,温度更是低的吓人。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去,恐怕有人今晚都难熬。
邵平又吸了两口呼吸罩,向众人问道。
“有兰医生的消息了吗?”
无人应答。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尽快准备机械义肢移植手术吧,我的身体要撑不住了。”
“是。”
邵平抬手,身后的医生推着轮椅离开。
回到卧室后,在医生的帮助下,上床躺平。
挥退医生,邵平闭眼休息。
这时,一道声音在房中响起。
“听说你找我?”
邵平倏然睁眼,只见床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人。
“兰...兰医生?!”
这张脸他日思夜想,一眼便认了出来。
苦苦寻找的人突然出现,他激动的大口喘气。
兰念思屈指一弹,一道星力没入邵平体内,稍稍缓解了他的状况。
紧接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点亮屏幕后显示的正是,顶级自由人聊天群的页面。
页面正中是一张图片,下面简单的介绍中写着‘独刻星城,邵氏,邵平,病重’。
“你是邵平?”
兰念思的看了看图片。
图片中颇有魅力的中年大叔形象,与床上瘦脱了相的鬼东西,很难对的上号。
“是...是我!”
邵平摘下呼吸罩,尽力的放大声音。
“还请兰医救我,要多少钱...我...我都给。”
得到答复,兰念思收起手机。
颇有知性美的脸蛋扬起职业化微笑。
“邵先生说笑了,我行医治病一向不收财物。”
“那...那您要...要什么?”
邵平有些紧张,不要钱要什么?
他是真想保住自己的身体,更换机械义肢是最后的办法。
兰念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先治病吧,我的时间有限。
你应该知道,我平日只在流民集聚地,为流民治病。”
邵平微微点头。
这也是兰念思为什么难找的原因。
邵氏派出的人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各个集聚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她。
网撒的广,总能捕到鱼。
她还真被邵氏的人碰见过两次。
至于结果嘛。
看邵平的样子就知道了。
邵平一直以为是价码开的不够高。
现在看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难不成真和传闻一样,兰念思菩萨心肠,单纯的不忍看到世人受病痛折磨,视世间俗物如粪土?
“听说城里有座美人阁?”
兰念思手掌按在邵平的光头上,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闲聊。
话音落,她明显感到邵平的身体绷直了一瞬。
不等邵平开口,她便自顾自笑道。
“看来传闻非虚,邵氏正是搭上了美人阁这层关系网,才能顺利吞并另一家,在独刻星城一家独大。”
莹莹的白光自掌心涌入邵平的身体。
从百会穴向下,在他体内流转。
将他身体的疾病看做灰尘,那白光便是清洁软胶。
折磨邵平多年的疾病,一点点被白光吸收。
原本无暇圣洁的白光,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疾病渐消的舒爽,与兰念思谈起美人阁的惊疑。
令邵平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随着疾病,一同被白光吸收。
“本来,我是不为星城内的人,尤其是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治病的。”
兰念思操纵白光回流。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见她没有继续‘美人阁’的话题,邵平赶忙接茬。
而且他确实很好奇,兰念思为什么只给流民治病。
兰念思轻笑,温声细语如毒蛇吐舌。
“因为啊,流民交了看病费用,他们察觉不出来。
给你们看病收了费用,次数多了容易露馅。
我的人设可是菩萨心肠的回春圣手,怎么能崩呢?”
“费用?您不是不收钱吗?”
邵平越听越迷糊,脑子有点晕。
他打了个哈欠,突然开始犯困了。
“不收钱是真的,但谁说我看病没有费用?”
由白变灰的光已经到了邵平的头部。
兰念思停止动作,让灰光在那里逗留吸收着什么。
“只不过我收的费用有点不一样。”
邵平大脑愈发昏沉,眼皮重的恍若挂了千斤担。
片刻。
灰光从他头顶冒出。
兰念思没有涂口红,都红的鲜艳的唇瓣张开,将灰光吸入。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脸的变化。
不算憔悴,可也略失水分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水润。
眼角有一条细微皱纹,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抚平。
短短几秒,脸蛋娇嫩到能掐出水。
兰念思舌尖划过红唇,绽放出明媚的笑。
“十年寿命,不枉我跑一趟。”
别人看病收钱。
她看病,收命。
常年为流民看病,正是因为收了他们部分寿命,他们感知不到。
例如一场感冒,收三个月寿命。
看似很多,实则少之又少。
要知道在没有药品的流民集聚地,小小的感冒便能带来死神。
三个月寿命,换活下去的机会,简直赚大了。
兰念思也不贪心,主打一个以量取胜。
竭泽而渔,坏了名声,绝非她所愿。
现在的局面就很好。
寿命她收了,无数流民还在歌颂着她的菩萨心肠。
既从事了服务类行业,又树立了地标型建筑。
面子里子都有,多好的事儿。
可要是贪心,治一个死一个。
又或者连星城内的生意也要照顾。
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
毕竟,星城内的达官贵人不似流民。
他们少了寿命,十天半个月还好。
但凡一多,很容易察觉到异常。
风险与收获不成正比。
兰念思索性抛弃了他们,一心关爱流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床上的邵平呼吸渐弱。
灰光不仅带走了他的病痛,还带走了他余生的寿命。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有家大业大的邵氏做底,都没能治愈的一身疾病。
轻而易举的被兰念思治愈,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这个道理邵平明白,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可惜,他没料到,代价会大到他难以承受。
滴——
一声长鸣。
心电监护仪不见起伏,一条直线从头贯穿到尾。
兰念思的目光,从镜中挪向咽气的邵平。
“病我治好了,费用也收了,钱货两清。”
嘭!
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冲进来。
进来时,房中只有已死的邵平。
几个医生将邵平的尸体推到抢救室。
除颤仪拉满,不要命的电。
把邵平胸口的肉都给电熟了。
一番折腾后,宣告死亡。
邵氏有人怀疑其中有诡。
前不久的会议上,邵平虽说看上去命不久矣,但远不至于没过一会儿就断了气。
闹到最后,请来了独刻星城三巨头。
星主、军主、星武司掌司轮番上阵。
结果除了病变的细胞诡异消失,完全是正常死亡的迹象。
邵氏园林外。
兰念思拦下一辆出租。
“独刻机场,谢谢。”
“好嘞。”
后座。
兰念思打开手机,在聊天群苏媚发的人物信息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合适的。
她有些困扰。
平日吃的都是小鱼小虾的散户。
难得碰见自由论坛集体行动,可以敞开肚皮吃顿大餐。
要是因为没有目标,眼睁睁错过了。
事后睡觉,在梦里都得懊悔。
兰念思抬手。
根根细指修长白皙,如玉石般精致。
黯淡的环境光下,有一抹灰色浮动。
司机从后视镜,不经意瞥见灰光。
那抹灰好像是人间疾病的集合,司机仅仅是看了眼,便顿感头昏脑涨,呼吸道阻塞。
几声剧烈的咳嗽,将兰念思的思绪拉回。
手掌攥拳,灰光泯灭。
司机再看来,已经恢复如初。
他嘀咕了声本地方言,全当是自己看错了。
兰念思滑动屏幕,选中一个距自己最近的目标。
【医者仁心:这个归我。】
她在群里说了一声,免得跟别人选重了。
【桃李满天下:兰姨,这个人没生病吧?】
【医者仁心:撤回去,重新问。】
【桃李满天下撤回一条消息】
【桃李满天下:兰医,这个人没生病吧?】
【医者仁心:是没生病,但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
【桃李满天下:@一卦千金,你教她的?】
此时,某地。
老神棍深夜潜入一高官宅邸。
把人从床上薅起来,给人算了一卦。
卦成,伸手从那人灵魂中,抽取一团无形之气当做卦金。
随后离开高官宅邸。
他前脚离开,高官便被一口唾沫呛住了呼吸道,窒息而亡。
老神棍感到手机一震,看到群里艾特自己的消息,满脸被误解的不忿。
【一卦千金:姓文的,休要泼我脏水。
我给人算卦,收取些许运道罢了。
乃是正经卦师,从不干强买强卖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