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才是一个小眼睛男人,让人一看之下便有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以权谋私的想法。
四中报告厅的方案在前面的对接中,都没有问题,但到了张成才这里,他对技术参数、性能、型号甚至品牌提出了质疑。
宋雨佳解释了将近一个上午,都未能说服对方,从张成才办公室出来,余长可以看出此时的宋雨佳满肚子都是火气。
余长道:“他无非就是想要点东西,就是不知道他的胃口。”
宋雨佳余怒未消,道:“哼......这样的小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我直接懒得理他,你不知道,刚才我想直接去校长那里告他的状。”
余长抽出一支烟点燃,耐心劝解道:“我们是销售,不管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客户都会遇到,但我们不能意气用事,毕竟我们的本质是为了项目,为了钱。”
疏导了一下,宋雨佳的怒气渐渐消了,她何尝不知余长说的都是真理,只是一时间心中难以平愤而已。
接下来,宋雨佳单独约了张成才喝茶,并允诺了一定的好处,当晚两人谈得很畅快。
当然,余长一直没有问宋雨佳允诺了对方什么,这是属于销售自己的秘密,虽然和宋雨佳关系挺好,但他也不会直接去问。
接下来招标的相关流程和程序,都比较顺利,四中的项目以242万元中标,一中的监控项目以138万元中标。
鹅城的两个项目都顺利做成,其中鹅城四中报告厅的项目在12月31日前顺利交付,并按合同约定回收了账款。
当然,这个项目的业绩按照公司规定,算在了新媒体部,对应的提成核算给宋雨佳。
但鹅城一中的监控项目因为涉及广,施工复杂,并且不能影响学校正常的教学活动,因此项目周期拖得比较长,一直到16年的3月份才完成交付并验收。
15年年底,经过余长、薛斌、李铭、方琳四人的努力,顺利完成了公司定的1400万业绩,顺利拿到了2%的公司奖励。
但涉及这2%的奖励划分时,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余长的意思是平均分,每人分7万元。
李铭提出了反对意见,说:“划分市场的时候,肠子认领了最不好的鹅城、平城、元城市场,这对你本身就不公平,如果最后的奖励还平分,对你更不公平。”
余长笑笑,道:“我无所谓,部门的整体业绩本就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完成的,平分体现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李铭道:“不行,我不同意。”
一直不说话的薛斌也道:“你是新媒体部的组长,按说怎么分由你定就行,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李铭说得对,我们希望的是公平,对你公平。毕竟你是新媒体部的组长,市场划分你就吃亏了,不能让你在收益上再吃亏。”
方琳道:“我没有意见,听大家的。”
最终在几人的商量下,余长拿了9万元,其余三人每人6万元。
这件事定了后,余长找到了财务总监白冰,将部门分配方案告诉了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拿的钱不同,上的税收不同,白冰从公司员工的利益考量,合理规避一些税收,但该上的税还是得上,毕竟,道玄是大公司,是大企业,不同于地方小企业。
从财务室出来后,张天叫住了余长:“余长,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张天眼睛有些发红,神色也尽显沧桑和憔悴,眼睛发红,不明所以,余长问了一句:“怎么了,张总,没休息好么?”
张天抬头看了余长一眼,眼中显露歉意,余长有些莫名其妙,却听张天问道:“新媒体部今年完成得不错。”
余长道:“都是公司给予了政策上的支持,新媒体部才能有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这是大家的功劳,我不可不敢抢功。”
寒暄了几句后,张天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发,最终开口道:“集团公司做出安排了,让我交接工作,明年三月一号到总公司任职。”
闻言,余长一惊,心中猜想难道张天的神色憔悴和这件事有关?张天不想去总部任职,因此才没休息好?
三年的相处,余长对张天,又敬又畏,当然更多的是感激。
按说张天能到总部任职,那至少也是集团副总,亦或者总经理,余长应该为他高兴,但是闻听此消息,他却高兴不起来。
三年以来,张天因为对他的帮助和指导,才让他能够如此快速地成长和进步,他心中充满了感激。
但,余长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张天曾经说过,自己虽是大家的领导,但谁也说不好,是否会在大家之前离开,这是市场规律,也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谁也说不好。
虽不舍,但余长仍然道:“到总部任职,是升职,我们都应该为你感到高兴。”
“关晓鹏任集团副总,我去接替他的位置,大理和曲靖不变,红河的总经理李度来玉溪接替我的位置,昆明公司副总杨峻宇到红河任总经理。”
余长心中微微一惊,来道玄科技三年,这似乎是第一次如此大的人事调整。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在各地任职的总经理,时间都不短了,从总部考虑公司利益的角度而言,早就到该调整的时候。
见余长不说话,张天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至于你,董事长李振海特意交代,让你去红河任教育部门的总监。”
闻听此言,余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天,心中疑惑横生,不禁问道:“我在玉溪干得好好的,总部为何要将我调到红河?”
要知道红河相对而言是四个分公司中最弱的,并且路途遥远,即使乘坐火车,从昆明出发,也需要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总部为何要将自己调到红河?
并且张天所言,这似乎是董事长的亲自指示?
自己去红河任教育组总监,看似升了,但去到那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没有资源,没有客户,没有一同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一起都需要重新开始。
跑了三年市场,余长成长了很多,但依然深知,重新开荒,难度之大,只有亲身体会才明白。
张天道:“或许是总部看上了你身上的韧性和毅力,想要重点培养你。”
重点培养我?
余长心中冷笑:“将自己调到红河,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刚才张天强调了这是董事长的意思,自己一个小小的销售员,有必要让董事长亲自发话?
怎么可能?
这件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只有我一个人调去红河吗?”余长问道。
张天道:“玉溪分公司基本被打散重建了,王欣怡主动申请回了大理,毕竟那里距离家近,薛斌和李铭上去昆明总公司,范海去曲靖,工程部张庆去大理。”
听到张天如此说,余长心中稍稍舒服一点,不过依然问道:“总部为何要将玉溪的团队打散重建?”
张天道:“这是总部的事,你以后慢慢就明白了。如果我仍然在玉溪,那么总部不会轻易大动我的人马,但我现在要去昆明,总部想动玉溪顺理成章。”
余长心里不排斥去红河,入职的第一天,他就做好了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准备,当然在可选条件下,自然也不会选择去红河。
因为去了红河,余长和柴宁见面就越发的困难了,本来玉溪已经不方便,去到红河,说不定两人个把月才能见一次。
并且不管是谁迁就谁,时间长了,都会累,都会疲惫。
这无形中又是对两人爱情的重大考验。
想到这里,余长心中疑惑,将自己调去红河,到底是出于公司战略考量还是有意为之?是想在空间和时间上尽可能地分离他和柴宁?还是纯粹只想给自己压压担子?
销售始终要奉行一条规则,想要快速成长就得跳出舒适圈,去啃难啃的骨头,去攻克不可能攻下的山头。
但相比于个人的成长,他更希望离柴宁近一点,便问道:“对于我的调整,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后,张天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争取过了,但现在已经定了,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除非你辞职。”
在刚才的那么一瞬间,余长想过辞职,但这种临阵退缩不是余长的个性,辞职后自己在玉溪随便找一家公司上班还是比较容易,但这样反而会被柴宁的父母看扁。
等等,想到这里,余长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将自己发配到红河就是王玉琴在背后操作的结果?否则自己虾兵蟹将一个,有必要李振海亲自发话?
退一万步讲,在红河本地提拔一个教育组总监,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偏偏选中自己?
那天王玉琴约见余长,余长对她出言不逊,最后走的时候她说了一句:会让余长后悔。
难道因为这样,她才通过李振海将自己发配到红河?从空间上尽可能隔绝余长和柴宁,在时间上考验两人,想到这里余长似乎明白了一切。
不过,余长并未因此泄气,反而眼中闪过一道坚定不移的光芒。
“想要以这种方式将我们分开?哼,我偏不让你们如意,非但如此,我还要你们眼睁睁看着我们如何缔造属于自己的幸福和生活。”
“我服从公司安排。”
得到余长的回复,张天眼露惊讶,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些,显然,他没有想到余长如此干脆就答应了去红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