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咕噜噜!”
“咕噜噜……”
EDG夺冠到操场裸奔十圈猝死的陈长安意识再次恢复时,有人用双手死捏住他的下颔,往嘴里面猛灌酒。
并且整个人是跪着的,双手被负在身后,用粗麻绳紧紧的捆住,稍微动弹下就勒的生疼。
周围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碍于太乱,又好像并非地地道道的普通话亦或家乡大西北的口音,听的不是很清楚。
他吓的瞪圆眼珠子,发现皮肤可以感受到阳光,但瞳孔里外乌漆麻黑的,连半点温度都没有,晃晃脑袋转个方向,依旧是,视网膜捕捉不到半点色彩。
一瞬间,陈长安的心沉到谷底,难不成是瞎了,别介啊,宿舍阳台里还有高配置天文望远镜正对准女生公寓!
十七八个妹子等着要上分打野!
我还要与我爱的她去看星星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对了,我爱的是谁来着,班花朱秀秀?学习委员汪萍?还是那个上课总嗑瓜子的龅牙?
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会瞎?
“啊!”
思绪百转着,脑壳传来阵阵剧烈疼痛,有股完全独立的记忆,不要命的往意识里嵌。
陈长安,大齐王朝610年生人,九年前,齐中宗赵崇驾崩,皇后白睌趁势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闵,如今是大闵9年。
而他从小无父无母,3岁时在长安街头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瞎掉双眼,后又因一纸文书入赘苏家。
岳父苏青棠,皇室卫队长,前日护送长宁公主去城外大横山上香还愿,返回途中公主离奇失踪。
女帝白睌大怒,责令三司追查,苏家族人连坐,除苏青棠判处斩首外,男的割掉当小太监,女的押往前线进营作军妓。
理论上陈长安属于前者,不幸的是,他作为瞎子,送进宫遭到内务总管王连寺的嫌弃又给踢回来,改为与岳父午门斩首,共赴黄泉。
咔嚓嚓,错综复杂的消息宛若道晴天霹雳在陈长安脑海里面劈出三个大字:穿越了!
所以,现在是在午门,现在是在经历斩首?刚刚喝的酒是断头酒?据说为免被斩者痛苦,经常会人性化的灌醉。
这算什么穿越,别的都回到明朝当王爷的,合着他陈某人就是跑来溜达溜达凑个数,奉献脑袋瓜子。
“保护公主不利,这次苏青棠就算是有百张口,都说不清楚。”
“我听说关于公主的失踪还挺邪乎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似乎是妖孽作祟。”
“嘘,有官家在呢,不要乱讲,看着就行,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不是说除去苏青棠外,苏家其他人都送进宫当太监吗,为什么那个赘婿陈长安也在斩首台上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送进宫被内务总管王连寺嫌弃他是个瞎子,又给踢出来了。”
“没用的废物,连当太监都当不成,真想不明白,王家三小姐倾国倾城,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哈哈哈。”
融合记忆后的陈长安,获得对当地口音的感知能力,刚刚的聒噪杂乱声渐渐清晰,而且听觉异常灵敏,五十米内,无不在耳。
除去围观者的议论,陈长安还听到同样五花大绑跪在旁边的岳父苏青棠,嘴皮子啪嗒嗒啪嗒嗒的颤着。
半米位置,两名穿红衣,身材魁拔浓眉豹眼的刽子手抱刀而立,全程保持姿势不说话。
十米外,监斩官坐在凉棚底下烦闷的喝茶摇扇子,做好午时三刻到来丢令牌的准备!
异于常人的听力,算哪门子的挂,现在都流行系统签到的好不,陈长安凭借多年阅读小说的经验得出结论。
按照他的情况来看,应该属于超级午门系统,或者叫从午门斩首开始纵横大闵,又或者,人在大闵,我从斩首开始无敌了……
“系统爸爸,系统爸爸能听到吗?听到应我声!”陈长安试探性的发问。
“住嘴,安静些,能不能不要吵!”回答他的,是同样给五花大绑跪在旁边的岳父苏青棠。
我喊我的系统爸爸,关你什么事?陈长安傲娇撇嘴:“You不要哔哔!”
原本吓的哆嗦的苏青棠还能咬牙硬挺住对于斩首的恐惧,被陈长安的嚷嚷给整奔溃,情绪喷发:“唉,你个瞎子,我苏家有今天的下场,很可能都是你给害的,灾星祸水也!”
“……啊!啊!啊!畜牲!”
“要是婉秋当年嫁的是袁大公子,我岂能受这等罪过,苍天无眼啊!”
苏青棠骂的如同在嚼炫迈根本停不下来,因为那是替代刚刚他的沉默的,一种宣泄恐惧的另外方式。
陈长安咦了声,毫不掩饰内心鄙视,继续在潜意识里默念系统粑粑,悲催的是,没有任何回应。
“砰!”
“呼呼!”
“嗖嗖!”
这时,大大小小的物体摩擦过空气的声音响起,陈长安正想着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烂鸡蛋啪的下打碎在脸上,令人作呕的腐臭液体顺着曲挺的鼻梁流淌下来。
接着是菜叶,抹布,木头渣子,臭袜子,女子十几天没洗的亵裤,各种各样的垃圾都有。
“原本以为要斩首的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我准备的很充分的。”
“苏青棠不算大奸大恶,但平时仗着皇家卫队长的身份没少欺负咱们,扔他。”
“扔!”
“咻!咻!”
“我这里有坨狗屎,我要扔那个瞎子!”
陈长安听到有个卖饼的喊出这句宣言,整个人向左倾斜,躲在岳父苏青棠身后,并用被绑死的双手扯住他的裤腰。
这样苏青棠就不敢挪动,稍微动弹裤子会掉,于是,下一秒,有坨飞驰而来的狗屎啪叽声贴在苏青棠嘴巴。
烂菜叶,臭袜子,破鞋垫等等东西,不停的往脸上砸,他想躲避,但发现裤子死死地固定住,动下会曝光。
“陈长安,你……你快放手,敢对岳父不敬,放开,对岳父不敬按大闵律当鞭笞……”苏青棠破口大骂。
陈长安心安理得的躲在他后面,背对背不拥抱。
“肃静,肃静!”
不久,坐在前面凉棚底下的监斩官砰砰砰直拍桌,高声呼喊维持住现场秩序后,大手一挥,令牌落地。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红衣侩子手两把磨的锃亮锃亮的钢刀举起,在六月大暑天的太阳底下反射出森然凛冽的寒光。
苏青棠死咬金牙,裤管里流出骚臭液体,绝望的想着:下辈子,让我做个烂鸡蛋吧!
陈长安眼珠子耷拉,哭丧张脸:系统爸爸你倒是来啊,我真不想死!
正嘀咕完,一道温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陈公子若想逃过此劫,可来飘香院。”
“陈公子若想逃过此劫,可来飘香院!”
“公子来否?”
“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