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个武校外，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卫青霍去病。”
陈程说得没错。虽然外面还是有不少名将的。比如徐达、比如郭靖、比如余玠。不过这些人比起卫霍还是有一定差距。
陈程顿了顿，又接着说：“从来没有神仙佛祖，也没有救世主，更没有天降猛男。所有人都只能靠自己。外面人要靠自己，我们也要靠我们自己。只是外面的人靠自己靠不住。而我，想要大家能靠住而已。
“最后北面鞑子打过来的时候，我希望各位能与我一道，挽山河于将倾。不错，我们不是普通的武林学校，我们不是为了绝世武功，也不是为了金银财宝，为了就是上战场，杀敌人。
“我看到有些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因为你们没有想过这个目的。觉得自己被骗了，上当了。没关系，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把衣服脱下来，直接带着东西离开。
“但是你们记住，我们武校还有女人，还有小孩。男人若是退出去。我保证一句话都不会指责。但是等到女人和小孩学成见人的时候，我保证你们都可以收获一个头衔，脸都不要了。
“要打败鞑子，要捍卫国土，怎么办？当然是丢掉你们之前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这里，你不是大侠，不是英雄，不是帮主，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兵。小兵就要有小兵的样子。
“遵守每一条规矩，执行每一条命令。所有人都一样，包括我，包括徐主任，甚至包括带小孩的保育纪老师。
“只有这样，我希望昂首走出去的那一天，可以不再是小兵，而是军官，是统帅。我希望有这么一天，大家会发现我们今天吃过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东邪西毒，什么独孤求败，没有谁比我们对国家贡献更大。我们的目标不是华山论剑，而是封狼居胥！
“到了那一天，我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不是那种江湖人口中的几句的赞美，而是青史昭彰，是光耀千秋。一千年后的人还会在历史上读到。卫青、霍去病、李靖、岳飞、常遇春！还可能是程青霜、罗立如……
“下面，我将规矩再念一遍。第一条，每天……
“好了，我讲完了。现在我给大家一炷香时间决定去留。”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一个女人朝着陈程说：“我退出。”
陈程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什么话也没有说。
到了一炷香结束，也只得这一个人退出。
陈程清清嗓子说：“恭喜各位，剩下的人，无论你们最终能不能比得上岳王爷，但在这一刻，你们都是真正的英雄，我建议大家给自己鼓掌。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好了，鼓掌完毕。在队列训练之前，我们先学习我们的校歌。”
“人生的风景，
“亲像大海的风涌。
“有时猛有时平，
“亲爱朋友你着小心。”
……
陆立鼎夫妇看着符敏仪诊断陆无双的跛脚，充满紧张又充满期盼，既是焦急又是忐忑。
良久，符敏仪直起身子来，不敢面对陆立鼎夫妇的目光，小声地说：“对不起，我……我医不好。时间太久了，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对不起。”
陆无双的眼泪流了下来，发泄着用完好的那只脚，把面前的小凳子踢翻。其实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跛子的设定。但符敏仪又给了她一丝希望。
她好希望自己的脚能治好，好希望自己和表姐、和非烟姐姐一样，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
可现在，希望破灭了，她还是跛子，连大家最讨厌的田青文都嘲笑的跛子。
程英轻轻抱住陆无双，因为她知道，陆无双发火，最难受的其实还是姨丈姨母一家。程英贴近她耳边小声地说：“昨天，陈老师中毒了。纪老师差点被她师父杀了。青文脸都被打肿了。还有归钟的师姐手断了。他们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会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曲非烟也走过来：“无双妹妹，有一次大哥哥跟我说，他说陆无双聪明精乖，重情重义。我问他，他怎么知道的，他说因为陆无双以后会是一个比他有名的人，所有人都会喜欢陆无双。”
陆无双并不领情，反而生起气来：“他就是哄我，把我当三岁小孩来逗。他原力剑陈程多大的名气，我一个小丫头怎么比得上他？”
曲非烟嘻嘻一笑：“原来大哥哥把你当小孩来逗，那下午我们三个去骂他，给你出气。”
陆无双气稍微顺了一点：“净胡说。我怎么会骂他。他昨天就是为了救我受的伤，他是个大好人呢。”
曲非烟牵起程英的手：“英姐姐，无双妹妹说我哥是逗人，聪不聪明？她又舍不得骂我哥，是不是重情重义？那我哥有没有说错？”
程英也笑起来：“是啊，我看陈老师最喜欢无双了。那天吃烤羊，陈老师专门给她切。”
曲非烟说：“大哥哥还说了，他和‘阎王敌’薛慕华关系好得很。薛慕华的医术天下无双。到时候请薛无双来给陆无双治病。”
陆无双不觉又心动了：“真的吗？”
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杨不悔抱着手，在一旁唱着：
“人生的环境，
“乞食嘛会出头天。
“莫怨天莫尤人，
“命顺命歹拢是一生。”
……
归辛树负手而立，他遥看着操场上一趟又一趟地齐步走。
归二娘则在心疼她的女弟子。孙仲君的右手废了，吃了归钟一拳，又中了冰魄银针。还有她自己不敢说的，被阿青扫了一竹竿。
孙仲君甚至不敢挑唆师父去对付阿青。她第一次怀疑师父也有对付不了的人。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师父，还是真的有孝心的。
所谓废了，并不是残废，只是不能再练功了。
只是谁都没法子，这总不能找归钟算账吧。归二娘只好说以后教她一套左手剑法。孙仲君最爱砍人手。现在总算有了一点小小的报应。
归辛树忽然扭头问妻子：“怎么样？”
归二娘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归辛树指着操场的队伍：“怎么样？”
归二娘哼了一声：“这样能练好武功？我看是乌合之众。”
归辛树其实听到了陈程的训话，他看的观点自然完全不同。他问的不是这些人怎么样，而是陈程怎么样，这个武校怎么样。
归钟不想离开，归钟喜欢这里，喜欢陈程，喜欢徐铮，也喜欢那个丑丫头（脸还没消肿）。
归辛树之前觉得很荒谬。但现在忽然觉得好像也没这么差劲。
他在心里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一杯酒两角银，
“三不五时嘛来凑阵。
“若要讲博感情，
“我是天下第一等。”
……
武校门口，六个人面面相觑。
任飞燕当即就骂了起来：“你们不是说昨天只是剪彩，今天才正式开始吗？怎么就开始了？你们谁坑的我？”
林玉龙坚决摇头：“不是我，一定是盖一鸣。”
盖一鸣挠头：“大家约好来投奔陈大侠，时间也是大家一起商量，怎么能怪我一个人呢？”
逍遥子抽了一口烟：“不错。我们太岳四侠同气连枝，还望林夫人注意态度。”
任飞燕飞起一脚，踢在逍遥子的马上：“我注意你个腿。”
林玉龙咳嗽一声：“别吵了，还是进去试试吧。”
只听操场里旋律传来：
“是缘份是注定，
“好汉剖腹来参见。
“呒惊风呒惊涌，
“有情有义好兄弟。”
……
纪晓芙抱着腿坐在屋檐下。她终于了结了与峨眉派的纠葛。但她并不开心，甚至有些小小的伤感。但她也没有太难过，她还有女儿。
她的女儿还年轻，她希望女儿能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杨不悔虽然妈妈有些懦弱，还没有一个好爸爸，但是她有一个最好的老师。
她心里哼唱起刚才的歌。
“短短仔的光阴，
“迫逍着趁少年时。
“求名利无了时，
“千金难买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