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陈长安对面的白衣面具男不是别人,正是天师府掌教,天机中期境界的孟青莲。
白睌最先震惊,接着释怀,干笑道:「果然,天师府从来没有支持过我,支持过大闵,只有赵齐的天下,才值得你们守护对吧?」
孟青莲摇头给出答案:「不,问题本质不在于值得不值得,准确来说,天师府本就是为赵齐天下的千秋万世而存在。」
轰隆隆!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传出无数轰鸣,菩萨佛陀俯冲的越来越近。
几乎同时间,一阵阵清晰悦耳的剑鸣响动,有位青衫翁跟长袍加身,灰色头发用木簪束起的老者,带领三千白衣踏剑的弟子们,破开长安城外黑压压的云海,朝这边飞速前进。
小舅子苏鼎风正在其中。
「这是……巴山剑派的甄前辈跟吕剑仙,还有小舅子。」
陈长安眉眼舒展,长松口气,自己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有倚靠的感觉真好。
「陈长安,我巴山剑派来也!」
甄子平仰天长啸了声,朝苍穹中轰出一掌,顷刻间噼里啪啦的雷电纵横交错,直击而上,俯冲在最前面的30多名罗汉毫无悬念化作灰烬。
拥有独立剑道法则的吕知寒更为夸张,只见他并立双指轻描淡写的斜划一下,隔着将近几百米外的空间坍塌凹陷,大片罗汉菩萨们掉入其中,当场厚葬。
唰!
白衣弟子们的配剑同时出鞘,执在手中,跟漫天神佛展开近距离博杀,小舅子苏鼎风乘剑降落到地面,皱着眉毛看了看,感觉有些不妥,又往高浮升几米直至跟陈长安肩膀水平,这才道:「嘿,小子,没来迟吧?」
陈长安仰视着他帅气俊俏的五官,哭笑不得。
孟青莲看着苍穹中吕知寒划出一剑又一剑,菩萨佛陀在紧密凌厉的青辉中爆炸湮灭,由衷感慨:「没想到连巴山剑派的吕剑仙都到了,还真是热闹。」
陈长安莫名多出几分底气:「别怕,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
孟青莲嘴角一扬似笑非笑地说:「你当然不会让我轻易的死去,因为内心还有许多疑惑未解!」
「是的!」
陈长安开门见山:「为什么在长安城郊外布下秘境,又为什么要设计苏婉秋怀孕!」
「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悬浮在右上角位置的苏鼎风闻言面色微沉,杀机凛凛。
孟青莲兀自抬高视线,欣赏着苍穹中一尊尊佛陀的陨落,对他问题置若罔闻,良久,才视线挪转向白睌,娓娓道来:「陈长安,毕竟这盘棋是针对你来下的,自然有知晓前因后果的资格。」
「大齐创立之初,齐高祖为求江山皇位能够千秋万载,入昆仑寻找隐世高人边靖寻问方法,最终得到的答案是,窃取地机之力瞒渡天机。」
「这浩瀚世界秩序的运转,由天机地机人机三部分组成,人的生老病死在天机范畴内,九州大规模的动荡,朝代的建立和衰亡,期间帝王的掌权跟下台,则属于地机操控,而人机,很简单,因缘关系,邻里纠纷,遇见别离等等」
「所谓开国皇帝,生来定携带气运,但因为天机的运转跟制裁,气运虽然没有终结的时候,生命却会走向衰亡。」
「窃取地机之力瞒渡天机的本质,是等到地机大规模运转之时,寻找一身携气运的人,建立某种人机范畴内的关系,躲开天机窥测,实现重生。」
「唉!」
故作叹息,孟青莲扶了扶额头道:「用专业术语,你们很难听懂,换种简单的角度来说,真正令江山长治久安的方法只有一个,开国皇帝永远不死。」
「但长生几乎不可
能做到,重生却可以,具体方法是,让重生者的灵魂跟当前时间线上,携带气运的人拥有某种实际关系。」
「什么?」
果真,接地气的阐述令陈长安醍醐灌顶,他猛然想通,呼吸变得莫名沉重起来:「所以……你布下秘境的目的,是要让苏婉秋怀孕,而她肚中的胎儿,是大齐开国皇帝?」
「孺子可教!」
孟青莲眼中浮现出抹赞赏神采:「每隔百年世间便会出现一个携带气运的人,而当前时间线的那个人,正是你陈长安。」
「怀孕,是苏婉秋离开秘境的唯一条件,也只有在你们两个认真去完成这个条件时,天机中期的我才有机会将大齐开国皇帝高祖的灵魂,融合到苏婉秋腹胎中。」
「接下来的过程就很简单,与你建立父子关系后,高祖便能够轻而易举蚕食,分摊到气运,直至长大重生,登基称帝,再度令赵齐王朝走向盛世繁荣。」
略做停顿,他话锋转回最初,补充解释道:「高祖当年在昆仑山找到的隐世高人边靖,即是天师体系跟天师府的创立者!」
「而安排开国皇帝高祖重生,为赵齐的天下能够千秋万载,是天师府存在的真正意义,也是历任天师府掌教才有资格知道的秘密,跟使命!」
看向生死未卜的董仲玄,孟青莲眼角多出几分玩味,道:「可怜这位师弟被拉扯出去,建立应天府,意图来牵制抗衡天师府,却连我想要做什么,却连天师这个体系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资格说他!」白睌呵斥。
「哼!」
孟青莲冷冷地开口:「有没有资格并不重要,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敢露面摊摆出全部底牌跟谋划吗?因为就在刚才,陈长安身上气运诡异的达到某种登峰造极的状态,高祖在苏婉秋腹中,已经蚕食饱和,胎盘成熟,该降生了!」
「你说什么?」
陈长安顿觉浑身一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揪,举剑爆喝:「姓孟的,若敢动我家人,定将你碎尸万段。」
嗖!
苏鼎风更是直接出剑,甩出一段璀璨耀眼的惊虹劈落。
扑哧!
孟青莲轻描淡写的甩袖将其化解掉,笑呵呵道:「别着急嘛,苏婉秋腹中的并非普通胎婴,而是坐过一代江山的皇帝,有着成熟的心性和手段,降生,没必要我帮忙的。」
「不好,婉秋!」
陈长安面色唰的下凉掉半截,朝长安城玄武门方向飞奔,孟青莲则是慵懒的打个哈欠,并不阻拦。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残砖烂瓦堆积如山的玄武门,他目光焦急四下打量,从某处残垣中发现块沾染血渍的衣角,用力拉扯出来,竟是身受重创的李术。
「李大人,我妻子呢?婉秋身在何处?是否平安?」陈长安急的一连三问,李术,武元衡,花木蓝他们分明被李百吩咐留下照看自己家人的,这番惨烈模样,毋庸置疑是出事了。
「婉……婉秋姑娘她……」
「哈哈,哈哈哈哈!」
不待李术说完,背后传来阵极具魔性刺耳的笑音,陈长安扭头看去,只见有个莫约1米34左右,全身皮肤黝黑,手臂有层层叠叠鳞片覆盖的婴儿,正对着他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