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一共十几个大铁笼。
关在铁笼里面的可不是什么鸡鸭牛羊,锁着的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还有婴儿。
无声无息地躺在襁褓内,被眼神绝望的母亲抱着,也不知是生是死。
“来吧!”
李剑秋大步向前,站在高台上。
高台的后面,挂着一幅画,画上云雾缭绕,有七座大山漂浮在云海之上。
像是七把剑插向了苍穹。
七把血红的剑。
神意!
在这幅画上,顾夕朝感知到了一缕神意,和那个福德玄黄天尊层次相当的神意,只不过,两者的气息天然对立,若是放在一起,有点水火不相容的意思。
七杀真君?
一缕投影?
藏在画里面?
“真君老人家在注视着你们,他老人家最喜欢血祭,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并非你们的同类,而是祭品,只要你们诚心诚意地将祭品送给真君,便能获得宠幸!”
“仁慈?”
“那是妇人之仁!”
“七杀神教,不存在仁慈,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你若仁慈,就只能成为寿包!”
“成为寿包,拿起寿包,需要选择么?”
“强者之路,就从今日起!”
说罢,他盯着谭忠孝。
“谭灵官,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由你第一个动手,选择第一个目标,如果选择的目标获得了真君欢心,日后,我这个位置,也不是不能交给你来坐。”
谭忠孝的目光缓缓扫过关押在铁笼内的那些人。
他们像是服下了什么药,或是中了术法,就算清醒着,却没有嘶喊求饶,而是木然地望着他。
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兄弟,拿起你的剑!”
李剑秋朝谭忠孝疯狂嘶喊。
“兄弟,拿起你的剑!”
一侧,一个灵官同样朝他疯狂嘶喊,眼神满是疯狂和羡慕,羡慕他能够第一个动手。
“兄弟,拿起你的剑!”
所有灵官齐齐转身,直勾勾地望着谭忠孝,异口同声,朝着他疯狂的嘶喊。
如果只是谭忠孝,此时肯定已经崩塌。
自我意识必定会被杀戮气息同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带领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大肆杀戮。
可惜,他神魂寄宿着魔种。
顾夕朝的意志透过魔种蕴藏在谭忠孝神魂深处,并不受这杀戮气息影响,也不受七杀真君的意志控制。
面对众人的嘶喊,低着头的谭忠孝缓缓抬起头。
他咧开嘴,疯狂地笑了笑。
然后,缓缓走到兵器架前,上面摆放着刀枪剑戟,甚至九连环这样的奇形兵器也有。
他抽出了一把长剑。
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期待地望着他。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李剑秋那里,李剑秋面带微笑,眼神充满了鼓励,朝他点了点头。
“呛啷!”
长剑出鞘,宛若一泓秋水。
谭忠孝本就是练气境武者,内气也就激发出来,掺和着七杀真君的气息,形成了一道血红色的剑罡。
剑光一起,矫健如龙。
斩在了兵器架上,将那些武器斩得断裂。
“嗯?”
所有人不解,直勾勾望着他。
李剑秋站在台上,面色阴沉。
“神官,如果……”
“我是说,如果我把所有人都杀了献祭给他老人家,真君他老人家会更开心吧?”
“你怎么看呢?”
谭忠孝眯着眼睛,露出微笑。
“你!”
李剑秋盯着谭忠孝。
“你不是谭灵官!”
“六扇门,千面神捕?”
“哈哈……”
谭忠孝大笑说道。
“猜错了!”
话音未落,剑芒迸射。
如同一道光从身侧最近的那个灵官身上掠过,将其一剑斩成两段,血肉飞溅,无声倒下。
“第一个!”
他朗笑着说道。
“杀!”
“给我杀了他!”
李剑秋在高台上大声嘶喊。
那一刻,他热血贯脑,恼羞成怒,就像是在旷野深处上大号,旁边却有数千人围观一般。
羞耻啊!
不待他吩咐,那些灵官已经朝谭忠孝扑了过去。
武器都已经被谭忠孝破坏,他们只能赤手空拳,即便如此,依旧如飞蛾扑火一般疾冲而来。
没有人畏缩,哪怕明知是死!
即便没有武器,却也不代表没有杀伤力,这些灵官最差也都是练气境,虽然由邪神气息强行灌输而成,却也能外放内气,不是拳罡就是掌风。
即便不如剑芒,打到身上,依旧不会好受。
尤其这些家伙一个个奋不顾身,不畏生死。
他们都是被忽悠瘸了的疯子,不怕死是因为觉得死亡不过是回归神灵怀抱,是人生的归宿。
谭忠孝自身的剑法也就一般,在这些人中间,实力也处在中下阶段,面对如此疯狂的围攻,难以闪躲。
他也没有闪躲。
他和那些人一样,就当死亡并不存在。
于是,双方都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针尖对麦芒,没有半点退让。
可惜,谭忠孝实力不能碾压,又是以众敌寡,双拳难敌四手,而敌人远远不止四只手。
几个呼吸时间,也就分出了胜负,分出了生死。
搏命的他又刺死了一个人,砍伤了两人,自己也被某个人的拳罡轰掉了半边脑袋。
死得不能再死。
“疯子!”
有人朝死去的谭忠孝啐了一口。
他转过身,望向高台上脸上的怒色还没有消散的李剑秋,神情恭敬地低头问道。
“神官,要不要请真君投影降临,看一看是何方邪祟占据了谭灵官的躯体?”
“这是亵渎啊!”
他抬起头,神情激动地说道。
此时,李剑秋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有震惊凝固在脸上,就像篆刻上去的一般。
他盯着那人身后,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
那人待要回头,后脑却遭受了重击。
“嘭!”
一声闷响。
他的脑袋像西瓜被大锤捶打一般炸裂开来。
先前,一拳将谭忠孝脑袋打碎的灵官,此时突然出拳从背后袭击他,让他步了谭忠孝的后尘。
“秦灵官!”
众人惊呼。
秦楚嘿嘿笑了笑。
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就是嘿嘿笑着,他偏着头,望着仍然站在高台上的李剑秋。
伸出手,朝李剑秋勾了勾手指。
“邪祟!”
李剑秋怒喝一声。
“所有人给我闪开!”
说罢,他跳下高台。
人在空中,不知捏了什么法决,身后那幅画,有一道虚影飘了出来,和他在空中融合。
当他落地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小山矗立。
巍峨不可违抗!
“孽畜!”
“还不快快受死!”
他伸出手,轻轻往外一翻。
秦楚像是被定住,一动不动站着,面带惊惶。
“砰!”
一声闷响。
整个身躯爆裂开来,化为血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