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修炼到此等境地的真修,又是炼化而成的妖躯,钱家老魔性命顽强,可不会如此简单死去。
但,陈禅那惊才绝艳的一剑,生生斩去老魔半数性命确凿无疑。
老魔仍旧维持妖躯,狞笑注视御风停滞自己上空的陈禅:“好小子,压箱底的把式的确厉害的紧。”
何止厉害的紧,给老魔的感觉,那一剑简直就是万龙出巢大术的克星。
从头克到尾,无一处不克制。
因此才会看似轻而易举的荡尽万龙,给人一种真龙大术不过如此的错觉。
实则,好不容易领悟而出的万龙出巢,足够老魔笑傲而今人间的了。
陈禅额头轻蹙。
他清晰察觉老魔毫无留念豁出性命去了。
又是两伤术法。
老魔所用,为魔道的两伤术法最是诡谲难猜。
顷刻之间。
适才还生命力顽强的妖躯,眨眼好似死去百年时光。
蛇鳞褪去,肉质惨白。
老魔不在意的怪笑:“老头子我再不用压箱底的招数,恐怕被你一个人吃定了。”
“不美,不美,我这一辈子从没有输到如此凄惨地步,就算你小子技高一筹,也陪我同走黄泉路吧。”
蛇尾拍打地面。
巨大的妖躯横空而起,蛇尾因势利导扫向看似没有半点准备,正怔怔出神的陈禅。
陈禅幽幽叹了口气,评价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捏碎手中的气剑。
利落喝道。
“风来!”
风当真来了。
不知是狂风,而是急风、十年罕见的大风。
瞬时间,此地犹如陷入了风的世界。
无处不在。
而老魔的妖躯蛇尾,虽然快若眨眼,但在大风面前渐渐减缓速度,最终停在陈禅的半丈之内,前进不得。
老魔失色。
原以为陈禅是个彻头彻尾的剑修,没想到一手术法用的出神入化。
单单是这呼风唤雨,偌大的神州可使成如此境地的,不说没有,少的一只手数的过来。
果然。
陈禅后面两个字:“雨来!!”
风卷残云、大雨磅礴。
老魔明明妖躯半点生机也无,现在的状态却生龙活虎,委实诡异。
他哈哈狂笑:“小子,我这妖躯乃水中精灵,风我怕,雨?简直是让我回到河海之中,占据主场……”
话还未曾说完,随即便不顾一切的拼命攻伐了。
但见,风雨飘摇的天地倏忽复归清明。
那无数的风,那无数的雨。
悉数卷成一座牢笼,将老魔困缚其内。
即便他用了魔道两伤术法,在这风雨而成的牢笼之内,仿佛疲惫不堪的困兽。
风成了一柄柄锋锐无比的长剑,在陈禅加持的“剑术”之下,老魔瞬间被斩的遍体鳞伤。
雨化为细小的短剑,自血肉钻进老魔的体内,割伤魂魄,搅碎五脏六腑。
老魔厉吼,可惜风声雨势在那牢笼里实在太大。
传不出来丝毫。
陈禅负手,瞧着足球场大小的牢笼,轻声说道:“我为你量身打造的牢笼,待的惯吗?”
声音传至老魔的耳朵里,老魔非常想硬气的回道,风雨太小,不如美娇娘为我捶背揉肩。
真正脱口而出的则是凄惨好像鬼嚎的惨叫。
牢笼缓缓缩小。
最终不过手掌大小。
至于其中的老魔,早已被斩成了灵气,就连三魂七魄亦未逃得掉。
陈禅接过牢笼,扫了几眼,合掌碎掉,其间逸散的磅礴灵气,送予人间。
钱家老魔既杀,心头之患就算解了。
或者说,一个心头之患解了,还有另外几个心头之患。
他飞向高空,神识扫过泉城。
眼下的泉城唯有四个字可以比喻,“乱象丛生”!
不光是修行者趁机搜敛财物,就算心怀鬼胎的普通人,也犯下种种恶事。
如此乱局,有关部门和泉城司天把人力用到极致。
可惜面对这座神州北国有数的大都市,顾此失彼、左支右绌。
人手太少了。
陈禅看到谢镜花大战一位作恶的半步真修。
大战正酣,肉眼可见谢镜花占据上风,打算把那不知属于何方势力的半步真修斩杀。
其实可以生擒的,但泉城司天就连看押修行者的人员都被派出去保护百姓,哪还有多余的人数。
所以谢镜花选择杀鸡儆猴,斩杀一位半步真修震慑其他魑魅魍魉。
陈禅不在意这种修士,他在意的是像钱家老魔、轻灵女子、白衣僧人那种法力高强的真修。
千万别小瞧钱家老魔,走的就算再歪门邪路,经历这么多年的苦修,战力照样不可小觑。
那海市蜃楼龙宫,壮观不可言的万龙出巢,放在修行界里,足够一方称雄了。
陈禅斩杀掉老魔,体内真气用去了三分之一。
而今正迅速炼化灵气,补充自身。
可是,需要时间。
恢复道行也算重走一遍修行路。
陈禅为了赶时间,某些方面积累的少了,和他当年在此境界相比,弱了不止一筹半筹。
但亦是仅仅如此,不会再有其他方面的影响。
毕竟能够被两位天泉圣地女祖称为“上仙”的大人物,着急恢复修为,有的是办法将眼下顾不到的地方慢慢补足。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陈禅活动了下手脚。
而今,他再来一次虎吞万里。
江南夏侯家的家主,夏侯穷急急赶路。
陈禅自然留意到他了。
而他去的方向,陈禅心底微动,不禁想阻拦他。
适才在一众夏侯家族人面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夏侯穷,面对这位杀了钱家老魔的狠人,头皮发麻。
见鱼嘉不像他说的那般随意,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来是劝鱼嘉放弃对昭天苑的结盟,转而和更有利于司天的夏侯家结盟,夏侯家都把昭天苑打成那个样子了,难道鱼嘉不心动?!
二来邀请鱼嘉成为江南夏侯家的首席客卿,换成公司里的称呼,就是名誉董事,尽管无实权,但是夏侯穷该给的好处加倍给,就是为了拉大旗作虎皮,傍上司天的核心人物,为今后夏侯家的发展铺路。
江南自古以来就是繁华酒香之地。
现在这个大年份的江南更不必提,简直就是神州最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不仅五花八门的大公司数不胜数,百姓富足安稳消费也高,为国家赋税作了大贡献。
另外自古流传下来的大世家更是看重江南这块形胜之地,大世家、门派林立,发展起来不足以称之为内卷了,或许说打破脑袋的抢占他人资源。
夏侯家为了发展,何止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夏侯穷深知内幕,能做的交易全做了,可杀可不杀的人也杀了,不能做的交易,现今为了抢占先机,他正在深思熟虑是不是为了将来的大好局面放弃家族现在的某些利益?!
这种话是不能在族内说出口的。
老东西还活着呢,一旦说出来,纵使他为了发展夏侯家付出良多,难保老东西合纵连横把他挤下家主位子。
见到神秘修士。
夏侯穷老老实实的停下身影。
恭恭敬敬双手抱拳、垂头、低声:“先生,您好。”
先生,您好……
陈禅嘴角含笑:“你倒是个有礼貌的人。”
“先生,没礼貌的人活不下去。”
“你想去泉城司天?”
“正是,不瞒先生我此去是为了见下鱼嘉。”
陈禅颔首,“为何散发一身杀意去?”
“不做做样子,其他大势力会怀疑夏侯家的目的。”
“有道理。”陈禅听闻这句话,这才上下打量夏侯穷。
皮肤雪白,瓜子脸,桃花眼,双唇浅薄,身为修行者,即便五十多岁了,看上去和三十岁的青年相差无几。
“是你伤了昭天苑众人?”陈禅继续问。
夏侯穷点头承认:“是我们夏侯家做的,昭天苑成立不久比不上其他底蕴深厚的大门派,又跟我们夏侯家结怨,既然我们两家碰上了,我必然不可能畏手畏脚的放过他们。”
“倘若是那些传承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门派,夏侯家自然当当缩头乌龟无妨。”
在此等人物面前,夏侯穷深知一个道理:撒谎是没用的。
就算他和钱家老魔的实力不相上下。
钱家老魔死在神秘修士手中,莫非夏侯穷能幸免于难?
还是本本分分说实话,将自己的目的、为难一一说出口。
不怕神秘修士笑话。
怕的是他再建一座风雨牢笼关自己进去。
“先生,此去泉城司天绝对不是喊打喊杀,而是跟鱼嘉做门买卖,她好我好的小买卖。”
夏侯穷随即和盘托出,不留一丝隐瞒。
陈禅默默听完,失笑,“根据我对鱼嘉的了解,她不会同意的。”
夏侯穷心底默念,‘根据我对鱼嘉的了解’,这位神秘修士大有来头!!!
“无妨,那我也表达一下夏侯家的善意。”
“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泉城,只怕难以表达善意。”
“先生有所不知,江南群英荟萃、英豪无数,在下之所以带了这么多人到纷乱不止的泉城,正是在表达善意。”夏侯穷说道。
陈禅懂了。
他是带本钱来的,既然泉城大乱,夏侯家就亮出本钱给司天看。
“你的城府不浅。”
“谢先生夸奖。”
陈禅问道:“夏侯家付出点代价,能否和昭天苑和好?”
“先生,上次是夏侯家吃了大亏,认真算下来,两家梁子结的太深了,谁都不会退让一步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各退一步?”
夏侯穷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那种一根筋的武夫,能把几十年前与其他大族相形失色的夏侯家领导到如此地步,足够证明夏侯穷有文有武。
深深作了一揖。
“有劳先生了,夏侯家的本钱在泉城,想必司天很难拒绝。”
陈禅眉头一皱,好一个心思深沉的夏侯穷,不仅想把他拉下水,还利用他的名声背水,纵然今后两家返回又要喊打喊杀,陈禅是此事的重要人物,两家皆需要顾忌他的感受。
“刚才你说,你等便是天下人……又说,稍后再令我死……”
夏侯穷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以笑掩饰:“此地事了我再和先生赔礼道歉,这不是在族人面前装逼嘛,他们都认为我是没脑子的武夫,既然大家都觉得是这样,我就立好人设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