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波朝他站立的位置铺压而来,途中掀起破砖碎瓦,岩石滚木,浩浩荡荡,威力摧枯拉朽。
陈长安感受到凛冽的杀意,先是把疯癫男人,这个沧州屠城案中唯一的幸存者护到身后,紧接着斩仙心诀运转在藏名刀锋,自下而上扯出道半月型的光刃劈出。
“轰隆!”
两两撞击,力量相互低消。
此刻的爆柱已然抵达夜空,待耀眼光华收敛,站立其中的赫然是休职在沧州的内务总管王连寺。
“果然是你!”陈长安字字沥血道。
“没错,是我!”
王连寺夹杂着回音,沉闷阴利的开口:“陈长安,白天那时,我早就隐晦的提醒过,海面三十万白骨飘浮这件事,完全可以用沧州城百姓历代海葬为由搪塞交代,不管对于谁都说得过去,可你偏偏不听,偏偏要自寻死路。”
“哦,是吗?我自寻死路?”
陈长安手提藏名,步步沉重的靠近他,一字一顿:“三十万百姓的生命,他们哪个不是上有父母在家,下有儿孙满堂,姓王的,你自己断子绝孙不够,还要造这杀孽,啊?”
“今日我陈某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为三十万沧州百姓,讨回个公道!”
“哈哈,陈长安,这可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有另外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陈长安看去,一人手中提剑挡在他的面前,剑很熟悉,是他从石桥镇带回,后被陶圆盗走的水照剑。
人更加不会陌生,正是第9原术.宰生的拥有者汾阳先生,那个从穿越之初便令陈长安提心吊胆的角色。
“难怪在白敬虎府邸没有搜出来,曹副统领猜测的不错,水照剑果然是被你拿走的!”
“哼,我拿走的何止水照剑,陈长安,既然来到沧州,就不要再活着离开!”汾阳先生打个响指,下巴高扬。
砰!
砰!砰!
地面传来震动,夜雾朦胧中,四副表面泛动流淌不同光泽的铠甲朝这边走来。
汾阳先生扯着嘴角的一抹阴冷道:“从三元观到小莲案,自始至终我与白敬虎的屠龙会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不久前给你送信指出他底细身份,目的嘛自然是借刀杀人,然后渔翁得利。”
“我在长安那边布置有眼线,这水照剑,中剩余的四副巽甲,离甲,兑甲,坤甲,都是得来的利。”
“果然!”
陈长安只回应两字,因为跟自己当时在藏兵楼推测的结果完全相同。
他握紧藏名,言辞锋锐:“让我猜猜为何要借刀杀人,因为你与白敬虎的目的相同,也觊觎大闵江山,同利之人,可以为谋,亦可为敌。”
“你倒聪明,只可惜如此聪明的人,总喜欢自寻死路。 @ ”
汾阳先生面皮扯出狰狞,举臂挥手,四副铠甲得到他的命令,砰砰砰的踩踏地动山摇的步伐,冲杀过来。
要知道之前在甘泉村,仅陶圆一人身披坎甲,便差点令他命丧,而今面对四副同时进攻陈长安反而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单膝蹲下藏名拄地,轻微闭眼指尖在刀柄颇有节奏的敲击。
直到四副铠甲的杀招近在咫尺,陈成安蓄力已久的膝盖弹直,藏名锋利的刀刃斜挑向最左边的离甲,紧接着横划巽甲,然后剩余的兑坤二甲。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收刀的刹那,只见四副铠甲表面裂出条细弱蚊毛的罅隙,越来越宽深,粗广,往浑身各个部位蔓延,最后节节崩坏,块块坍塌。
一刀破四甲!
“这……怎么会这样?”汾阳先生骇然。
陈长安呵道:“上次甘泉村差点死在坎甲手中,曹副统领说在白敬虎府邸中没有搜出剩余的四甲,当时我既猜测出会与你相关,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上之所以强大,因为。(下一页更精彩!)
他们表面镌刻有金木水火土的卦象符号,可以吸纳周围力量,而得于斯者,往往毁于斯,坤六断,坎中满,离中虚,巽下断,只要掌握卦象规律,要破甲,并不难。”
“哈哈!哈哈哈!”
汾阳先生仰天大笑:“好,很好陈长安,士别三日,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那你……”
他眼神骤然紧缩,喝问:“能掌握宰生的规律嘛!”
律字出口,第9原术.宰生发动,磅礴无形,能主宰生死的力量汹涌铺开,陈长安则在第一时间运转第6原术.反矩,于是,当汾阳先生的气场笼罩在头顶之时,他感觉心肝脾肺肾全都得到大补滋养,强壮的不行。
能坚韧不拔连舔校花三万年的心。
能昼夜不歇连捅校花三万年的肾。
“陈长安,你果然觉醒了原术.反矩!”
汾阳先生冷讥一句,手提水照剑几个跨步闪现到陈长安面前,迎头劈下,后者举刀抵挡,二人缠斗搏杀,当啷啷的金属颤音中,火花四射。
千米之上,苏鼎风御剑悬空正对王连寺,都不带正眼看的,啧啧道:“与无根之人交战本就是种耻辱,你先动手吧,免得传出去,说本剑仙欺负人,毕竟,我比你这废物多点东西。”
王连寺:“……”
苏鼎风:“???”
“不好好在巴山修身养性,非要跑来趟这浑水,好,老夫成全你!”
王连寺估计是被小舅子的斧头心刀子嘴给戳中痛处,暴怒之下右手抬起凌空虚握,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立即锁定笼罩住苏鼎风,砰的声,正对他的地面坐标处,裂开道深沟巨壑,有道宛若岩浆的光柱直喷而起,温度之强,令周边植物房屋,山石河流瞬间化作齑粉。
“刷!”
苏鼎风闪现避开,疾速一指,飞剑朝王连寺脖颈划去。
王连寺侧身让过,意念再动。
“嗖!”
“轰!”
正对着他的地面坐标,又有道光柱直冲上来。
苏鼎风再次闪现躲避,就这样,他的身影在夜幕中几乎以每次的超负荷频率不断变换位置,每挪开的刹那,便会有道光柱从地面轰起,堪堪擦过衣角在不同空间急蹿留下的残影。
当然,以目前苏鼎风金丹中期的境界,即便王连寺类属武者体系中的七品生死,交战过程中同样被逼的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下方,与汾阳先生互拆十几招后拉开距离的陈长安,眼见王连寺对小舅子发动的种种攻击,恍然道:“好熟悉,是第11原术.地藏,原来当初在毛吉手工坊救走你的人,就是他!”
汾阳先生并不否认,看向排列在天空中的沧州城三十多万百姓影像,道:“猜的不错,他是我师父,那么,接下来就让说一些你猜不到的东西。”
“沧州本地的人死后采用海葬并非凭空捏造,而是个古老的传承,甚至在百年前有位皇帝便用此法葬在深海当中,并有匠人烧制三十万陶俑作为作为陪葬军团。”
“我与师父之所以屠杀沧州城百姓,为的就是用他们的生命气机和魂魄,去唤醒深海的三十万陶俑陪葬军团。”
“经历百年,内蕴各种灵力,只要他们能够复活,定然成为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军队,到时候要颠覆大闵江山可以说易如反掌。”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杀人夺魂后以沙胎暂时封存,等到中元鬼节来临注入给三十万陶俑,因为那时候两者能够融合的最为纯粹。”
“却没想到掩藏在海底的尸骨会被暗流冲刷出来,飘浮千里,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事已至此,我的三十万陶俑军团,只得提前出世,而你们,都得死!”
死字音调猛然升高,回荡九霄。
汾阳先生也不去在乎陈长安听完是什么反应。(下一页更精彩!)
,他从怀中掏出支约有半臂长短通体赭红的如椽大笔,挥毫写画。
可以看到每一笔的横撇点捺,都会在夜幕中留下道耀眼刺目的线条,伴随他越画越多,线条彼此交织勾连成道标准的符篆模样,扭卷向三十多万沧州城百姓的灵魂影像。
似乎受到惊吓或者某种控制,他们当即转变为色彩各异的珠子,飞出沧州城墙,扑通通扑通通的钻进大海中,宛若一场流星雨。
陈长安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无能为力,无法制止。
汾阳先生知道陈长安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知道他无能为力,无法制止,因此毫无顾忌,大肆动作。
待三十多万颗象征百姓魂魄的珠子全部沉入大海,轰隆轰隆的闷响声震耳欲聋,整个沧州的地基都变的颤颤巍巍,摇摇欲坠起来,海水倾覆,巨浪滔天,席卷成一股触目惊心的恐怖洪流,朝矗立在地势高处的城池疯狂倒灌。
一望无际的海面大浪往两边分开,显露出条珊瑚桥梁,有身披锈迹斑斑,古铜色泽铠甲的士兵,或骑马或步行,从水中走出,排列为长队,往沧州城进发。
一人一马为一骑,一车四马为一乘,最前方的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曰为铁骑步兵。
靠后些的腰挂弯刀背系弓弩,互成掎角彼此相应,乃是箭队!
步撼山岳,战马嘶鸣,矛光耀眼璀璨,铠甲响动铿锵,军旗烈烈,在风中呼呼作响,号角高扬,于海上震彻四方,白天还一副安居乐业百姓各适所忙景象的沧州城,赫然成为古战场。@·无错首发~~
陈长安额头的汗珠滴落,在脸颊冲刷过泥垢留下道蜿蜒痕迹,打湿衣襟,牙关死咬:“妈……妈的,三十万……远古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