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车厢内每一个乘客的身上,都有明显被人施展过道术的痕迹,因为被施展道术的时间过去并没有多久,所以束观能,清晰感受到残留在每个乘客身上的那种微淡的灵力波动。
这列火车上果然有修行者存在。
只是在来到这节车厢之前,束观并没有察觉这列火车上有任何一名乘客被人施展了道术,直到此时推开这十七号车厢的门。
那么为什么这个车厢的乘客,都被催眠了呢?
这个车厢中有什么特别的人或物吗?
束观心中微凛,生起了一些警戒之意。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之时,他的视线也在车厢内缓缓扫过,仔细地看了一下这车厢中的每一位乘客。
十七号车厢内,一共有十三个座位,但是其中两个座位是空着的。
束观并没有在意,这是一列从荆城开到申城的长途火车,途中会穿过大华的三个洲,路程约有两千里,有人在前面的站点下车很正常。
他在意的是这车厢内有没有荣苗。
他还是没有看到荣苗的身影。
束观正准备去往下一个车厢的时候,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名把头靠在椅背上沉睡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就坐在那两个空位旁边。
看到这名中年男子的时候,束观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接着快步走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身边。
束观一掌按在了那中年男子的额头上,渡进去了一缕灵力。
中年男子“啊”地一声苏醒了过来。
“李叔,苗苗呢?”
束观立刻沉声问了一句。
这中年男子赫然正是荣苗在荆城那位管家兼保镖李叔。
李叔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情一开始是有些茫然,接着在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是谁之后,神情变得极为意外诧异。
“束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李叔,你家小姐呢?”
束观再问了一遍。
“小姐不是在……”
李叔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望去,下一刻,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小姐呢?小姐明明一直坐在这里的……刚才还在看书呢!”
李叔一脸惊恐地叫着:
“我真是该死,我怎么会睡过去的……还有徐小姐呢,徐小姐怎么也不见了!”
“李叔,不要急,慢慢说。”
“束先生,刚才我家小姐真的就坐在边上看书,还有徐小姐也在,我怎么会睡着的,她们去哪里了……”
而此时李叔说了两遍的那位“徐小姐”也终于引起了束观的注意。
“徐小姐?”
他微微一怔问道。
“是啊,就是楚湘督军徐大帅家的那位徐小姐,她这次也和小姐一起来申城了,本来徐大帅是要派一支卫队跟徐小姐一起来的,但是却被徐小姐拒绝了,她让小姐帮她买了车票,然后就跟我们一起上车了。”
李叔连忙解释道。
徐楚湘居然和荣苗一起来申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束观也是极为意外。
“李叔,你先不要急,有我在!”
束观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抬头看向了下一节车厢。
这些车厢内,只有他眼前看到得这些人,并没有人在洗手间内。
这是束观一进来后就已经确认的事情。
所以荣苗和徐楚湘肯定是不在这节车厢中了。
而刚才进来的时候,束观也注意到了,就是他无法感知到下一个车厢中的情况,那节车厢的车厢门上,笼罩着灵力的波动,隔绝了他的感知力。
束观走到了那扇车厢门之前,厚重的木门上,挂着一块圆形的小铜牌,上面刻着“18”的数字,而他的脑中同时响起了小艺的声音。
“哥哥,我感觉到了,那件法宝就在门后的车厢中。”
束观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来关于192938次列车的一切谜团,都可以这第18号车厢中得到答案。
然后他抬起了脚,蛮余劲猛然爆发,一脚将面前的木门踢得粉碎。
……
十八号车厢之内,灯光被调得有些昏暗,不过依然能够看清这个车厢内的一切。
车厢内的布局,和十六,十七号两个车厢没有什么差别。
唯一有差别的地方,就是此时躺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乘客,都已经死了。
一共是十来名乘客,死状各有不同。
有的是被切开喉管而死,有的是被砸碎脑袋而死,有的是被从胸口中挖出心脏而死,有的则是直接被撕裂成了几片。
死状虽然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是被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的。
不过这个车厢内,此刻还有三名活着的人。
三个活着的人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放着精美的食物,这是只有头等车厢的乘客可以享受的服务,列车上有专门为他们服务的厨房,头等车厢的乘客随时可以点自己想要吃的美食,虽然可能无法跟真正的高级餐厅的美食相比,但是在漫长的旅途中能够享受到这样的服务,对乘客的体验感来说可能更甚于在高级餐厅中用餐。
三个人,在餐桌边相对而坐。
单独坐在一边的,是一名年轻的僧人。
不过这个僧人的着装,和大华普通常见的僧人着装有些不一样。
他穿着一袭红色的僧袍,不过只有一条胳膊套在袖子中,另一只胳膊,以及半个肩头却露在僧袍之外,红色僧袍里面穿着一件黄色的坎肩。
年轻僧人肤色呈一种黑红之色,仿佛长年经受着烈日的晒烤一般,另外他的五官也跟普通大华人有些不同,这年轻僧人的颧骨极高,眼窝极深,嘴唇很宽,下巴很厚,带着些许的异族之风,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颇为英俊的年轻人,身上带着一种极有魅力的野性气息。
年轻僧人坐在餐桌旁,脚下踩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赫然也是一名僧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红色僧袍,黄色坎肩,装扮一模一样,依稀能辨别出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僧。
之所以说只能依稀辨出,是因为这个老僧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了,可以说是这个车厢中死状最惨的一个。
老僧全身的肌肤似乎没有一寸地方是完整的,他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舌头也似乎被硬生生拔出来扔在了地上,满口的牙齿都被打碎了,手臂和大腿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着。
看得出来这老僧死前经受过残忍至极的折磨,所以他脸上的神情才会那么痛苦。
年轻僧人踩着年老僧人的尸体,用这一种颇为优雅的姿态,拿着刀叉,埋头很认真地吃着眼前的一份牛排,不时还会举起手边的高脚酒杯喝上一口。
透明的高脚杯内,装满了鲜红色的液体。
年轻僧人的手腕上,带着一颗用红绳串着的奇特珠子,那珠子呈椭圆形,似玉似石,上面有许多像是眼珠般的天然斑纹。
而在他手腕的一侧,还有一本厚厚的像是经书般的书册,经书的封面上沾染着几滴鲜红色的液体。
只是不知道这鲜红色的液体是他不小心从酒杯中洒出来的,还是从那老僧的体内溅出来的。
而在藏桌的对面,坐着两位年轻女子,一位优雅动人,一位明艳如花,正是荣苗和徐楚湘两人。
两人的面前也各放着一个高脚酒杯,酒杯内同样装着鲜红色的液体。
荣苗和徐楚湘两人此刻脸上的神情都很紧张,也有些恐惧。
她们都不是怯懦胆小的女孩,但只要是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不久之前,至少是她们觉得的不久之前,这个年轻僧人从18号车厢,来到了她们的17号车厢。
当时的荣苗正在看书,徐楚湘则是正在画一份图纸,这一次徐楚湘来申城,也是接受了这边一位建筑大师的邀请,过来一起完成某个项目的设计工作。
而当这个年轻僧人走进来的时候,17号车厢内的所有人,不管是原先睡着的还是醒着的,突然都沉睡了过去,除了她们两人。
这年轻僧人诡异地朝她们两人一笑,招来招手,然后荣苗和徐楚湘两人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跟着这个年轻的僧人走到了18号车厢中。
她们的神智很清醒,但是身体却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然后她们看到了这个包厢中地狱一般的场景,那时的荣苗和徐楚湘两人确实吓坏了。
当然,她们现在依然很恐惧,特别是对面那个年轻僧人对她们说了那些话之后。
年轻的红袍僧人终于吃完了他面前的那份牛排,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两位各有风致的绝美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在我们那边,牛肉一般是风干了吃的,而且牦牛肉说实话味道又硬又糙,一点都不好吃,真的很难得吃到这么鲜嫩多汁的牛肉。”
然后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又说了一句:
“女人也一样。”
“我们的那边的女人,大多跟牦牛肉一样,皮肤又粗又糙,而且还很胖。”
“所以我很满意这次寺中派给我的这个追杀任务,这一路之上,让我见到了太多和我们那边不一样的女人。”
年轻僧人的笑容,让荣苗和徐楚湘的心中同时都升起了一缕寒意。
“两位,考虑地怎么样?愿不愿意和我在这里一起修修欢喜大法?”
年轻僧人的笑容越发暧昧邪气,眼神中透露着满满的欲望,就像他刚才看着那牛排的眼神一样。
“你们或许不知道欢喜大法是什么,但如果你们愿意试一试,就会知道那是男女之间最极致欢愉的享受,只要你们试过一次,就再也不愿意离开我。”
年轻僧人端起了面前的高脚酒杯,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鲜红色液体。
荣苗和徐楚湘两人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酒杯中装的确实是红酒,她们刚才亲眼看见这年轻僧人倒的,问题是倒完红酒之后,这年轻僧人又在杯子里面加了一下那老僧的鲜血。
“叛徒的血液味道就是鲜甜啊!”
年轻僧人放下了酒杯。
“看得出来两位女施主都是凡人世界中大有身份之人,不过本上师愿意跟你们修欢喜大法,绝对是你们两个人的荣幸。”
“因为本上师,就是你们凡人传说中的神仙!”
年轻僧人的脸上露出了满满地自傲之意,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对荣苗和徐楚湘两人说道:
“你们这些凡人女子自然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拥有的力量,是远远超出你们的想像的,我们是凌驾于你们之上的存在,不管你们在凡人世界中拥有什么样的身份,我都轻易可以掌控你们的生死!”
“就像你们现在感受到的,是不是你们觉得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那不过只是我所拥有的力量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不如让我给你们看看,我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吧。”
年轻僧人伸出了手掌,在桌上那些菜肴上方缓缓拂过。
这些菜肴已经上来很久了,是在他动手杀这个车厢中的人时就已经上来了,所以此时早已变得冰凉。
但是随着这年轻僧人的手掌在菜肴上方拂过,所以的菜肴立刻又变得热气腾腾起来。
接着年轻僧人又是弹弹手指,荣苗和徐楚湘面前的高脚酒杯中,那些鲜红色液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般,从酒杯中缓缓升起,然后在荣苗和徐楚湘的面前,变成了两朵妖异的美丽的花朵。
年轻僧人不断在两女面前展示着自己的术法之力,脸上挂着自己得意的笑容。
本来不管眼前两女愿不愿意,他都可以控制这两女的身体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的是,要想达到欢喜法最极致最愉悦的体验,却必须要女子自己也心甘情愿才行,否则感受会大打折扣。
而眼前这两名女子,是此生几乎从未遇到过的极品女子,他又怎么舍得这么暴殄天物。
事实上,他这一路从圣山来到大华的东海之滨,路上遇到的那些他有兴趣的女子,在见到他展示了修行者之力后,不管身份多么高贵,大部分都崇拜地自愿跟他修那欢喜之法。
想来这两个女子也会拜服在他的力量之下。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年轻僧人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夜色,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在你们心甘情愿答应之前,这趟列车永远不会到站。”
只是随着他的话语,年轻僧人的笑意却慢慢减弱。
因为他发现对面那两个女子的神情并没有如他意料一般,第一次见到修行者的人那样,从惊讶,震撼,然后在转为崇拜景仰,而是一种很奇怪的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个小丑表演一般。
然后他听见那优雅女子压抑着自己愤怒和恐惧,冷淡至极地说了一句话。
“仙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里也有一个!”
年轻僧人猛然一怔,然后空中那两朵鲜红的花朵瞬间解体,落回了酒杯之中,发出轻微的“啪”声。
与此同时,另外一声更大的异响响了起来。
那是木头碎裂的声音。
车厢的木门化为了满天的碎屑,一个年轻人从雪花般的木屑中负手走了进来。
优雅女子此时身体无法动弹,也无法转头,但是她眼角的余光却能看见那年轻人的身影。
那道她熟悉无比,思念无比的身影。
优雅女子脸上所有的焦虑,不安,恐惧在这一刻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她微笑了起来,对那年轻僧人说道:
“你看,我家仙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