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云: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管仲作为辅助,帮助齐桓公完成了春秋第一霸,他所提出的“尊王攘夷”的口号也被孔子所尊崇。作为尊崇先王法制的孔子,从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到儒家崛起,确立了束发右衽的中原正统形象,被发右衽则视为蛮夷。
《左传·定公十年》疏:“中国有礼义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
《书经》曰:“冕服采装曰华,大国曰夏。”
直到金国统治中原,主动进行胡化,换服,剃头,换成了比地中海更彻底的发型,只留两边,扎个小辫。
再到蒙元统治时期,较为宽松,各因其俗,架不住二狗子多,主动进行胡化,辫发椎髻的蒙古发式一时成为潮流。
洪武元年二月,刚当上皇帝不到四十天的朱元璋发布“衣冠复古诏”,要求天下臣民,衣冠服饰一律恢复唐代的式样。特别是发式,绝不允许再用女真和蒙古式的辫发椎髻了。
明初法律严格规定,如果小孩梳蒙古式的“搭头”(就是剃光头发,只留前额一小撮),要被阉割,全家还要被流放到边远地区充军。
女真、蒙元发式是政治错误。短头发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挑战儒家的传统地位,离经叛道。秃子那是天选之子,爽歪歪。
老朱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些怀念当和尚的那段时间,不用为了打理头发而烦恼。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可惜回不去了,这就是正衣冠,恢复华夏正统的代价。
郑雄和往常一样跑步上班,官帽不便就拿在手里,顶着一个小平头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潇洒离去。
时间流逝,南京城从郑雄的家到惠民药局再到教坊司,每天都能见到郑雄顶着个小平头时不时的刷一下存在感。
好烦,随着这天气越来越热,打理起头发来也是越来越难,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忍受。剪掉不敢剪,怕被骂,不剪掉就挺难受的。
秃头就不一样了,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脱发的人还是挺多的,鄙视一下没啥事,必要的时候还能拿帽子遮掩一下,看上去是挺爽的。
王莽:王莽秃,帻施屋。
杜甫: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要不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呢,有人动起了歪脑筋,惠民药局的肥皂不是能脱发吗?那就拿来天天洗,洗秃了就慢慢养着,一推二五六,直接甩锅惠民药局就行。
这个世上总有些特立独行,离经叛道,又有些小聪明的存在。
比如常茂,背景强大,亲爹常遇春,舅舅是蓝玉,姐夫是朱标,洪武五年又娶了宋国公冯胜的长女,可谓是标准的超级二代。
但是二代吗,都不走寻常路,为了自己亲娘的诰命去勾结胡惟庸,同时又上了自家老爹的妾室,很矛盾的一个人,现在十五六的年纪也是一个叛逆的年纪。
自从上次郑雄献给自家姐姐诗,便注意到了郑雄,觉得这诗挺好,很合自己的胃口,此后也一直关注着郑雄,专门派有小厮关注着惠民药局和郑雄的一举一动。
到郑雄自愿受髡刑,并在药局张贴了告示,表明长发的危害,便有些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天天打理头发也不胜其烦。
研究了好几天,为了不被骂,也是想到了惠民药局的肥皂,先弄秃了,在慢慢养,效果也是一样的,方便甩锅。
等不及,肥皂一天洗三次,洗了一两天,开始掉头发,此后信心十足,坚持了一个星期左右,终于掉完了,望着铜镜里锃光瓦亮的光头,常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府里人异样的目光中,顶着锃光瓦亮的光头前往了东宫太子府,显摆一下,顺带着控诉惠民药局的暴行。
“太子姐夫,你看我这发型怎么样。”
太子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小舅子:你这也叫发型。
“挺好的,为什么弄成这样,你这光头是跟谁学的。”
“别提了,都怪惠民药局的肥皂,洗头挺好用,洗着洗着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唉,这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娶媳妇,姐夫,伱要给我做主啊。”
看着常茂一本正经的假哭,朱标也没拆穿他,这个小舅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也清楚。
“怕是没办法治罪了,惠民药局的郑雄已经自愿受了髡刑,后面也明文发了告示,禁止洗头,你只能受着了。”
摸着自己的光头,常茂无奈。
“唉,那就算了,咱也是个讲理的人,怪我自己,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发了告示。没别的事,姐夫,我走了。”
望着小舅子离开,朱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着自家老爹光头时候的感觉,有些跃跃欲试,最终也没敢迈出这一步。
幽怨的看着惠民药局的方位,自己为了郑雄的事挨骂,之后被禁足,愣是不见郑雄来看一下,感情还是错付了。现在这肥皂就像有毒一样,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
常茂继续显摆,就像得了好玩的玩具一样,从自己的小伙伴开始,一直到叔伯长辈。一边得意,一边骂着惠民药局的肥皂。
有了先行者,摸着先行者过河就是,一干二代不甘寂寞,纷纷效仿起来。秃了,也变强了,竹笋炒肉算个屁。
突然之间仿佛成为了潮流,来的莫名其妙,二代纷纷效仿,随处可见的年轻光头,引得众人蠢蠢欲动。夏天了,好凉快,羡慕。
老辈人的观念总是守旧的,年轻人总是喜欢标新立异,有了甩锅的对象,秃驴又多的是。不涉及政治正确,年轻人做起来一点没有负担,就是玩。
玻璃厂的肥皂订单越来越多,收益增长的很快,郑雄看着面前的账本有些无语,不想说话。
本来只是想要改变一下小姐姐的看法,不受歧视,顺带恶心一下人。没想到碰到了这么些人才,引领了一波潮流,给惠民药局扔了好大一口黑锅。弄的自己现在都不太敢顶着小平头出门,带着帽子遮掩,生怕哪里会突然冒出闷棍,被敲打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