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鸡国被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灵山没有人来,天庭也没有动作,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诸葛亮看着天象,叹了口气,如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这短暂的和平,就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越是静谧,就越吓人。
好在蜀国兵强马壮,大家精诚一心,就算是再厉害的对手,也可以与之一战。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侍卫在外面抱拳道:“丞相,正经道长来了。”
“请道长进来。”
李渔来到帐内,看着只有一盏油灯的大帐,疑惑地问道:“丞相,乌鸡国皇城那么多空着的宫殿,为何在这住着?”
诸葛亮摇头道:“我乃三军主帅,岂能远离将士。若有突发情势,岂不是鞭长莫及。”
李渔心中暗暗敬佩,这大帐也就是能遮风挡雨,有些人真是什么个人享受都可以抛开,这一点自己就做不到。
每到一个地方定居,他都要给自己先弄一个舒适的小屋,比如鹿儿巷、正经门、荆棘岭...
“丞相,我半夜睡不着,突然想出一个好办法,可以把灵山的人逼出来决战。”
诸葛亮摆手道:“如今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李渔有些疑惑,“我等兵强马壮,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攻陷几个小国,并不能说明什么,真要是对上灵山,胜负尚在未知之中。”
李渔叹了口气,他知道诸葛亮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此时天庭还没插手,要是能速战速决的话...
诸葛亮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说道:“我们一旦把灵山逼出来了,那么出来的可能不止一个灵山。如今六朝正在四面出击,而天庭的香火正在逐步减少,人间供奉祭拜的越来越少。彼消此涨之下,何必行险,如今的局势多持续一天,对我们就多一天的好处。”
李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点头道:“是我急了。”
诸葛亮说道:“前方便是车迟国,车迟国虽然也是小国,但国力并不算衰微。据我安排在城中的探子回报,车迟国中如今盘踞着三位国师,说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你要不要去一趟?”
李渔点头道:“我知道这三个,是三个妖怪...咦,丞相在车迟国也有探子?”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他如今已经做到了车迟国的丞相之位,你去了之后,拿着我的信物与他交接,他自然会安排你行事的。”
李渔一脸问号,“丞相是什么时候安插的探子,竟然能做到丞相。”
“十几年了吧。”
李渔无语沉默,过了片刻才说道:“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据我所知,这三个....算了,我不太清楚。”
李渔本来想说这三个妖怪没有什么恶行的,但是仔细一想,自己的经验根本不能拿来证明什么,很多时候都是错的,比如说白骨精、再比如说金角银角,都和书中相差甚远。
等自己到了车迟国,自然就明白了,其实也不怪自己经常误会。这些妖怪的来历背景千奇百怪,修为法宝各有不同,西游中往往只有一章的篇幅,如何能说的清楚明白。
若是仔细去想,每一个妖怪背后,其实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诸葛亮从自己的羽扇上拔下一根羽毛,说道:“你拿着这个去找他,他看到之后就明白了。”
李渔收下羽毛,心中想着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出发。
虽然是晚上,但是御空而行,很快就到了。
他走出军营,看着浩瀚的星空,月光铺洒下来大地上亮如白昼。夜幕便尽垂阔野,天地之间广阔无限,似乎等人尽情翱翔。
李渔直接腾空而起,借着月色,来到一个城池外。
这地方修建的十分别致,到处都是道观,城中守卫不是很森严,似乎并没有得到邻国被灭的消息。
夜里巡逻的人屈指可数,城楼上也没有多少的兵马,李渔在空中窥视的一清二楚。
这点兵马,恐怕蜀国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连抵抗一天都做不到。
西边消息闭塞,道路不同,而且多山林多妖怪,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毕竟大家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交集,很多小国都是自给自足,闭关锁国,这种道路条件,也不可能有很发达商路。
李渔落到城中,找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酒楼,干脆直接开始寻找宰相府。
正巧巷子里过来一个打更,李渔用无字玉璧的手段,控制了他的心神。
打更人迷迷糊糊,带着李渔来到宰相府,李渔看到宰相府之后,手指一点,打更人瘫坐在地上。他想了一下,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吓出毛病来,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何苦害他一生。
李渔拿出一些散碎银两,放到打更人的锣上。等他看到银子,估计就不会怕了。
等了一小会,打更人悠悠清醒过来的时候,皱着眉头道:“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坏了,八成是遇到鬼打墙了。改名得找神婆来看看,王神婆要的少,可惜总不灵。刘家神婆道行高些,要钱也多,顾不上了,小命要紧!唉,这个月岂不是又要饿上三天。”
好在打更的胆子都比常人大一些,他一起身,碎银子砸在脚面上,打更人低头一看,喜不自胜。
“原来不是碰到鬼了,是碰到神仙显灵了。”
他朝着天拜拜,然后喜滋滋继续打更去了。
此时李渔已经翻墙进到府中,马上就感觉到不对劲,这府上静的吓人。
他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微微嗅到一丝腥膻之气,李渔稍微一打量,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三具无头尸。
死者俱是男子,身穿夜行衣,颈部的断口平滑,宛若生剖的带骨牛腿肉;三人倒地后,动脉的血才鼓动喷出,均是横向喷溅,溅渍离地不过一尺,不知是刀法绝伦,抑或宝刀锋快。
鲜血在三尸当中流汇成池,土地不及吸收,恍如一洼深色小潭,稍一接近便感其温,似是刚死不久。
“朋友,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何不现身,和这三位作伴。”
李渔这才看到,在长廊的木头上,坐着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他手中拄着一把宝刀,真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这便看来。
李渔现在根本藏不住身形,即使是修为比他低很多,也能轻易看到他。
坐着的拄刀人看向院子里的金光,应该就是他杀了三人,看样子把李渔当成三人的同伙了。
李渔现身之后,问道:“此间主人何在?”
“哦?”拄刀人笑道:“你来杀我,竟然不认识我么?”
李渔笑道:“误会了不是,我可不是来杀你的,咱们是一伙的。”
拄刀人皱眉道:“听你口音,是大宋人士?”
“这你都能听出来啊?”李渔说道:“果然不愧是武侯钦点的卧底。”
“你认识丞相?”
他自己虽然也是丞相,但是李渔和他都知道,此刻他嘴里的丞相指的是谁。
李渔拿出诸葛亮给的羽毛,拄刀人这才站起身来,眼神有些激动。
“丞相终于想起这里来了,你从何处来,陛下他一向可好?”
李渔点了点头,说道:“都挺好的,我从乌鸡国来,如今蜀国大军已经攻克乌鸡国、宝象国、乌斯藏国,大军距离此地,不过十几天的路程,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
“好!”拄刀人站起身来,李渔这才注意到,他本人也受了很重的伤。
这伤搁在别处,估计少说也得落一残疾,不过他运气实在是好,李渔临时决定夜里就来,算是救了他一命。
“你受伤了?”
“些许小伤,无足挂齿,我就是死也要先撑着这口气,迎接我蜀国兵马入城。”
李渔笑道:“不用这么悲壮,有我在呢。”
他伸手一拂,一道水灵之力,缠绕着眼前人的手腕,很快他就感觉到浑身凉丝丝的,然后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此人大笑道:“我主得一良才,何愁大事不成。”
李渔没有跟他解释,而是问道:“还没请教阁下大名。”
“我叫吴班,有幸追随陛下,前番受命来此,已经一十二年。”吴班说完,看到李渔一身道袍,不禁问道:“道长是?”
“贫道正经道士李渔。”
“原来是李道长。”
吴班虽然客气了一句,但是看样子是真不认识李渔,让李渔再次感叹此地的闭塞。
现在自己的名声可以说从北漠到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这西边的小国不知道,等打完灵山,就弥补了这一空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渔指着院子里的尸体问道。
“这些刺客来历不凡,恐怕和灵山有些干系。”吴班说道。
他引着李渔来到后院,可能是预感到自己有危险,吴班已经把家眷转移了。
他自己亲自生火烧水,一边泡茶一边说道:“车迟国本来是个佛国,从国王到百姓,都信奉佛教,家家参拜,人人供奉。可惜拜佛没拜来什么好处,反倒旱涝不断。约莫十年前,车迟国发生大旱,田地颗粒无收,车迟国王与所有百姓都心急如焚,于是日夜焚香祈祷,恳求上天降雨。这时候车迟国中出现三个道士,号称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他们颇有些道行,能行云布雨,还能撒豆成兵,逐渐得到了国王的宠信。”
“后来车迟国王将其封为国师,这三个道士便开始在城中灭佛,独尊道教。可是这车迟国,毕竟是西天灵山脚下,虽然不知为何灵山迟迟没有出手,但是前段时间,他们终于忍不住了。可惜车迟国王已经和三个道士感情身后,十分信任,三个道士还许他长生之术,更是独揽大权。于是灵山的和尚找到我,想要让我推翻了国王,另立新主。”
李渔奇道:“灵山势大,你何不随了他们的心意。”
吴班摇头道:“若是灵山控制了车迟国,那么这地方将会是铁板一块,将来我大军到了,不知道要多费几多人命来填。车迟国在西天脚下,只有让三个国师继续控制此地,与佛家争斗,他们内乱起来,才会被輕易拿下。
嘿,終於还是让我等到了。丞相大军所到之日,就是此地改归我主之时。”
两人在小几前,对坐饮茶,商量起来。
李渔说道:“实不相瞒,这次西蜀出兵,为的不光是占据这些小国,实际上是要对西天净土宣战。中原高僧玄奘法师,已经率领佛門弟子,赶来参战。更不得了的是金蝉子也来了,这次我们联手,势要拿下灵山。”
“攻打灵山?”吴班吓了一跳,尽管他胆子算是大的,听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心惊。
李渔说道:“具体的事,等到丞相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我今日来,是奉丞相之命,前来为大军开路。明日你便引我入宫,会一会这三个国师。”
吴班一脸慎重,道:“道长可想好了,这三个国师各有本事,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李渔笑道:“无妨。”
看到李渔这么自信,吴班心中暗道,虽然不知道他的本事,不过既然是丞相派来的,那多半差不了。
“好吧,明日一早,你随我入宫,面见车迟国王。”
李渔发现,尽管他在车迟国混到了宰相的位置,但是在和自己说话时候,始终不会称呼车迟国王陛下或者其他敬语。
看来在他心中,自己是蜀国的大将,地位是高于这个番邦国王的。
李渔继续打听道:“这三个国师人品如何?”
吴班想了一会,说道:“其实还算不错,他们除了对和尚严酷了一些,平日里并无害民举措,而且确实保证了车迟国的百姓能够风调雨顺。先前的大旱,可是死了不少人的,少说也有几万户家破人亡。所以三个国师在车迟国备受爱戴,还收了不少徒弟,布道传业,颇有些根基。”
李渔心中有数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且看明日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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