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背锅,军心稳定了些,可是只要吃的问题没有解决,都是徒劳。
高八思帖木儿虽然借着油头找了洪伯颜帖木儿背锅,可是这样一来压力完全给到了自己身上,连个分担的人都没。
作为大军的领头羊,眼下吃喝的问题,结结实实的摆在了其面前。
头疼,无助。
没了洪伯颜这个能跟明军说的上话的人,明军那里是彻底没了指望,只能靠自己。
早上从郑雄这里弄的最后一点粮食也给造了,自己孤立无援,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一点办法没有。
能怎么办,也就弄点火烤烤,等老天爷的脸色再说了。
从早上一直下到晚上,老天没有放晴的迹象。
关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留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地。
如此美景,郑雄也不可能一直躲在被窝里。
中午起床,跟自己手底下的人接了个头,打了个照面。
都挺勤快,没有郑雄这么懒,这么冷的天,依然坚持操练。
中午郑雄很亲民的与一众官兵吃了一顿大锅饭,便来到这城墙之上。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被白雪倾覆,倒是来了兴致,忍不住赋诗一首。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我不说。
李四在一旁听的意犹未尽,这么点够谁听的,忙问道。
“侯爷,这首还没做完吧!不知可否有幸听得后面的大作。”
斜睨了一眼李四,我敢作,你敢听吗?
“你要听?”
“下官洗耳恭听侯爷的大作。”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等等,下官啥也没听见。”
眼瞅着就到老朱这了,李四赶忙止住了话头,左右看了看,没别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忒吓人了,你是侯爷没错,这语气咋这么不对劲呢。
主要是作诗站的角度不对。
郑雄无所谓,就是想装一波,至于文字狱这类情况不在郑雄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朱要是真想砍人的理由很多,不会找不到理由的,单看洪武四大案被牵连的人就能知道。
治伱有的是办法。
不结案,就是拖,看谁不爽给你牵连下,你有什么办法。
可惜装的不到位,至于让更多人听到还是算了。
也就身边的李四有幸能听到,只是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
高八思帖木儿那边是彻底没了希望。
望着被白雪覆盖的草原,欲哭无泪。
一个中午就弄了点雪水烧开,填补了下可怜的肚子。
现在的晚餐一点着落没有,大雪还没停下的迹象,就算停下也没啥用了。
再饿上这么一天,啥都白搭。
“万户,军中将士饿了一天了,颇有微词,是否弄点吃的,让将士们心安。”
底下来的人禀告,让高八思帖木儿来了点精神,连忙问道。
“你有什么办法?”
“别的吃食是没有,战马倒是可以解下眼前的燃眉之急,杀上几匹战马,熬上那么几锅肉汤。”
说完这句,这位将士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许是觉得太过于直白,又补充了几句。
“这么一锅肉汤想必也能让将士们熬过这两天。”
“再说可供战马啃食的草料也不多,迟早没得吃,先杀上几匹也好减轻下负担。”
皱了皱眉,高八思帖木儿神色不定。
战马是大军出征最好的伙伴,尤其是在这大草原上。
若是没了战马,战斗力最少下降一大半。
现在的情况是人都没的吃了,战马作为伙伴的同时,未必不能承担一下大军的救命之责。
杀上几匹应该不碍事吧,高八思帖木儿如是想到。
“行,先杀上那么几匹,熬过这场大雪再说,你们看着办吧。”
“遵命。”
数千人的吃食明显不是区区的几匹战马就够吃的。
高八思帖木儿想的是杀几匹让将士们顶顶,吃个热乎的好睡觉。
下面执行的人却是没这么想,想让所有人吃点热乎的不是几匹马就够的。
再怎么节省,一晚上也杀了几十匹马才让元军的士兵勉强吃了点热乎的果腹。
含泪干了一碗马汤,吃了点仅剩的干粮,高八思帖木儿不去想其他,躺倒在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依然是大雪纷飞的一天。
既然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高八思帖木儿听到下面人的禀告,直接让下面人看着来。
吃吧,看是老天先撑不住,还是自己先撑不住,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虽说吃不饱,可是有了这肉汤续命,军中还是能稳得住。
就这样,每天两餐的马肉汤吊着,熬了五天的大雪天终于结束。
没错,大雪整整下了五天,当然偶有停顿,只是阴沉着天气,但是大军依然是动不了的。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元军终于见到了太阳,齐人深的大雪将整个元军的营地团团包围。
内中的元军各个喜极而泣,高八思帖木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大雪虽然停了,太阳出现了,可是还是要躲在营地中的。
冰消雪融需要一个过程,眼下还不是行军的好时机。
就这样,又熬了几天,大草原上除了偶尔能看到的雪堆,基本上已经可供大军出行。
清点损失,高八思帖木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去找个地方好好的修整修整。
“万户大人,这十来天的时间,共消耗战马一千多匹,扛不住的士兵还有伤兵加起来伤亡在四五百人。”
“怎么回事,战马和士兵的伤亡为何如此之高?”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数字一出,高八思帖木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脸错愕。
“依万户的命令,宰杀战马充饥,几千人的大军每天几十匹马勉强填填肚子。”
“可是光是肉汤不顶用,士兵们撑不住,只能多宰杀一些弄点干的补充补充。”
“这还是咱们控制控制再控制的结果,不然消耗更大。”
高八思帖木儿脸一黑,看着这一脸傲娇,还有些请功模样的将士气不打一处来。
战马没了,剩下的人怎么办,跑步前进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