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公村几十年前没了,这是什么意思?夏其妙心里诧异,该不会最后被夷为平地了吧。
她顺着话往下顺:“是啊,我是来祭祖的。”
“我祖上是小木公村的人,那时候村子还好好的呢。他老人家虽然搬了出去,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那里。”
“这不,让我回来给老祖宗上个坟,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触了各位的霉头,几位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
她看得清楚,这里除了她,只有两个男人,站在左边的是纹身男,右边的是光头男。
不过,她可是“瞎子”,怎么可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只有两位,所以用“几位”,说得模糊。
虽然有墨镜挡着,但夏其妙的眼睛没敢动得太放肆,她甚至在训练自己降低眨眼的频率。
她得尽量睁着,免得回头没墨镜的时候暴露。
“你姓什么?”右边的光头男狐疑地看着这个瞎子。
“我姓陈,”夏其妙张口就来,“据老人家讲他原来的家住在村头还是村尾的第二户,他记性不好,只让我都找找。”
“大哥,要不要去问问那位……?”光头男压低声音询问。
他的音量很小,但是落到夏其妙的耳朵里,极为清晰。
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听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她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你找死啊?”纹身男明显极为不赞同,“那位最近没猎物杀,天天抱着他的破刀磨磨磨磨。你现在送上门,不就撞枪口上了吗?”
“是是是,大哥提醒得对,要不是有您,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光头男奉承完了,看向瞎子,“那这个小子……”
他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我我我是个瞎子,看不懂眼色,冲撞了几位。”夏其妙摸起兜,发现这兜比她的脸还干净,于是收起手。
“我无以为报,只要放我一马,那几位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那纹身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然是个瞎子,但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小子,会演戏吗?”
“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可快了。”
纹身男看不起这种怂样,但是这会方便他行动,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磨了磨牙。
“那行,你跟着我们走吧。”
光头男狠狠拍了瞎子的肩膀:“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小动作,那别怪我不客气!”
夏其妙感觉被拍的地方都要肿了,她唯唯诺诺应着:“那请问可以把导盲杖还给我吗,我没了它,不好走路的,几位也不想带个累赘上路吧?”
她可看见了,它就在一旁的地上呢。
“什么上路,呸呸呸,你小子说什么晦气话。”那纹身男连呸几声,又啐几口,看起来迷信极了。
“是我说错了,走路,走路。”
纹身男将导盲杖递到瞎子身前,夏其妙伸出手摸索两下才抓住它。她明明是第一次接触这根东西,但是用起来极为得心应手。
她感觉纹身男比光头男好说话,攻破对象有了。
“走吧,说说你都知道某骼仙什么事情。”
“要说起某骼仙,那它真是呼天唤地无所不能。”
“呼天唤地是这个意思吗?”纹身男听这瞎子说得这么肯定,竟怀疑起自己,“转弯了,左边。”
这里极为偏僻,全是没有休整过的土路,夏其妙先用导盲杖探,再走,所以慢了些。
纹身男没催,光头男忙着望风,也没顾得上管。
“小木公村,那是个什么地方,是个重男轻女的好地方,我祖上生不出儿子,那是一个急啊。”
她边走边记录,感觉这里没有什么望风的必要,毕竟四周除了树就是草。
除了这条被人踩出来的路,根本看不见半点其他人类活动的迹象。
“他就想着病急乱投医,求爷爷告爷爷的,能求的都求了一遍,什么狗仙啊,猪仙啊,都拜了一圈。”
“这段往事他给我讲了很多遍,边讲边叹气,最后他讲,还得是看某骼仙,某骼仙就是比畜生顶用。”
纹身男听到这里,嘴角抽抽,他怎么越听越感觉不对味呢,明明该是夸,怎么听起来跟骂人似的。
“他讲还有个大木公村,他就是在那里知道的某骼仙,还说让我回来时千万别拜错地方了。”
“唉——”夏其妙叹声长气,“没想到小木公村已经没了,那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完成他的心愿了,他死不瞑目,该不会变成鬼跟着我吧,现在不会就在我们后头吧?”
“胡说什么。”纹身男吓了一跳,往后看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只要你表现好,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出来祭祖,别说晦气话。”
他的意思是她还有机会完成“祭祖”,那说明小木公村并不是完全没了。
“老大,小木公村现在是不是改名了,叫什么山药村了?”光头男挠了挠自己的秃脑袋,问道。
“什么山药,你记反了,是药山村,”纹身男停下,小腿被导盲杖碰上,啧了一声后把它踹开,“转弯,右边。”
原来是改名了,夏其妙收回盲杖,转身点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继续走。
改名说什么“没了”,这话说得害她还以为它被一把火烧干净了呢。
他继续对光头男说道:“四五十年前改成的药仙村,但是现在不是不给说什么仙啊鬼啊的了吗,所以就把‘仙’改成了‘山’。”
药仙村,夏其妙在心里念叨一遍,该不会是从噬诡玫瑰伪装成的药仙出发起名的吧?
她摸了摸手腕,果然什么都没摸到。在特殊本和这种邀请本里,她穿到别人的身上,就带不了东西。
听到小木公村还在,而且似乎发展得不错,都延续几十年了,应该是大丫的功劳。
夏其妙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小木公村的“未来”时代,第一反应是要借鉴一版发展历程传送回去,有成功经验在前,那大丫应该可以少走一点弯路。
然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的问题,她还可以“穿回去”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盲杖,像是木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