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虽然不知道，陈公子从哪里知道，我家公子的尊贵血脉。可陈公子是皇城司指挥使，而我家慕容公子是皇城司副指挥使，莫非要慕容公子以你为尊？”
包不同闻言，又是阴阳怪气起来。
这一次，慕容复没有任何轻咳一类的暗示。显然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陈程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好茶。慕容复居处雅致，文心锦绣，可谓人中龙凤。”听了包不同的话，他反而不急了。
对方既然开始分析尊卑，就说明之前的话已经打动了慕容复。
所以他先是送出一顶高帽，然后作出品茗的陶醉之色。
等到做足过场以后，他才说：“若是慕容公子的志向是当一个皇城司副指挥使。那么只能是屈居我之下了。不过，若慕容公只有这点雄心，那么这个令牌留下，我就此告辞。”
慕容复这才接话说：“陈公子既然已经说破了在下的身份，那该知道在下必然不只是想要当一个副指挥使。所以还请陈公子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他又话音一转：“陈公子此来是当说客，想来是要用这副指挥使的身份，从在下这里换一件东西走。阁下还没有把你的条件摆出来。你说了一个诱人的前景，但以在下看来难以兑现。”
虽然他没有什么大智慧，小计谋却是不缺的。陈程没有办法轻易唬到他。
陈程颔首：“不错，所以我有一件东西要请慕容公子看，还请慕容公子移步到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
两方的人到了室外，陈程在一块假山上摆了一块瓷瓶，对曲非烟说：“你来。”
曲非烟当即拔出手枪。这次出门，曲非烟、萧观音、梨音身上各有一把火枪防身。程灵素自己身上的毒自保足以。所以别看着这是四位弱女子，可若非陈程一级的高手，还真不敢来掠阵。
这才是他敢带着这四位来燕子坞的底气。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误会”。就是陈程觉得自己是来释放善意的，慕容复不会翻脸。
陈程对天龙八部不算特别熟悉，只听说慕容复风评还行，先说这是高傲公子，最后说这也是可怜人云云。所以陈程认为这样的人是不会使用太无耻的手段。
其实慕容复最后绑架段正淳的一干情人，要拜段延庆为义父，把因为讥讽他的忠心耿耿的包不同都杀掉了。
为了让段正淳把皇位传给段延庆，他杀光了段正淳的情人。这其中还包括他的亲舅妈，王夫人李青萝。可见他有多么丧心病狂。
若是陈程知道这些背景，是决计不敢带着女眷来这里冒险的。
也幸好他不知道。因为现在的慕容复还没有一次又一次被段誉、萧峰、虚竹三兄弟打脸，还傲气得很，不屑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随着一声枪响，瓷瓶被击得粉碎。
连博闻强识，天下武功烂熟于心的王语嫣都开了眼界。因为火枪不是武功，她从来没见过，甚至连相关的书籍都没看过。
“这东西倒挺厉害。”程灵素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开枪的时候特别帅气，不觉称赞起来。
“非也非也，我看这……东西，威力并不比高手的暗器厉害多少。”包不同自然是不杠一把不舒服。
陈程也不理他，对慕容复说：“之前我介绍过了，这是我妹妹，今年才十岁，不会半点武功。
“半个月前，她一人就杀了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凭的就是这个东西，叫做火枪。慕容公子觉得若是我有一支装备这样武器的大军，能不能横扫天下？”
此言一出，燕子坞的目光都汇聚在曲非烟身上，眼中既是惊讶又是敬畏。他们倒不怕陈程说谎。这事很容易查证的。陈程若是在此说谎，大家之间就算谈妥什么，只怕也没人会履行了。
慕容复毕竟的目标是当皇帝，又在一品堂待过，自然比一般江湖人稍稍懂一点军事常识。他不觉心中一动：“你能组织起来这样的大军？”
陈程笑笑：“我真能组织起来，我又何必与慕容复合作？”
“非也非也……”
“咳咳。”
慕容复现在不想包不同继续打岔了，打断他说：“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陈程说：“我可以生产这样的武器。但产量低，只能作为少量关键时刻改变战局的手段。但是我可以保证用来装备我们二人的嫡系军队。”
慕容复有些心动，说：“细说。”
这细说不是让陈程细说如何装备军队，而是细说陈程的详细计划。
陈程说：“会逢乱世，我欲乘势而起。所以潜入宋国天子亲军，成为皇城司指挥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不过我的力量不够，所以我需要驱动一批人为我所用。我本身是出身江湖，自然把目光放在了江湖。
“我虽然在江湖上略有薄名，但要让这些人甘为我的前驱，是万万不足的。所以我要借慕容公子的名字。北乔峰，南慕容，慕容公子是江湖凤雏……”
包不同再次适时打断陈程的话：“非也非也，庞统丑陋不堪，而我家公子俊逸非常。我家公子怎么可以叫凤雏。”
陈程无奈地看着慕容复。慕容复其实对这个杠精也是头疼的。
王语嫣忽然惊呼一声：“糟了，我来表哥这里，忘了跟母亲说不回去吃饭。阿朱阿碧，劳烦你们跑一趟，去给我母亲说说吧。”
阿朱阿碧脸色都是一变，支支吾吾不敢应声。
“非也非也，王夫人脾气暴烈。表小姐让阿朱阿碧去曼陀山庄，只怕是要遭罪的。”包不同除了对慕容复忠心，就没有他不敢讥讽的人，连这位舅妈也没有放在眼里。
王语嫣忙说：“包三哥，还请你去一趟吧。我自己也不敢回去的。回去肯定就出不来了。”
包不同略一迟疑：“非也非也，包不同去一趟就去一趟，却担不得表小姐一个请字。”
陈程微微一笑，这王语嫣倒是聪明，终于把这个人见人烦的杠精给弄走了。
大家一起目送包不同单独乘船离开以后，他才继续说：“我需要慕容公子的名气。
“当然，恕我直言。单凭慕容公子的名气也还是差一点。不过现在是我加上慕容公子，两个人合在一处，在这东南武林之中，只怕是有极大影响。
“再加上我们还有朝廷在背后撑腰，自然大事可成。
“刚才说到以慕容公子为副，不过目前的权宜之计。因为现在我只有这么大权力。否则我完全可以想办法自己就钻营一个高官出来。
“我们两人合作这一次。在朝廷上结为同盟，共同进退，我若进一步，必然带上慕容公子一起。若慕容公子能进一步，我弹冠相庆。”
这时，阿碧笑嘻嘻地说：“陈公子，你这法子听起来是好的啊，可天下只有一个皇帝老爷，好伐？”
陈程知道，阿碧才是这个世界唯一对慕容复不离不弃的人。所以她完全有资格替慕容复发问。她的意思直中要害，现在慕容复与陈程合作一会并无不妥。可以后真到了黄袍加身的时候，谁来加身呢？
陈程再次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他不由地笑了起来：“阿碧姑娘冰雪聪明，一语中的。不过你恐怕弄错了一件事情。我绝对支持慕容公子当皇帝。”
他的承诺让慕容复脸色极不好看起来。因为太假了。若是天下只有一个皇帝的位置，谁会甘心送给别人？这是把慕容复当三岁小孩来哄了吗？
……
【配角传】
王夫人-《天龙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