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猜不到付鸣海会如何游说自己,但余长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管付鸣海说什么,坚守自己的底线,坚持自己的原则,本着维护公司利益的原则,不要受到他糖衣炮弹的轰击。
付鸣海笑笑,喝了一口茶水,道:“是这样的,我昨晚已经快睡了,但突然有个堂弟打电话给我......我这堂弟在蒙城开了一家培训机构,几年前从公司采购了一些办公设备和教学设备,总金额大概在80万元......”
余长懒得听他讲故事,便打断道:“付总说的是兴海培训机构的付新竹吧?我昨天去催收了,他没在,我打了电话给他。”
付鸣海故作惊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道:“是呀,正是这臭小子。就是他打电话给我哭诉,说:兴海这几年没有生源,管理不当,年年亏损,入不敷出,说暂时没有能力偿还欠我们公司的应收款。”
“我说不行,这笔款已经欠公司那么长时间了,不管你是砸锅卖铁,还是卖血,也要给我尽快解决这事。”
说完这句话,付鸣海下意识看了一眼余长,后者心中冷笑:付鸣海呀付鸣海,你可真够无耻的呀,不过你既然一个人就唱上了双簧,那我索性就陪你演演戏吧!
余长淡笑道:“可是昨天我去那里时,发现生意挺不错的呀?前台电话不断,上门咨询的也不乏少数,只要好好抓住这些准客户资源,不至于入不敷出吧?”
付鸣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道:“我这堂弟不懂管理,前两年类似的机构比较少,竞争不是太激烈,确实赚了些钱,可赚钱后,人就飘了,天天花天酒地,一味挥霍,又胡乱投资......他在电话中向我哭诉,现在机构就是一个空壳,连房租都付不起了,实在没有能力偿还欠款。”
余长心中暗道:所谓的花天酒地,肆意挥霍,胡乱投资......指的是你自己吧?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见你有任何的愧疚感和负罪感,真是无耻至极。
脸上却故作皱眉,道:“哎,那怎么办呀,我一个新人,刚来红河,公司又给下派了收款这个任务,如果不能处理好,届时公司高层,包括付总会怎么看我?我在红河还能混得下去吗?要知道,会议上,付总也是支持处理应收款的事情呀。”
付鸣海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余长已经朝着自己设下的陷阱一步步靠近。
付鸣海笑道:“当然,这是公司做的决定,我定然双手赞成,哪怕这个客户是我的堂弟也不能例外。”
余长闻言,虚心问道:“既然如此,付总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况且对方还是你堂弟,就给我这个新人支支招?”
付鸣海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但却故作严肃道:“我不是销售出身,哪里有什么经验,只不过从我的角度而言,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哪怕对方是我堂弟,也不例外。如果不行就将卖的设备全部搬走,我看他急不急,我看他还还不还钱?”
余长心中冷笑,付鸣海这是借机给自己使阴招呀,要是自己不懂其中的调调,岂不是要被你忽悠了?
这些设备如果搬回公司,付新竹立马毁约,马上就安排另外的公司供货,届时,非但免费用了公司的设备三年,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不付款。
不过脸上神情饶有沉思,嘴上却说道:“付总的建议似乎挺不错,不失为一种方法啊?”
付鸣海却沉声道:“我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具体处理,还得以余总监的意见为主。”
这时余长皱眉,道:“既然付新竹是付总的堂弟,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明早我约了付新竹谈这事,要不届时付总给我去撑撑腰,支持下我的工作?如此,有些话也可以敞开了放在台面上讲?”
付鸣海的表情僵住,他没有想到,眼见马上就要掉入自己圈套的余长,却突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提出让自己陪他去兴海机构,你做梦吧,我怎么可能陪你去。
“对方虽然是我堂弟,但这涉及销售的相关工作,不属于我分管,我陪你去,名不正言不顺,有越位之嫌,即使要去也应该是栗明陪你去。刚才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当然,我的原则还是尽可能收款,毕竟工程部的车辆还等着这些应收款呢。”
红河分公司偌大的公司,想提一辆5万元的面包车,还需要等我的应收款?我去你大爷的,你个无耻老贼,真当我余长是傻子吗?
余长笑道:“也是,我能理解付总的处境,不过刚才你给我的建议,我很感谢,待会儿我就向栗总汇报此事,如果可以,明天请他陪我一起去找付新竹谈判,那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这句话,余长看了付鸣海一眼,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栗明这个老狐狸,老油条躲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陪他去,也不能在思想和行动上给予他支持。
付鸣海见自己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又补充道:“嗯,不过,我也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这样吧,待会儿我就打电话给付新竹这憨货,让他最好认真严肃对待此事,否则定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余长赞成般点点头,突然眉头一皱,问道:“对了,付总,你刚才的建议我觉得很好,但我有个疑问......那就是这些设备如果届时真的拆回来了,该如何处理?当做废品还是二手来卖?不管哪种方式,对公司都是一种损失呀!”
闻言,付鸣海一愣,神情瞬时尬住,自己使了个小阴招,居然被余长如此轻易就识破,原以为余长中招了,却不曾想,他突然来这么一个反问,将他的小阴招瞬间化解。
付鸣海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尴尬,说不定他此时已经在心中骂自己是大傻逼了,最后却道:“这个就得问栗明的意见了,毕竟从职位上,他才是分管销售部的副总。”
左一个栗明,右一个栗明,栗明是你家的狗吗?
余长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付鸣海,沉声道:“付总,我这里有个想法,你看是否可行?如果付新竹真的没有钱支付这笔工程款,那么我就向公司申请派遣一个财务过去,直接坐在兴海培训机构的一楼上班,来一名学员,收一人的费用......这样的方式,虽然回款慢,也会耗费一定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但有总比没有好,你觉得呢?付总。”
既然你给我玩阴的,那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付鸣海闻言,脸都绿了,同时一股怒气在肺中快要炸开,原以为余长掉入了陷阱,却不曾想这小子居然在逗老子玩?但他不能生气,也不能发火,否则就刚好着了余长的道了。
如果自己真的同意余长从公司派遣财务去兴海科技蹲守,那么不管是将脸丢到了姥姥家,同时也是将自己的脸皮放在余长脚下,让他肆无忌惮的践踏呀。
快速收敛心中的怒气,付鸣海点点头,表示认同,嘴上却道:“这个方法我觉得挺好,不过具体还是得和付新竹这臭小子商量。我看这样吧,也不用等到明天了,今晚我来组局,将付新竹喊出来,我们酒桌上谈,最好能将此事完美解决。”
余长脸色略带犹豫,他知道对方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付鸣海又补充道:“余总监奉命收款是本职工作,一起吃个便饭,商量一下,免得伤了和气,这应该不过分吧?再说,我本质的出发点是为了更好地处理这笔验收款的事情。”
余长一笑,暗道:付鸣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使什么阴招,不过你既然开口了,那我就陪你继续演戏吧,否则,你一个人表演,岂不是太无聊了?
“好,既然付总盛情邀约,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闻言,付鸣海欣喜:我还以为你小子油盐不进呢,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晚上定好位置,我通知你。”
付鸣海离开后,余长陷入了沉思,这时他从怀中拿出一支笔,上面有一个按钮,同时屏幕显示“正在录音中”。
余长将录音笔关闭,这次虽然没有录到有用的信息,但从付鸣海刚才的讲述中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通过付鸣海的登门,余长就判断出了,付鸣海对自己昨天“霸气”上门催收的方式产生了忌惮,虽暂时不知为何付鸣海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但可以判断,这里面必然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