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抱歉。
八号科研所没办法,把星潜艇运到泗港星城。”
贺琅向安闲诉说,与八号科研所沟通的结果。
“他们在西境,泗港星城在北境,您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不怎么好。
他们最多可以将星潜艇,运到尔兰哈星城。
我可以派人去接收,然后再转运到泗港,就是需要耽误些时间。”
刚过中宇界碑,安闲便接到了贺琅的电话。
他转头看向安渔打开的地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从中宇到尔兰哈需要绕一点儿路,但绕的不算多。
铁皮全速前进,也就多两天的路程。
而等贺琅从哈多派人到尔兰哈,再折返到泗港...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
“算了,我自己过去吧。”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
尔兰哈星城。
地处西境与北境的交界线。
城中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将这座星城一分为二。
左属西境,右属北境。
西境被阿卡迪联邦收复收复后,全线切断与北境的交通往来。
唯有同时属于两境的尔兰哈星城是例外。
阿卡迪联邦本打算,将尔兰哈全部纳入版图。
迎光议会当然不会放任不管。
此地战略意义非凡,日后进军西境,是不二的桥头堡。
迎光议会能看出来,阿卡迪联邦自然也能看出来。
双方皆不愿让步,并在此陈列重兵。
时至今日,对峙了少说也有三五个月。
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短时间内打不起来。
一个内部尚未整合完毕,另一个北境还没有全部拿下。
双方知道现在撕破脸为时过早,弊处要远大于利。
南城门,收费关卡。
“两人一车,入城费三万,限二十四小时内出城。
超出一小时收费三千,不满一小时,按一小时计费。”
七号收费口的士兵,懒洋洋冲一辆皮卡说道。
三万?一年没出来,物价涨到这么高了吗?
安闲总感觉当了冤大头。
不过三万对他而言,和三毛差不了多少。
见其他车辆全部老实缴纳了入城费,也懒得纠结。
掏出手机,利索的扫码支付。
‘支付成功’四个字弹出的同时,拦截杆升起。
过了收费关卡,一路进入城区,也没有看到污染度检测处。
按理来说,这是入城的必须步骤,不应该没有。
随后想了想,便想明白了。
检测污染度是防止有人污染度过高,有畸变发疯,从而伤害他人的风险。
而现在的尔兰哈星城内囤积重兵,俨然是一座兵城。
谁在这儿发疯,恐怕当街就得被突突成筛子。
皮卡停靠在路边。
安闲拨通贺琅的电话。
“我到尔兰哈了。”
“好的,安先生,我这就联系他们,稍后把交接地点发给您。”
挂断电话,安闲看了眼时间,正好中午十二点。
他决定先带着安渔去吃饭。
慢悠悠吃完饭,又找地方泡了个澡。
磨磨蹭蹭,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半,安闲还没有等到贺琅的回复。
他等的有些不耐烦,再次拨通贺琅的电话。
“怎么个事儿?耍我呢?”
听到安闲不耐的语气,贺琅万分惶恐。
“安先生,我一直在联系对方,但是电话打不通。”
“你不是给我说,人昨天就到了吗?”
“是这样没错...”
贺琅心里骂翻了天。
运输星潜艇的人,确实昨天先一步到了尔兰哈星城。
谁知道今天怎么就联系不上了。
联系八号科研所,得到的答复只有‘先等等’。
安闲皱眉:“你确定星潜艇,已经运到尔兰哈了?”
“确定!
星潜艇出库、装车、运输、还有尔兰哈星城的入城记录,八号科研所都有给我发来。”
“行,我知道了。”
安闲挂断电话,和安渔回到车上。
随后轻拍两下她的脑袋。
“看你的了。”
“好!”
安渔闭上眼仔细嗅着。
头顶的那根呆毛,过去一年了依旧坚挺。
半晌,她睁开眼,手指一个方向。
“那边!”
不等安闲发话,铁皮立即启动,向小粉毛指着的方向疾驰。
......
万江仓储,十七号仓。
一艘长十五米左右,通体银白的潜艇陈列其中。
潜艇呈椭圆形,外层防护通体由星矿打造。
虽然厚度和纯度有待商榷。
但实打实是星矿,比普遍星漆车镀的一层星漆好太多。
“黄先生,这艘银鱼C型星潜艇,可深潜至海底星城。”
潘布伸出手,比划了个八。
“说好的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黄开诚点头表示同意。
他是迎光议会的人,购买星潜艇是高层的意思。
以前联邦管控十分严格。
迎光议会藏在暗处,没法大肆收购星潜艇。
本身也没有过硬的科研技术,在这方面严重缺失。
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
·但凡有能弄到星潜艇的地方,迎光议会都要插一手,尽可能的弥补自身短板。
哪怕这艘银鱼C型是艘小型潜艇,迎光议会也没有放过。
听到风声,当即派人与其接触。
潘布喜滋滋的搓了搓手指。
“那钱...”
黄开诚正要说话,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潘布,由八号科研所派遣,给贺琅运送星潜艇的负责人。”
“谁?!”
潘布脸色骤变。
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正是寻来的安闲与安渔。
安闲看着手机上,贺琅发来的潜艇资料。
“银鱼C型星潜艇,就是这艘吧。”
他牵着安渔,走到潜艇旁,伸手摸了摸。
“星矿防护层有点儿薄,不过应该够用。”
黄开诚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他听到有人售卖星潜艇,正巧高层下令收购星潜艇。
于是他向上级报备后,与潘布联系好,过来交钱提货的。
本以为是一场正常的交易,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潘布心里有鬼,面色阴沉的死死盯着安闲。
他爹是八号科研所,存储与运输部门的负责人。
仗着职务之便,像这样把客户要求运输的东西,转卖给他人的勾当不是第一次干。
事后客户说没收到东西,自己则一口咬死,客户方已经派人接收了物品。
售卖物品的钱,拿出一小部分打点随行人员,剩下的全部落入自己腰包。
八号科研所几乎都是,把脑子研究傻了的研究员。
再加上他每次只选,小门小户的客户物品当做目标。
多年来还从没有翻过车。
这次的目标,哈多贺氏的贺琅。
在潘布眼里就是典型的小门小户。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
背靠八号科研所,一个连A级都没有的财阀,属实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按他的计划,星潜艇卖给黄开诚,扭头再告诉贺琅交付完成,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到时候没收到东西的贺琅,不论是找八号科研所,还是去找迎光议会都讨不了好,只得吃个哑巴亏。
可安闲忽然找上门,全然不在他计划之内!
甚至压根没想过,对方能够找来!
潘布有些坐蜡,脑子急转,思索着对策。
“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安闲围着银鱼转了一圈,又回到潘布身边。
“老潘啊,辛苦你了。
这潜艇我就提走了哈。”
说罢,拍了拍手。
轰——!
十七号仓的仓门被撞开。
扬起的烟尘中,铁皮PLUS倒着进入仓库。
它在星潜艇前停下,后方的车斗打开。
放大版的皮卡车斗角落,堆积着几袋还没吃完的九饶米。
剩余的位置,放下十五米长的星潜艇轻轻松松。
安闲手掌贴在星潜艇表面,释放星力将其裹挟,然后微微抬起,向皮卡车斗塞去。
黄开诚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反正钱没给出去,一艘小型星潜艇,对迎光议会也不是刚需。
既然状况不明,这潜艇不买也罢。
反观潘布浑身上下好像有蚂蚁在爬。
这艘潜艇的价值,比他之前倒卖过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高!
干完这一票,足够他当场退休,挥霍无度的享受下半生。
眼看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如何让他能够不难受?
星潜艇有一半,已经塞进了超大型皮卡的车斗。
潘布忍不住了。
“住手!”
安闲果真住手。
“干嘛?”
“这...这...”
潘布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这不是你的!”
“哦,我知道,这是贺琅的,需要让他打电话给你说一声吗?”
“不是,这和贺琅也没关系。
我的意思是,这艘星潜艇是迎光议会黄先生的!”
财帛动人心,潘布决定破罐子破摔。
先拦下了,把星潜艇卖给黄开诚再说。
钱到了兜里,暴露了也无所谓。
大不了干完这一票,不回八号科研所了。
有巨款傍身,到哪儿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潘布悄悄冲黄开诚使了个眼色,手上比划了个七,示意可以给他降价。
黄开诚视而不见。
借我迎光议会的名头压人?
想屁吃呢?
潘布急了。
你特么说话啊!
他手上的七,又变成了六,犹豫了一下,咬牙比划个五。
黄开诚瞥见更加不吱声了。
才多大一会儿,直接从八降到了五?
降得越多坑越大,里面果然有猫腻。
要是光明派系,见有如此大的利益,或许就助纣为虐了。
可惜他是根正苗红的迎光派系,主打一身正气,这种勾当绝对不干!
“姓黄的!你别太贪!”
潘布只当他还想压价,不由气急喊出了声。
“对折!我特么给你对折行了吧!”
人间清醒黄开诚完全不鸟他。
对折?你白送...白送倒是可...呸!
差点儿误入歧途!白送也不要!
“潘先生,休要再提。”
黄开诚一脸正气。
“我是迎光议会的一员。
当为世间迎光!
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潘布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早听说迎光议会,内部主要分两派。
看来自己时运不济,碰上个脑子轴的!
安闲笑了一声,继续抬着星潜艇往里塞。
“我让你住手!谁让你动了?!!”
潘布红了眼。
安闲到来不在他预料内,黄开诚背刺更不在他预料内。
买家飞了,正主还找上了门。
但凡有人向八号科研所检举,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些年大手大脚,没攒下积蓄。
要是这事儿暴雷,不仅他的工作要丢,亲爹也得跟着卷铺盖滚蛋。
父子俩没了这份油水足的差事,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就算能勉强果腹度日,失去八号科研所庇护,以前得罪的那些人,还不得冲上来撕碎他们。
潘布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安闲把星潜艇带走!
只有留下星潜艇,再找个买家,卖出去。
兜里有钱,才有未来!
他深吸两口气,装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张嘴就开始瞎扯。
“我相信你是替贺琅先生,来取星潜艇的人。
但是按八号科研所的规矩,贵重物品交接,必须由物主本人亲自前来。
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不然坏了八号科研所的规矩,可不怎么好。”
“你是在威胁我吗?”
安闲好奇问道。
“还有你刚不是说,这不是贺琅的星潜艇吗?这会儿又是了?还得让物主本人来?”
潘布对以上问题避而不答。
“这是八号科研所的规矩!”
“哦,我这人平生最不爱守规矩。”
安闲最后推了一把,把星潜艇推上车斗。
皮卡车斗‘咔咔’自行闭合。
潘布急的直哆嗦。
“不行...不行...”
安闲看向安渔。
“小粉毛,有人想吞我们的东西,应该怎么办?”
忽然。
潘布抽出一把枪,脸色狰狞的大吼。
“好言相劝你不听,那你就去...”
砰!
从南瓜解除拟化,到枪口绽花,不过瞬息。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实力的增长,让安渔能够单手持枪。
扣动扳机时,粉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吞我们的东西,就杀了他。”
清脆娇嫩的嗓音、单薄柔弱的身躯。
与泛着冰冷光泽的巨大漆黑枪身,形成鲜明对比。
强烈的反差感,将视觉冲击拉满。
安渔收回浪漫炮台,南瓜手链在细白的手腕凝聚。
有风拂过,吹动及腰粉发,煞是好看。
她微微歪头,精致小脸上的眉眼弯弯。
“哥哥,这个就叫恶有恶报,对吗?”
安闲揉了揉她的脑袋,回以微笑。
“还会用成语了,一年学没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