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营账内。
擎天南幽白、戟皇傅岳、拳皇南幽菱、毒娘子黄三娘,代表着龙渊最顶尖最核心的人齐聚一堂;
四人直勾勾的看着中间毕恭毕敬立着的曲柒柒和锤九爷。
「柒丫头,就你先说吧!」黄三娘微笑开口,「咱们老大可只叫了老九,你为何嚷嚷着也要跟来?」
眼中带着几分捉弄的善笑,带着逗弄意味。
曲柒柒脸色一红,掩盖下心中的那抹小慌乱,回应道:「我来是有两件事须得赶紧汇报给头儿们听。」
黄三娘看着其正色模样,收敛起了那份戏谑,点头示意继续。
曲柒柒忧心道:「其中一件,是关于黑狐上一任老大鬼面花狐的,我们此番去往磷火山坳有新发现;」
说着目光看向黄三娘,「黄姐,当年炽心朱果被毁后你去勘察过,发现了两股气息弥留,其中一股是那老狐狸的,另一股并未查明,将怀疑的对象放在了那陌生气息头上;」
「其实那陌生的气息,是九爷那个朋友的,他承认了当年有采摘过几颗炽心朱果。」
黄三娘脸色一怔,「采摘过几颗?确定只是几颗?」
戟皇皱眉道:「这么说,毁去那片炽心朱果的是那老狐狸?」
曲柒柒点头:「他言辞凿凿的说只是几颗,不像说假。」
老木头出声道:「我那兄弟不会于这般事情上推辞,此事当年我好像也听他提过一嘴。」
南幽菱啃着一颗黄灿灿的果子,漫不经心的看着
曲柒柒,「然后呢?你要汇报的是啥?就那老狐狸偷采了很多果子一事?」
说话间还不忘咀嚼着口中满是津液的灵果,满不在乎道:「那老狐狸虽然不道德,做的太绝了一些,但无非也就是偷了一些凶兽霸占的果子罢了,算不得什么;这些年里,我偷采的果子,可不一定比他少,你若是非于这般事情上扣下一个十恶不赦的头衔,我以后再偷抢,可是会有负罪感的。」
曲柒柒连忙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菱姐误会,连忙取出一袋干瘪果子。
「这是从阎王索纳戒之中得来的,都是被人吸收炼化了的。」
「那老狐狸偷采那么多的炽心朱果,不是单纯用来吃或者炼毒的,而是用来修炼了。」
黄三娘略有所思,突然惊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炽心朱果虽然带着微微毒性,贸然服下有着致幻之效,可同样对于灵魂层面的修行有着辅助功能;」
「当年我一直在往着毒性方面考虑,下意识以为那老狐狸应该瞧不上这些个寻常灵果,只是恰好出现在的那里,便将注意全放在调查那陌生气息上,却是忘了那老狐狸修行的狱火九劫功;」
「这门邪功,最后的几重境界,可都是需要极强的灵魂强度再能突破的,那老狐狸定是兵行险招,借着炽心朱果不断激发自己心魔,没日没夜的对抗提升灵魂力量去的。」
曲柒柒认同的点着脑袋,
「所以他才会闭关了那么久,当年的他对上擎天老大仅仅输了半招,如今若是狱火九劫功得以突破桎梏,实力定然大涨,怕是会来寻回当年丢下的颜面。」
「咳咳!」擎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此般丢人的事情,就莫再提及了。」
戟皇三人憋笑立在一侧。
曲柒柒满是错愕,「丢什么人啊?」
她很是不解此般话语,更不解何以听得这般紧急的消息,擎天老大他们一个个都半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反而有些戏谑?
老木头悄声示意了曲柒柒一句,「当年那一战,咱们老大状态不好!」
曲柒柒一怔。
状态不好?
难道有伤在身?
所以要说丢人?不愿提及?
敢情是在嫌只胜了鬼面花狐半招,而不是碾压之态胜过,这事丢人了?
瞧瞧这是人话吗?
曲柒柒心中止不住的汗颜,但嘴上还是悻悻问了一句,「那擎天老大若是再对上那老狐狸会有危险吗?」
「危什么险!」南幽菱啐了一声,冷笑着说道:「你该问,老大将他干趴下,需要几招。」
曲柒柒惊得咽了咽口水,恍神重复了一遍:「需要几招?」
擎天傲然一笑,「不用出手。」
话语很是随和,但透出的气势,却犹如一柄悬于九天的利刃,透着无上的威严霸气。
戟皇接话:「那老狐狸若是实力突破,当能感应到老大的真正实力,断不敢再如当年那般无知无畏的挑衅。」
南幽菱吐了吐嘴里的
果皮,宽慰了一句,「且放宽了心吧,咱老大就是无敌的,别说一只老狐狸了,就算来一百只,也伤不到他半点。」
戟皇狡黠一笑,调侃道:「这世上能伤到这家伙的,怕是只有三娘的腰咯。」
「说什么呢你~」黄三娘脸上莫名的浮现一抹红晕,羞狠狠的威胁道:「下回你再来问我讨药,小心老娘给你掺点猛的。」
戟皇瞬间怂软下来,满脸殷切堆笑。
曲柒柒于旁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跳,强定了定心神下,转而开口道:「菱姐,我这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南幽菱愣了愣,来了几分兴致,「难道有哪个不开眼的,也突破了实力?要来找我比划比划了?」
曲柒柒看着菱姐那一脸嗜战的激动模样,嘴角不由抽了抽,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的,我想说的是我在一架弓箭上,闻到了同菱姐你一模一样的气味,想问问菱姐有没有丢过或者送给过谁弓箭?」
碍于陆风和九爷的关系,曲柒柒犹豫下还是照拂了一二,并没有直接道出弓箭主人的信息,想着若是真涉及遗失盗窃什么的,她也能偷摸着告诉九爷,有着回旋余地。
南幽菱听言,顿时失了兴致,没好气的白了曲柒柒一眼,「你何时见过菱姐我耍过弓箭那无用的玩意了?有那闲工夫搭弓射箭,我直接拽着箭矢甩出去,岂不威力更大?速度更快?」
擎天眼中闪过一抹精
光,开口道:「弓箭的事我已知晓,我会处理。」
曲柒柒一怔,见擎天老大有意让她规避接下来的事情,连忙胆战心惊的离开营帐。
南幽菱狐疑的看向擎天,「你知道什么弓箭?还有,一把弓上头为什么会有我的气味?」
「此事回头再与你细说,」擎天脸色冷峻的笑了笑,转身来到老木头跟前,「说说你外头的那位朋友吧?」
老木头迟疑了一瞬,思量着的道出了四个字:「他还活着。」
擎天一愣,皱眉问道:「他就是那个你说要去帮报仇的人?还不惜为了他的事,想脱离开龙渊?」
黄三娘狐疑:「你不是称他的灵魂魂玉都碎了,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
戟皇附和提醒:「会不会存有什么猫腻?是旁人假扮?」
「不会,」老木头很是笃定的笑道:「他给我的那份感觉,不是旁人所能假扮得出的。」
「至于为何魂玉破碎还能存活……想来定是有什么如涅槃一样的大造化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以他如今大变的模样来看,灵魂气息可能与以往也截然不同,所以才会让得那魂玉失效破碎。」
见擎天几人依旧狐疑忧心的模样。
老木头进
一步道:「此前在黑雾森林,我和他已经有所接触,抛开那份感觉不谈,他表现出的剑法和战斗习惯,也有着当年的影子在,不会有假。」
擎天沉默了一会,脸上的冷峻少了几分,「说说他的为人秉性吧
?」
老木头也沉默了一会,憋半天似寻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南幽菱打趣笑道:「怎么说不出来吗?是好是坏,是正是恶这些都可以说啊。」
老木头笑了笑,笑容似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修行时一般,玩味说道:「他啊,什么都好,好到能被视作模范标杆的程度,一直都是长辈眼里的好孩子,同龄之中让人仰望的佼佼者;要说不好的地方,那便是他输了比斗总不认不服,结果被我揍了三年。」
戟皇啐笑了一声:「可我怎么听他提及,你俩比斗一百余场,输赢参半呢?」
「什么参半?」老木头很是认真的纠正道:「分明我多赢他两回。」
南幽菱这时笑出了声:「小锤锤,闹了半天原来他不是被你锤,你们是互揍了三年啊。」
老木头脸色一窘,再次纠正,「我多揍他两回。」
擎天憋着几分笑意,抬了抬手道:「好了,这些都是过往,如今你们重聚,如何可保他还是当年的性情?」
老木头神色坚定道:「其他人我不敢保,但他的话……别说短短三四年,就算十年,百年,定都不会变。」
戟皇愣神:「你就这么笃定?」
老木头自信笑道:「黑雾森林里的情景你们也都瞧见了,他那时明明有着最完美的机会与我相认,但为了抢夺过山峰蛇蛋,舍身赴死,硬是半字都不提,还让我误会成是判官亲友,是为判官出头行的此事。」
南幽菱
不解:「就这?你就觉得他没变?」
老木头点头:「因为他清楚,若是那时袒露身份的话,以我的性子,断不会容许他夺去蛇蛋只身抗下这一切,他这是在保护我!」
「甚至为了不让我担心,饶是成功夺得蛇蛋后,也没有多说半字,我明白,他这是在怕自己有什么闪失,我知晓后会自责内疚。」
「他这臭脾气自私的秉性,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
擎天见老木头如此信任之态,眉宇间似多了一丝先前所没有的松弛,开口示意道:「去将你那朋友喊来吧。」
老木头一愣。
「放心,没恶意,」擎天豁达笑着,拍了拍老木头的肩膀,「只是有些小事问他,你要这般放心不下,且就在旁听着。」
南幽菱有些百无聊赖,打着哈欠道:「要没什么事,我就先……」
边说边比划了一个"开溜"的手势。
「站着~」擎天板了板脸,直言道:「回头我要问的事情,与你有着关系。」
南幽菱懵圈的指了指自己,「与我有关?我都没见过那人,你要问的事情,怎么可能与我有关?」
擎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回头你就知道了,且还不止一件事与你有关。」
南幽菱不由来了兴致,满怀好奇的揣着手手。
另一边。
曲柒柒因为好奇弓箭的事情,自离开营帐后便寻上了陆风一行;
干聊了一会,好不容易解释完陆风唐元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问题,待要切入
打听弓箭之事时,老木头的身影自营帐中走了出来。
曲柒柒立马改口,朝陆风二人示意:「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帮我好好劝九爷不要走。」
待得老木头走近,曲柒柒看着他脸上的愁容,心中没来由一紧,连忙起身上前,「九爷~你
同擎天老大后来又说什么了吗?」
「是你同他交代,要离开的事情了吗?」
说话的同时,藏在身后的手,不住的煽动着,示意陆风二人赶紧起身帮着说两句。
却不见任何回应。
曲柒柒暗自气恼,心中待要啐骂之际。
老木头缓缓开口:「哦,倒是忘和你说了,我不用走了。」
曲柒柒一怔,黯然的眼神陡然光彩大放,激动的抓住老木头的胳膊,「你说什么?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吧?怎么会突然不走了呀?是为了什么人吗?」
心中本想说"是为了我吗",但到了嘴边却有些羞于启齿。
仅是那么想想,脸颊上便是没来由的涌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在这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可爱。
此时此景,少女的娇羞,已是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然,老木头却真如老木头一般,浑然没有察觉,自顾自的随口解释了一句,「不为谁啊,我兄弟这不还活着,不用去给他报仇了。」
曲柒柒又是一怔,随即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后头走来的陆风。
「没错,就是他,」老木头笑了笑,笑容很是洒脱惬意,平素
少有。
「走~头儿要见你。」
老木头边走边拍着陆风的后背肩膀,来回打量着,像是再看失散多年的好大儿,嘴里还不住喃喃:「不错啊,小身板比当年结识了许多,就是不知道抗不抗揍,等见完了头儿,咱们定要再比划比划!」
陆风无语的锤了锤老木头的胸口,「就你这伤经断骨的模样,回头把你揍趴下的话,某人可又要死皮赖脸的说什么胜之不武的话咯。」
老木头老脸一窘,脸上止不住的浮现缅怀笑容。
这一刻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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