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珍妃突然发起的进攻,陈长安当下心弦一颤,因为她说的不错,在这里什么桃惑,反矩,招思都没办法使用,甚至连武者最基本的体质都没有,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妈的!」
陈长安暗地里骂了句转身逃窜。
「哗!」
谁知刚冲到门口,通体青黑色的男婴出现在他面前。
珍妃发出阴厉的吼叫:「没错陈长安,我的确才是皇宫中四处杀人的厉鬼,但你可别天真的以为香妃的孩子就不是。」
「哼!」
岂料神经紧绷的陈长安反而咧嘴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香妃被打掉的孩子,同样阴魂不散呐!」
说话间他右脚踏地借力,如箭般奔蹿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跟前借助惯性的加持把男婴撞倒在地,紧接着无缝衔接到下一个动作,从兜里抓出把药材塞进他嘴中。
「啊!」
「啊……」
男婴当场丧失战斗能力,在地面哀嚎打滚,口中冒出青黑色的呛人烟雾,凄厉呼叫。
「这是……堕胎药?」一张脸被刨平没只有血肉模糊的珍妃诧异道。
陈长安耸耸肩:「没错,我既然判断出大致的真相,自然要有基本的准备,男婴是被堕胎药打掉的,即便如今化作厉鬼同样会心怀恐惧。」
「因为这是他的死因,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更何况我在里面加了料。」
「什么?」珍妃冷冰冰的问。
陈长安嘿道:「我的血,虽然我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但毕竟有茅山道士的身份在,血对邪物厉鬼同样有压制作用。」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男婴已经化成瘫血水。
珍妃大笑:「好,很好,不过道士的血对我是没有用的,陈长安,拿命来!」
「哗!」
刺耳的爆鸣声响起,珍妃裹挟道道黑烟冲飞过来,不偏不倚的撞击在陈长安胸膛,后者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抵挡,跌飞出数十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扑哧……一口浓血夺嘴而出。
「啊……可恶!」陈长安呲牙骂骂咧咧,用右手紧摁住胸膛以此来减轻疼痛。
「哈哈哈,我说过,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死!」
珍妃怒啸罢,彻底化作道烟雾直冲上夜空,几个盘旋环绕后朝他俯冲而来,张开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准备生吞活咽。
「嗖!」
千钧一发之际有道绯红色的线从远处疾驰逼近,洞穿烟雾,珍妃惨叫了声摔落在地,碎裂成无数块粘稠的黑色液体。
容颜衰老满头白发的苏婉秋提着裙摆慌慌张张跑到跟前搀扶起陈长安:「你……没事吧你,长安。」
「婉秋……咔咔咔,你怎么来了!」陈长安边咳嗽边问,刚还奇怪打落珍妃的什么玩意呢,原来是留在紫竹楼保护她的红钱绳。
「我……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苏婉秋着急阐述。
陈长安心头一暖,很快又扯紧表情盯住前方正在蠕动聚集的粘稠液体道:「珍妃是厉鬼,整个皇宫最高层次的存在,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快走!」
他急急忙忙的拉住苏婉秋往东南角方向狂奔,刚跑开没多远,黑色粘稠的液体彻底聚集完成,珍妃的脸又从里面冒抬出来,咧着残忍的笑容道:「陈长安,你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的字出口,她紧追而去,最终来到皇宫储藏冰块的冰窖外,冷嗤道:「哼,以为躲在这里面就没事吗?你只会死的更快。」
冰窖内,因为受伤导致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急剧下降的陈长安瑟瑟发抖牙关咯嘣嘣直打颤,苏婉秋一把抱住他
,哭出了声:「没事吧长安,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珍妃化作的厉鬼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陈长安虽然整个人都冻的不成样子,眉宇与神情间比起刚才反而多出几分镇定道:「放心吧,只要珍妃敢追到这里来,我就有办法对付。」
「砰!」
话音刚落冰窖大门在股强大力量的冲毁下四,呜呜呜的冷风从外面肆无忌惮的倒灌进来,珍妃站立在门口恶狠狠的道:「连最后一件法器红线绳都已经毁掉,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能对付我。」
刷!
瞬移到陈长安面前,珍妃用天生多长了根指头的右手捏住陈长安脖颈,将他提起悬浮在半空中。
「咔咔!」
「咔咔咔!」
陈长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与死亡的压迫,双手按住珍妃臂膀剧烈喘息,大口大口的吞吃空气,但脸色还是慢慢的由红变紫,由紫转白。
「长安……长安!」苏婉秋吓的连眼球都在疯狂打颤。
陈长安使尽最后的力气嘶吟:「别……别管我,快……快揭掉盖在冰块上面的布篷。」
「哦!我……好!好!」苏婉秋连忙起身去办。
珍妃并未阻止,兀自六指用力进行着捏杀陈长安的动作,因为在她看来东郭笑的法器全部用尽,皇宫内根本不会再有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东西。
「划拉!」
然而,伴随着苏婉秋奋力揭去布篷,缕缕清光在冰窖中泼洒开来,一面面长宽足有七八米的,用冰块凿刻成的镜子出现,毋庸置疑自然是陈长安的杰作。
并且与普通的冰镜,或者说古人常用的铜镜不同,陈长安在它们的背面贴饰了层金箔,从根本上增强反光折射的力度与清晰度,即便比不上后世玻璃镜,效果却是铜镜的数十倍。
冰镜四面环绕映照,一瞬间,苏婉秋,他,还有珍妃的影像全部清晰呈现出来。
陈长安咬牙切齿道:「看看……看看吧,曾经倾城绝色的你现在是怎样一副嘴脸,多么丑陋,这么令人恶心。」
「曾经的你,可是皇帝最为宠了,太好了,恢复过来了!」
陈长安喜滋滋道:「我就说嘛,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嗯!」
平日里走端庄文静路线的苏婉秋劫后余生欣喜若狂,扑过来抱住陈长安:「谢谢,谢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应该……应该的!」不知为何,解决掉厉鬼珍妃后两人似乎很默契的回归到之前的关系,彼此间隔出道微妙距离。
苏婉秋笑魇如花:「嗯嗯,那我们赶快离开……哦,对了,珍妃死前说,要带我离开有限制条件,会是什么呢!」
陈长安摇头:「这个目前我还没有弄清楚,不过皇宫中最大的麻烦就是厉鬼珍妃,只要解决掉她,剩下的可以慢慢来,至少咱俩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先离开冰窖吧,很冷的。」
他话语言辞轻描淡写,内心却是沉重的,因为按照进入皇宫前的文字提示来看,即便解决掉厉鬼,不在子时之前找到限制条件苏婉秋同样会衰老在这里的。
离开冰窖,陈长安看了眼月色,猜测大概戌时三刻,距离子时不远,两人赶到宫门前交换过个眼神,准备先尝试尝试能不能走出去,会受到什么阻碍。
陈长安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跨过宫门,确定没有危险后回头伸出手:「走吧婉秋,如果有什么变化发生我们再回来,也算是,对限制条件的一种探测。」
「嗯!」
苏婉秋轻提裙摆,慢慢的朝前迈出步子。
「刷!」
可怕的画面发生,当她跨越皇宫大门里外界限的刹那,右脚倏地仿佛件在地宫中沉寂了千年后突然出土的古董,褪去颜色,化作流沙,窸窸窣窣的飞散在风中。
「啊!」
苏婉秋尖叫,下意识的往回抽腿,于是,一粒粒飘零散转的飞沙又宛若画面倒放,重新聚集成她的右脚,恢复形状与色彩。
陈苏二人皆是倒吸口凉气,属实太过于可怕,所幸刚有准备是在慢慢试探,倘若一股脑奔跑出来,苏婉秋早在还未来得及反应间便彻底消失了。
苏婉秋吓的瘫软在地,双手抱膝:「怎么……怎么会这样,到底该怎么办啊!」
陈长安深呼口气平静下心神,嘴边呢喃分析:「信息中唯一的提示是,班婕妤满足离开皇宫的条件,但她又永远不可能令婉秋你满足条件,换言之,另外两个角色东郭笑与大陈子是可以办到的。」
「一个大陈子与东郭笑能够办到,班婕妤永远无法办到却又本身具备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班婕妤身上有什么特点吗……削去胸脯,没有***,剁掉双手?不……如果真是这些条件她完全可以帮婉秋完成。」
「东郭笑身上有什么特点……茅山道士,身怀各种能够对付厉鬼的法器,宫外人员!」
「那么大陈子呢,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皇帝身边的红人,一个假太监,有什么条件,是东郭笑与大陈子两人都能让婉秋满足,但班婕妤肯定做不到的呢。」
陈长安习惯性的再次拿起树枝开始在地面写写画画:「从进入皇宫到现在每个人物的出场与存在基本都有用处,最开始见面的德妃其实就是厉鬼珍妃,而香妃的日记册子,帮助我串联起了整个事件。」
「那么男婴呢,他不是厉鬼,是香妃死在胎中的婴儿,为何又与珍妃一同在宫中杀人,他的存在似乎有些牵强多余……」
「如果不多余,肯定也有独属的作用,等等……难道……」
陈长安眼皮猛的一跳:「婴儿,孩子,这……不可能吧!」
他的表情慢慢紧绷,凝固,说不出话来。
夜风呼呼呼的吹刮,过面如刀,两人隔着道宫门许久无言,直到苏婉秋一声咳嗽打破略微有些尴尬的平静:「你既然已经猜测出我离开的限制条件,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做呢。」
「不……我……我还不知道!」陈长安结结巴巴的回答。
「不,你知道!」
下一秒苏婉秋的声音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响起:「男婴虽然不是班婕妤的孩子,但他的存在就是为提醒你班婕妤还有个特殊的身份,母亲,她腹中的不是借来的种,而是真真正正与皇帝所生!」
「而大陈子与东郭笑两人有什么特殊,或者说共同点呢,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同为男子,那么,我离开皇宫的限制条件显而易见,就是和班婕妤一样,成为怀有枕边人亲生骨肉的母亲。」
「没错,正是怀孕,班婕妤永远无法帮我做到,因为她是女人,而假太监大陈子与东郭笑可以。」
苏婉秋不由的慢慢垂下臻首,再抬起来时,脸腮挂着温柔而又浪漫的笑容,字字句句道:「所以陈长安,你还在等什么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