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答应过我什么！”
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程灵素，现在完全一股惊惶失措的模样。
陈程痛得汗珠直流，只说：“只是痛而已，问题不大。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罢他又指着王难姑：“你耍赖。罔你还是毒仙，对付一个岁数不及你三分之一的小丫头，你还要靠耍赖！”
王难姑脸色也很难看：“我怎么耍赖了？我说不接触云蟋，自然可以各施手段。我用掌风，怎么不算手段？”
一旁一直如高僧入定一般的胡青牛，此刻终于开口说：“陈大侠，这真不算耍赖。这只能算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王难姑瞪了胡青牛一眼，这次也没有反驳。反倒是羞恼之下，抓起银蛇，扔到胡青牛身上。胡青牛面色极为尴尬地，将银蛇收了去。
王难姑又指着陈程：“你才是耍赖。若你不干预，我现在就直接赢了！”
没等陈程说话，程灵素却说：“赢了？你再仔细看看，我面前已经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结了一层火云蛛的蛛网。云蟋根本穿不透这层蛛网。
“而且你再看看蛛网的另一端，可是结在你身上！
“只要云蟋落到蛛网上，它的毒反而会顺着蛛网，传到你身上才对。
“你以为我无能为力了吗？我不过是请君入瓮！”
王难姑从自己身上牵起一丝蛛网，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程灵素不再管她，有些心痛地看着陈程：“老师，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的。”
陈程小声说：“老师很笨，老师对不起你。”
程灵素取了一颗药丸出来，递给陈程，说：“吃下去，解不了云蟋唾液的毒，但是可以麻痹你，让你不会感到太痛。”
她取来茶水，仔细看了看，才给陈程喂下。她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许这样了。”
陈程看着她璀璨的双眸，认真地说：“下次再说吧。我可不能让你受伤。记得我给你师父说过的吗？你也是个小妹妹，怎么舍得让你去承担伤害。”
程灵素嘴唇蠕动一下，双眸泛起波纹，最终她倔强地说：“老师，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了。不然，我……我不理你了。”
两个人都旁若无人。事实上，王难姑现在没有脸再偷袭。而且她虽然横，但不傻。陈程真要出剑。她夫妻二人加起来，也挡不住一招。
陈程沉默一阵：“好了，老师答应了。你知道吗？曲非烟是我的义妹。”
程灵素略微疑惑：“这个谁不知道啊。”
陈程说：“那你也当我义妹吧。”
程灵素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我只是一个丑丫头。”
陈程噗呲一声：“现在还有谁敢说，你是丑丫头。所以，我当你是答应了，灵素妹妹。”
程灵素眨眨眼，有些害羞：“大哥。”
陈程忽然笑起来：“老师答应过你，以后见到你有危险。你不允许，都不会出手帮你。”
等到程灵素点头，他又说：“但是，大哥不答应，下次还会。”
程灵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刚才技压毒仙的小药王，就这么轻易地被弄哭了。
哭过一阵，程灵素忽然对着王难姑说：“王前辈，我们刚才不分胜负。就算是药王门与你不分胜负。你再想比，自己去找我师父，我不会和你比了。”
王难姑还能说什么，只能扭开头，不去看她。
她又说：“不过，我现在也要替我大哥，再和你斗一场。”
陈程沉下脸：“不行！”
程灵素冲着他笑了笑：“老师，放心，这次赌斗的，大家谁也不会有半点损害。你信吗？”
陈程想起程灵素温和的手段，点头说：“我信。”
王难姑问：“怎么比？”
程灵素说：“你输了，你们夫妻加入武校，当医学院老师。你赢了，我把我刚才用的药物，都送你一份。”
王难姑略一沉吟，瞪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丈夫，说：“好，比了！你说怎么比吧？”
程灵素说：“我的法子很有趣，只是时间可能长了一点……”
……
赵禔从那天起，既开心，又担心。
她开心她又有了一个肯为她出头的小伙伴，又担心小伙伴真的不知好歹。
丢了怀表，她很难过。对于怀表，她没有执念。但那是老师送给她的礼物。
而且赵禥的样子，真的很欺负人。若是母妃在，断不会有人敢这么欺负了她去。
她都快气哭了。
但是她的老师一切都猜到了，她的老师还要另外送给她一个。她很开心，开心老师总是在她感到无助的时候，照亮她的生活。
她并不希望，老师和程灵素真的去招惹赵禥。没人敢惹赵禥，她舅舅都不敢。
好在，那天以后，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除了老师不知做了事，手痛了两天，板书都不敢写。别的，倒也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些日子，老师家里，又舔了小宝宝。是武校霍教授的女儿，叫做陈若浅。
转眼，已经是隆冬新雪。
那一天，老师举行了一次新的婚礼。
这一次，老师的婚礼又玩出了新花样，他没有用花车，而是用画舫在西湖上举行的婚礼。
那天她去参加婚礼的路上，遇到一位大姐姐。
大姐姐应该不是去参加婚礼的，只一脸不高兴地说：“笨蛋让我来，他自己又不见。我讨厌死他了。再也不理他了！”
赵禔之所以记住这个人，是因为这个大姐姐居然在西湖湖畔，放山羊。真是奇怪的人。
不过，那天真正的主角，还是老师。
老师独自一人，划着一叶轻舟，驶向乌篷船。然后从乌篷船里背起小娘子，回到小舟，又驶上画舫。
赵禔便和曲非烟与程灵素坐到一处。她们一起拍手，一起歌唱。她那天甚至把嗓子都喊哑了，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她还听到殷离给婚礼唱歌。殷离唱歌的声音好好听，空灵剔透，像是一个精灵。
曲非烟的爷爷跳着说，这是好苗子，他要收徒，免得被老师糟蹋了。结果曲非烟跺着脚，把爷爷和一个胖老头赶走了。
那天有两个小花童。钟小三和钟小四。钟小四走到半路，忘了该干什么。结果被小三揍了一顿。
田青文就背后骂小三是猪，然后和陆无双吵起来了。田青文很讨厌，没有人喜欢她，除了归钟。
那天老师也很高兴，居然自己跑到台上给大家唱歌。三位师娘一起在下面拍手。
唱完以后，老师说今天很高兴，所以家庭作业翻倍。下面一片嘘声。只有吕小妹认真地问是不是真的。吕小妹除了喜欢读书，做什么都呆呆的。
很难相信比其他人岁数都大。
那天，赵禔在没有外人能看到她的画舫上，并不像一个公主，甚至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但是这里所有小孩都是这样玩的，没有人在乎。
只有杨不悔的妈妈和温姨，会拿着白巾，替她们擦汗。
她觉得温姨有些像她，心里好像有深深的忧愁。嗯，不对，像是过去的她。
现在她开心得就像是西湖武校每一个快乐的孩子。吃了程灵素的药加上千年雪参，她连身子都好了不少。
婚礼的第二天，赵禔听到一个骇人的消息，她的皇兄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