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两件大事。
直到仲秋,才有了第一件事的消息。
“慕容兄。”陈程对着来取火绳枪的慕容复拱手说。
慕容复依然是高冷的拱拱手,并不说话。
倒是阿碧笑眯眯地朝着陈程说:“陈公子,你还好伐。”
陈程牵起阿青的手,笑着说:“我啊,好得很。”
一行人到了屋内坐下,自有人奉上茶点。
阿碧上次来也吃过陈家的特色蛋糕。小女孩嘛,还有不喜欢的。只是考虑到她若是摆出很喜欢的模样,很是丢慕容家的脸,才显得很矜持。
阿青将一杯咖啡抛给阿碧。咖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停在阿碧面前,杯中液体却是连最普通的震荡都没有。
慕容复微微凝眉,好俊的功夫。这个女娃娃看起来比阿碧好小一点,竟如此手段。
阿青说:“你喝这个,很好喝,阿波最喜欢了。”
两人的上次见面并不太愉快。因为阿青担心阿碧和陈程有什么关系。可现在,她才是陈程的聪明老婆,阿碧和陈程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心中的担忧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恢复成了一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甚至比以前还开朗一些了,至少她在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朋友。
其他姐姐们虽然都和她冰释前嫌,对她也还算不错。可总觉得差点意思。只有洪凌波,青洪可是在船上一路同床的交情。
现在她见到阿碧,也不觉得再别扭,反而有了几分亲近。于是主动推荐起饮品来。
阿碧看着这药汤一般的水,心里有些狐疑,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这才笑眯眯地说:“好喝的啊。”
陈程等两位女孩子说完话,他才慢慢说:“阿青,把你的桂花玉坠给阿碧姐姐看看好不好?”
两位女孩子都不解地望向陈程。陈程用肯定的眼神看向阿青。
阿青这才从身上取下了玉坠。这次她没有抛,而是自己双手捧着,走到阿碧面前,展示给对方看。
阿碧疑惑地看向玉坠。看来一阵,只觉得做工精细,也没看出端倪来。
她低声说:“这是啥介子玉坠?”
陈程看向慕容复。慕容复说:“你不是也有一个玉坠吗?你拿出来给阿青姑娘看看。”
阿碧取出自己的玉坠,递给阿青的过程,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两个的材质都一样呢。”
阿青接过那月牙玉坠看了看,转头看向陈程。她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凡是她不懂的,她就看陈程。
她这么聪明,肯定只能用来想大事。一般不重要的事,就让笨蛋去想好了。
陈程说:“阿青,还记得我在小镜湖见过的段王爷和阮夫人吗?”
阿青想了想,当时她在跟踪陈程,自然是见过,不过没什么印象。仔细想了想,才说:“是不是上次来那个,你说他就会泡妞的废物?还说他是段誉的爸爸?”
陈程面色尴尬起来,这背后议论别人的事,当面被说出来,很丢人的好吧。
阿青这脑子是什么结构啊?
慕容复闻言却是一喜。听这评价大理都是废物,日后吞并大理不难。虽然他自己什么都不是,但不妨碍他爱做梦啊。
陈程右手在空中虚握几下,说:“重点不是段王爷,重点是阮夫人。”
阿青皱眉:“你不是喜欢别人的老婆吧。你自己都那么多老婆了。”
阿碧掩嘴轻笑。
陈程差点疯了:“不是!阮夫人是你们的姨母!”
阿青恍然:“是我和阿波的吗?”
陈程捂住头:“不是,是你和阿碧。”
阿青说:“为什么我和阿碧有同一个姨母,我更喜欢阿波些,行不行?”
陈程虚起眼睛,沉默了三秒。
阿碧却脸色惊愕起来:“陈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阿青是姐妹吗?”
他这才说:“不错。阮夫人名叫阮星竹,她有一个姐姐叫做阮月桂。阮月桂有两个孩子,因为某种原因,她将第一个孩子抱养了出去。”
阿碧的脸色变白了,又惊又喜忐忑不安地看向慕容复。陈程之前给过慕容复信,慕容复是大约知道什么事的。
所以他这次来取枪,只带了阿碧一个人。
慕容复对阿碧,没有爱,但也有不小的主仆情谊。这已经算是不错,毕竟慕容复本来就是一个无情的人。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太多的情意。
陈程宠溺地看着有点茫然的阿青,轻轻握住她的双手,继续说:“她给两个孩子各自留了一个玉坠,一个是月牙玉坠,一个是桂花玉坠。”
“呀。”虽然都已经猜到了,这两姐妹仍是惊呼出来。
陈程继续说:“阿青,上次来,我就是请阮夫人来看你的玉坠。所以她才确信你就是她亲外甥女。”
小迷糊阿青想起来了:“哦,她还抱了我。原来是这样啊。”
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足够凉薄的阮星竹,肯抱她一下,天大恩惠了。
陈程继续说:“不过阮夫人始终不肯说出你们母亲的家事,她也不知道你们父亲的情况。
“但她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我想总是有迹可循的。让圣因师太一直在查这件事。
“终于,她在黄州,确认了你们的大舅,知黄州事阮思聪。”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陈程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呢。他立刻想到了某位富二代公子哥。
两位正主没有什么反应,慕容复的眼睛却亮了亮。知黄州事,这个官可不小,看来这条路子,该走一下。
陈程继续说:“于是我向阮知事打听了你们父亲的情况。你们的父亲叫做岳钟玉,是岳飞岳武穆的后人。”
“你是说,我爹是岳爷爷的后人?”阿青愣愣地说。她听了些评书,自然知道岳飞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大家都叫岳飞为岳爷爷。可独独阿青这么叫就怪异得很。岳飞不是她爷爷,而是她高祖了。
“陈公子,这可是真的伐?”阿碧脸色发白。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双亲的情况。
陈程颔首:“确信无疑。正是因为你们父亲的身份,所以阮知事不敢与你岳家来往。”
历史上,岳飞应该在死后二十年,宋孝宗时代被平反。
但金书时空里,南宋末年,岳飞还处于被冤枉的状态。可见是没有触发平反事件的。
此时的岳飞依然有莫须有的罪名担着。
阮思聪的说法是,他不敢与岳家来往。但是敬重岳飞,故而默认大妹与岳钟玉的婚事,只不过阮月桂不能以阮家的名义嫁人。
这个说法与阮星竹的说法,有点出入。
阮星竹口中,阮思聪是棒打鸳鸯的形象。
陈程调查过阮思聪的为人,此人官声不错,还给贾似道上书过抗元心得,只是贾似道并不在乎。
所以,陈程有理由相信。阮思聪说的是真话。阮星竹是把自己被棒打的事迁移到了姐姐身上去。
只是这些事,陈程没必要给两个小姐妹多说了。
“阿碧出生那年,史嵩之有意迫害岳钟玉,你们的爹娘怕连累到阿碧,所以将她送到了一位故友的家中。这位故友,就是姑苏慕容的老太爷。”
史嵩之,奸相史弥远的侄子,也是一位奸相。
姑苏慕容的老太爷,指慕容复的爹,慕容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