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明心中非常清楚。
今日这一关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白马关拿百姓充当肉盾的毒计是他出的。
火烧云州郡县引起混乱和暴动的毒计是他出的。
张锦明感觉秦风将他千刀万剐了都不过分。
秦风一个以为国为民，大义无双的楚国太子，怎么也不会放过他。
就在张锦明感觉必死无疑之时。
“哐！”
斩向张锦明的横刀突然被拦下。
甲士一愣，转头看竟是秦风，急忙将横刀抽了回来，“太子殿下。”
秦风淡淡道：“此人交给孤。”
“是，殿下。”甲士揖礼，随后转身离开。
张锦明听着，缓缓睁开眼睛，不解的看向秦风，“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从我嘴中套取其他萧家人的下落，还是请你省省心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即便知道也绝不会说！还请太子殿下赐我一死！”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
他实在想不到秦风留自己一命的原因。
“噌！”
秦风将横刀插入腰间，淡淡道：“那些臭鱼烂虾，不用孤出手，自然会有人将他们全部揪出来。孤只是好奇，能屡出毒计的毒士，究竟是什么人物。”
张锦明不卑不亢，轻声道：“那今日太子殿下看到了？不过若是毒士，我可比不上太子十之一二，澜江之战你一把火烧了南梁三十万精锐，这才是毒计。殿下隐忍这么多年，厚积薄发，凭借一己之力压力诸位皇子，这才是毒计。”
“太子殿下不但对别人毒，对自己同样狠毒，所以小人跟殿下比起来，倒是班门弄斧了，这点求生手段算不上什么毒计。”
秦风轻笑道：“那你是在夸孤，还是在骂孤？”
张锦明眉梢轻挑，淡淡道：“我感觉其实没什么区别，成王败寇，史书上有太子浓重关辉的一笔就够了，至于评说那是后人的事情。”
“啧啧啧......”
秦风微微摇头，沉吟道：“孤倒是还真小看了你，你有如此才能，为何跟随萧景？似乎萧景对你并不是那么信任。”
张锦明淡淡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是没有家主，我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何谈什么信任不信任。”
秦风问道：“你有一身才华，难道就没有什么理想与抱负吗？”
“理想与抱负？”
张锦明思绪万千，淡淡道：“那些原本便是不切实际的，有与没有，有什么区别吗？”
张锦明信命，同时他也非常现实。
世界是残酷的，人生同样非常残酷。
这世界唯一公平的就是，每一个人最终都会死。
他回想自己这几年，比世上很多人都要精彩，这就够了。
“倒是个现实派。”
秦风满意点头，沉吟道：“不如你今后跟孤吧，孤可以重要你，而且萧景这伯乐肯定不如孤，我们联手干一番惊天伟业来如何？”
张锦明：？？？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风。
虽然他跟秦风是第一次见，但秦风的手腕铁血他是有耳闻的。
张锦明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在秦风手中死上八百次都不为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秦风竟然会拉拢自己这毒士。
“太子殿下，你是在愚弄在下吗？”
张锦明不解的在看着秦风，“白马关城头用百姓充当肉盾的毒计是我想出来的，在云州各郡县纵火行凶的毒计也出自我之手。”
“你不将我凌迟处死，反而要将我收归帐下，难道你不怕天下百姓戳你脊梁骨，不怕文武百官戳你脊梁骨？！”
秦风却是满不在乎，淡淡道：“这有什么？我秦风又不是靠名声活着。孤从来都是只做孤认为对的事情，至于其他不会想。”
“虽然你罪该万死，但情有可原，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我为敌时，那是各为其主，况且最大的罪魁祸首是萧景也不是你，如今萧景已死，所有的罪责由他扛便是。”
“不过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难道孤还不值得你效力？你对萧景和萧家已经仁至义尽，如今萧景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让他为你陪葬不成？”
张锦明依旧不解，“太子，你是大仁大义，为国为民的侠士，我是在阴诡中搅弄风云的毒士，你就不怕我将你给害了？”
秦风闻言，扬起笑意，“谁说孤是侠士？谁说孤是好人了？孤若是坏起来，可能比你还要可怕。这世上是非黑白谁能说的清，只要能获得胜利，那就是白！”
张锦明：？？？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楚国太子。
秦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多变，甚至是看不透。
不过张锦明对秦风还是非常敬佩的。
毕竟他被发配到教坊司，真是凭借一己之力击败了二皇子和萧家。
最关键的是秦风此人不拘小节，重情重义。
一个教坊司的老鸨，秦风都能重用，更何况是他？
张锦明当然有梦想，如今也真的看到了希望。
“好。”
张锦明思考片刻，点头应声，“只要殿下不强求我帮你抓萧家人，我就同意。萧景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管他如何，我不能背叛萧家。”
秦风微微点头，“没问题，有朝一日你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英明。”
萧景被抓。
张锦明投降。
秦风和叶凝霜没有停留，直奔桂平城而去。
剩下的萧家余孽由朝廷抓捕就够了。
秦风接下来还要对整个云州进行土地改革。
这里今后将是整个楚国土地改革的起点。
路上。
叶凝霜看向秦风，低声道：“殿下，你还真将张锦明给收了？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无妨。”
秦风淡淡道：“将那些往萧景身上推就是了，张锦明此人不简单，你看着吧，他绝对会成为我们东宫的一大助力，孤的决定肯定不会错。”
叶凝霜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秦风的决定，她一向是举双手赞成的。
现在秦风身边也确实缺能挑起大梁来的能人。
张锦明倒是足智多谋，不过就是计谋全都歹毒了些。
但跟秦风相比，他们两人算是同道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