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詹东立马相互对视一眼。

    詹东坐在那里有三秒没动,可铃声还在持续响起,他突然问:“你有朋友?”

    我立马接了一句话说:“没有,我住在这里只有你知道。”

    詹东皱眉疑惑的说:“那会是谁。”

    门外的铃声越来越急促了,我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直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到达门口后,我并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弯身看了一眼猫眼的门外,当我看到门外所站着的人时,吓得立马回头去看詹东,詹东发现了我眼神的不对劲,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想问我,我立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别说。

    詹东突然明白了什么,走到我身边弯身看了一眼猫眼,当他看到门外的女人时,脸色也大变。

    我没想到詹东的妻子李婷竟然会知道我住在这里,而且还找来了这里,如果开门后我该怎么解释,我身为詹东的前妻,本来就该和詹东划清界限,现在却不清不白的住在他手上的房子里,而且恰巧詹东正好也在我这里,无论怎么解释好像都有些解释不清楚。

    可如果不开门呢?不开门好像更加说不清楚。

    正当我有些进退两难时,门外的门铃声改为用力敲了,时间若是拖得越久,越会让人心生怀疑,我想了想,看了詹东一眼,什么都没说,走过去直接将门给打开。

    当詹东的妻子李婷彻底出现在门口时,我没有任何慌乱,而是很镇定也很坦荡的打了一声招呼说:“你好。”

    李婷阴冷着脸问:“你果真在这里。”

    我说:“你不要误会,只是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詹东碰巧看到我,暂时借一个地方让我住。”

    李婷冷笑一声问:“是吗?”

    我说:“当然是。”

    李婷问:“我丈夫呢?”

    我说:“他刚才找我有些事情,现在在里面。”

    李婷说:“你去帮我喊他出来。”

    我奇怪的问:“你不进来吗?我正想请你们夫妻两吃一顿饭呢。”

    詹东的妻子面无表情说:“不用了,你让他出来就好。”

    我也没有多想,按照她的话转身便向对身后的詹东说话,可是还没张嘴,本来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的李晓婷,忽然缓缓从口袋内抽出一把刀,在我刚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忽然发狠似的朝我冲了过来,就在那慌乱甚至分不清楚情况的那一瞬间中,站在我前面的詹东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伸出手用力将我一推,我人便被他推得直接飞了出去。

    那一刻我脑海内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摔在哪里,感觉身体上一阵剧痛,身后便传来詹东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声,等我抬起脸去看时,李婷手上那边刀正好没入詹东的心脏。

    有血从那把刀内喷溅了出来,直接喷在了李婷的脸上,她握住刀柄的手在细微的颤抖着,可表情却非常的迷茫,好像并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感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让人非常不舒服,她抬手擦了擦,又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詹东。

    她忽然握住刀柄的手提力,直接将刀从詹东的胸口给抽了出来,在抽出来的那一刻,我大喊了一声:“不要!”

    可根本来不及了,那把刀已经从詹东胸口离开,鲜红色血喷溅得更为厉害了,直接将李婷苍白的半边脸给染红。

    詹东捂着胸口,直接跪在了李婷的面前。

    李婷这个时候好像才明白过来,脚步有些仓皇的往后退了三步,三步过后,她小声说了一句:“不。”

    紧接着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声不,她望着跪在她面前的詹东,手上那柄吓得直接从指尖脱落,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捂了一下脑袋,很快她又松开了,一句话都没说,失魂落魄的踉跄着脚步从这间房子内冲了出去。

    她离开后,我不顾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爬到詹东的身边,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血。

    只是跪在他身边,小声沙哑的问:“你有事吗?詹东你有事吗?詹东你说话啊。”

    他始终保持捂着胸口跪在地下的姿势,也没有回答我,只有胸口的血不断从他指尖的缝隙中源源不断流了出来,我又声音颤抖的说了一句:“詹东,你别不说话,你别吓我。”

    我刚想伸出手去碰他,詹东忽然毫无预兆的直接倒了下去。

    我吓得坐在那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捂着肚子从地下一点一点爬起来,爬了好久,我走到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后,便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完后,我又给张小雅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内告诉了她地址,让她立马过来一趟。

    张小雅并不知道我这方发生什么事情了,可她听出了我声音内的情绪和平时有很大不一样,也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她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句:“你等着,我现在立马过来。”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抛在沙发上,又一点一点爬到詹东身边,看到地下不省人事的他,和流出来的一堆血,我仰着头嚎啕大哭着。

    等医生和张小雅赶到后,看到房间内的画面时,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张小雅站在门口后,吓得基本上是不敢动了,只是眼神发愣的看着我,又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詹东。

    她忽然直接尖叫了出来。

    医生们动作迅速的从我面前将不知是生是死的詹东从地下给抬了起来,詹东的情况似乎很不妙,因为赶来的医生几乎都没有顾忌到一旁的我,当他们将血淋淋的詹东给抬出去后,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坐在那堆鲜血里。

    尖叫完的张小雅站在那里看了我好久,她才从这让她根本接受不了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她冲到我面前,便将手上的包慌乱一扔,手死死抓着我手,脸色惨白问:“你别和我说认识你杀的。”

    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不是。”

    张小雅又问:“那怎么会这样?”

    我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张小雅被我这幅模样给急死了,她摇晃着我身体对我咆哮说:“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回答我啊!你要急死我吗?!”

    我有点烦闷的说:“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不想再听张小雅的追问,从地下一点一点爬起来后,我刚想去沙发上坐着歇一会儿,可刚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双腿间全部都是鲜血,我不知道这些血可是詹东的,还是我自己身上的。

    我只是感觉不断有什么东西从下体源源不断流了出来,顺着大腿内侧流在了地下,一点也比詹东身上所流的少。

    我转过头去看张小雅,张小雅也看着我,本来一样也分不清楚这血是哪里来的张小雅,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从地下爬起来后,便疯了一样冲出了房间,在走廊内大喊着:“医生!医生!您快来啊!这里还有个孕妇!还有个孕妇啊!”

    可并没有人回应她什么。

    我站在那里许久,感觉下体流出来的血有些烫人,便继续朝着沙发那端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挪了过去,当我坐在沙发上那一刻,我才感觉自己身上的痛苦缓解了不少。

    之后等张小雅将医生喊过来时,我人已经没有丝毫力气了,任由他们检查着沙发上的我,然后抬起沙发上的我,我只是疲惫的闭着眼睛,安静的听着身后张小雅哭着给林容深打电话。

    这通电话很短暂,张小雅才刚哭着说了一句:“林容深,不好了,莱莱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话才落音没多久,电话便被那端的林容深给挂断了,至于他有没有听清楚张小雅的话,我不知道。

    只是在心里想,我们之间这段婚姻还没开始,便已经走向死亡。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哭声给惊醒的,当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后,便正好看到张小雅坐在沙发那端呜咽大哭着,我还没从她哭声中反应过来,耳边便有有个冰冷的声音说:“你醒了。”

    我听到这声音,转过头去看,林容深正眼神冰冷的坐在我身旁。

    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温度,那丝冰冷让人觉得刺骨。

    我迷茫的看着他,又看着坐在沙发上只顾着哭的张小雅,小声问:“这是在哪里。”

    张小雅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红肿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再次低垂着头哭着。

    倒是一边的林容深回应了我,他说:“医院。”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头疼欲裂,林容深见我这痛苦的模样,从始至终只是很漠然的坐在那里看着我。

    等我感觉额头上的疼痛终于缓和了不少后,忽然在电光火石那一霎全都跑了出来,我莫名觉得身体一凉,便对林容深问:“詹东呢?”

    当我问到詹东,林容深只是冷笑,那丝冷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问了一句:“詹东呢?”

    林容深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说:“昨天晚上八点二十分送入医院进行抢救,在今天早上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结果怎样,还不知道。”

    还活着,还活着,还好,还好,我身体松懈了下来。

    林容深见我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他笑着说:“难道你不问问你自己吗?”

    我放在被窝内的手一紧,皱眉看向他,林容深笑得像个修罗一样,语气阴冷说:“你流产了。”

    沙发上的张小雅在听到这句话后,哭声又再次提高了不少,似乎是为了证实林容深所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事实,只是表情僵硬的看着林容深,他也看向我,嘴角的笑越扩越大,他的笑让我有一种他想杀了我的感觉。

    其实早在我被医生从房间内抬出去那一刻,我就有预感这个孩子终究那一留下,果然,醒来后听到了这个事实,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惊讶呢。

    林容深见我听到完这个结果后,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激动,反而很平静,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小声问:“莱莱,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觉得他落在我脸上的手仿佛下一秒就会移到我颈脖处将我直接掐死,我觉得她指尖的温度让我觉得有些窒息还有一丝恐慌,我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在他的温度下,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语气眼神也越发温柔了,他说:“嗯?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像我解释吗?”

    我将脸侧过,躲避他的指尖,小声说:“对不起。”

    林容深的指尖落了空,他笑出了声,他说:“你对不起我什么?孩子的母亲是你,决定要流掉这个孩子的人也是你,要生下这个孩子的人也是你,让他死亡的也是你,你对不起我什么?从始至终这件事情不是一直都是在你在决定吗?你觉得你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吗?”

    我被林容深的语气和神情吓得不断往后退着,他也不断朝我逼近,终于我再也没有地方可退时,我嘶哑着声音说:“这是个意外,孩子没有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样我随便你。”

    林容深笑着说:“我能够把你怎样?我能够对你夏莱莱这么样?嗯?”

    他靠我越来越近,可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护士,到达我们病房后,看到坐在我病床边的林容深后,便大声说:“林医生,360病房的病人不行了,现在陈医生正在通知病人家属,他让我过来问您,是否……”

    护士话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之后的话便消音了。

    我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反而是张小雅听到这些话第一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哭声都停止了,林容深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去看护士,只是脸色比之前沉了不少,过了良久,他呼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后,便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护士走了过去,对她说:“带我过去。”

    护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林容深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便迅速朝着病房外走了出去,林容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正当他快要出病房门时,他停了一下脚步,对站在那里的张小雅说了一句:“看好她。”

    说完,便脚步加快了不少,随着护士匆匆离开。

    林容深离开后,张小雅哭得更为大声了,直接我坐在沙发上崩溃大哭了出来。

    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下体因为无力和疼痛也根本不能动,只能喊张小雅的名字,张小雅从手掌心中抬起脸看向我。

    我说:“360病房住着的人是谁?”

    张小雅想说什么,可最后她只是哭着说:“我不知道。”

    说完便很快的撇过脸,我有一阵不好的预感,继续追问说:“你说啊,360病房住的人到底是谁?”

    她还是背对着我,没有回答我,可她是一个很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就算她极力隐忍着,可哭声还是将她暴露了。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将身上的被子一揭,便从床上冲了下来,脚才刚落地,我感觉一阵虚软,人便直接跌落在地。

    张小雅冲过来便要扶我,我一把拽住她的手,死死盯着她眼睛问:“360病房住的人到底是谁?”

    张小雅在我眼神的注视下根本无处可逃,她愣了半晌,再次崩溃大哭的说了一个名字,她说:“是詹东。”

    我抓住她手腕的手无力的滑落,便傻傻的坐在那里,也不动了。

    张小雅哭着说:“莱莱,昨天詹东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是好几个医生费了好大劲才撑到现在,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这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我小声呢喃着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并不想听张小雅的话,正当我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时,病房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老妇人,她到达我面前,便直接跪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说:“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让我死都没问题,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行吗?”

    这个人是詹东的妈妈,我曾经的婆婆,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此时已经狰狞得不成样子,脸上全都是眼泪,眼角处不知道是哭多了的缘故还是怎样,有很多黄色的分泌物,嘴唇也因为没有喝水或者说了太多话的原因,早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嘴角还有白色的泡沫。

    她就在那里不断给我磕着头,不断哭着。

    张小雅在那里试图将詹东的母亲从地下给拉起来,她大声强调说:“您儿子不是她害死的!就算您在这里哀求也没有用啊!您该求的人是医生不是她!”

    可詹东的妈妈根本不听,只是一味的哭着,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是个寡妇啊,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儿子,我是个农村妇人,没读过什么书,为了养活他,我怀着孕都要去工地上干活赚钱养活他,现在好了,他长大了,我的日子也苦了出来,他也出息了,给我买了大房子,每个月给我很多的钱,让我顺心顺意的过下辈子,我以为我的好日子到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享福了,可现在他要死了!我该怎么办啊!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她说完这些话,又激动的朝着窗口天空的方向用力朝拜着,额头在地下都磕出了鲜血,她一遍一遍和天祷告说:“老天爷,你要收就收了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吧,他还年轻啊,他不能死啊,我詹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啊。”

    正当张小雅望着詹东母亲发呆时,我拽住她手小声说:“扶我起来。”

    张小雅回过神来,我听到我的话后,立马用自己的力道将我从地下给提了起来,我站稳后,对她说:“带我去找他,就现在,快点,来不及了。”

    张小雅没有再拖拉,扶着我便朝门外迅速走去,而詹东的母亲还在大哭着,还在绝望的朝着天朝拜着。

    当张小雅扶着我在一间一间病房找着的时候,她脚步终于停在一间重症病房门口,眼神有些发直的盯着房门内。

    我感觉到她的视线,也停下脚步随她一起看过去,正好从门口的探视口看到了病房内的情形,里面正有四五个医生在房间内坐着抢救工作。

    不断有护士在狭小的病房内来来回回走着,焦急的给医生递着动作。

    可当里面的一切忙碌,在听到某种仪器的警报声后,他们都相互对看一眼,只是一眼,各自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均站在病床上望着病床上的病人。

    那病人还有一丝气息,手指不断朝着门口指着什么,其中一个医生看了对面的林容深一眼,林容深将染血的手套从指尖上摘掉,然后又抬手将口罩给摘了下来,他俯下身对躺在病床上的人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病床上的人说不出话,只是不断用手指着门外。

    林容深小声的嗯了医生,然后看了护士一眼,似乎让对方准备之后事宜,便推门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后,也没有说话,而是对张小雅说:“扶她进去吧。”

    张小雅反应过来,便点了点头,对我说了一句:“走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这间病房的,只是随着张小雅的动作一点一点往前前进着,当我们走了进去后,房间内的医生都非常沉默的陆续走了出来。

    而我,也这才看清楚病床上躺着的人,那个脸色惨白,还吊着半口气的人是詹东没有错。

    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沉重的喘着起,放在身侧的手指不断在碎碎动着,张小雅为我拿了一条凳子过来,让我坐在了床边。

    我望着这样的詹东良久,才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他碎碎动的手,我竟然没有哭,而是很平静也很小声说了一句:“我在这里呢。”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当我的手握上詹东的手后,他轻轻的反握住我,氧气罩下的唇不断在动着,我很平和的问:“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詹东用食指点了点我手背。

    我又说:“你说吧,我在听着呢。”

    我将脑袋靠近他,他用仅剩的一丝力气说出了一个妈字……

    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我小声问:“是让我照顾你妈吗?”

    詹东说不出话来,继续用手指点着我手背。

    我明白了,我说:“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接着他又说了一个字,可我没有听清楚,但我从他的口型上便可以判断出来,他想要说的是谁,我继续轻声问他:“孩子是吗?”

    詹东食指继续点着我。

    我笑着说:“你放心吧,孩子我会为你照顾好的。”

    詹东眼角忽然流出一大滴眼泪,这滴眼泪下来后,他握住我的手便渐渐松开了,我单只手反握住他,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胸口说:“你知道吗?其实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对不我不好,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其实我知道,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为了匹配得上我的家,你很努力很努力了,詹东,你真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一直觉得这辈子能够嫁给你是我的服气,不然谁可以像你一样忍受我这臭脾气?”

    我笑着说:“我妈得对,我虐待你整整五年,用不爱你的借口,摆脱做妻子该负的责任,而你却一句话都不说,始终尊重着我心里的那点执念,也努力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生活。詹东,活着总是需要说再见的,不要有遗憾,安心的走吧,没事的,这里有我,我会帮你照顾好一切,你累了就好好休息,让自己轻松一天好吗?”

    我这些话说完,终于,詹东的眼睛彻底闭上了,拉住我的手也完完全全松开了,只是我有些不甘心的死死握住他,想让他在分开时,不那么害怕,不那么不孤单。

    我想,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他做的。

    当我感觉他手心内的温度一点一点退却后,我笑了笑,然后轻轻拥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再见,詹东。”

    病房门是詹东他妈呼天抢地的大哭声,周围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人说话,我想这一刻真是静得可怕。

    而人的生命真的很奇妙,上一秒他还和你有说有笑,下一秒,他便躺在这张床上,再也没有知觉。

    我还记得那天詹东早上来给我送早餐时的笑容,淡淡的,笑容间又藏了一丝喜悦,好像清晨能够见到我,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情。

    可那天我总是在逃避他看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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