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的送礼清单和预算表,周四下班的时候,除了林东方,所有人都已经提交给了余长,余长看了一眼数字,赫然是30万。
周五上午,余长稍稍评估了一下,觉得这个数字应该在合理范围之内,随即便打印了出来,去了杨峻宇办公室。
杨峻宇看了这个数字,吓了一跳,道:“30万,怎么那么多?”
余长心里想:你懂不懂财务?教育组今年完成了将近3000万的任务,按照2%的标准,30万元完全不多,甚至还有点不够。
嘴上却说道:“教育组市场涉及广,客户基数大,费用也相应水涨船高。2017年的任务已经基本和张翔核定了,是3000万,比之去年增长了200%,所以开年后,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前半句,余长讲的是实话,相比于其它部门而言,教育组的客户基数是最大的,同时市场广度和宽度都不是其它部门可以比拟的。
而后半句,余长则是给杨峻宇打了预防针,既然你让张翔给我们部门压了那么多任务,那么对应的政策和财力,也需要向教育组倾斜。
这是余长的一招,既是试探杨峻宇的态度,也是采用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策略。
杨峻宇似乎听懂了余长的话,又似没听懂一般,看了余长一眼,没有犹豫,在审批表上签了字,最后笑道:“嗯,教育组在你的带领下,大有可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公司交给你的任务。”
公司交给我的任务?是你交给我的任务才对吧?
“好的,杨总,我们部门一定拼尽全力。”
“对了,你和柴宁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就’字后面的话杨峻宇并未再说下去,但余长能听懂,他虽然已经投身工作,但他的心绪依然没有还没有从和柴宁分手,柴宁离开的事实中走出。
此时这个话题是余长最不愿提及的,但杨峻宇毕竟是总经理,他不得不说:“哎,有些东西没法解释,或许缘分尽了吧!”
杨峻宇饶有深意的看了余长一眼,余长可以明显感觉到杨峻宇的眼角似乎带有淡淡的得意,一闪而逝,不易察觉。
“哎......挺可惜,我还以为很快就可以喝你们的喜酒了,没想到啊......”
余长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便随意扯了其它话题聊了几分钟就去了财务办公室。
一切顺利,贾青鸾的动作很快,安排出纳将款很快打到了余长的卡上,嘱咐了一句:“记得开发票来核销。”
回到办公室,余长又将陆怀西喊了过来,说:“款已经收到,你和小组成员商量一下,这个周末就去采购吧,下周开始就可以陆续送礼。”
说完,余长将整整30万元,直接转到了陆怀西的银行卡上,陆怀西仿佛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银行卡上躺着那么多钱,神情激动,连连答应下来。
做完这些之后,余长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心里就会莫名刺痛和伤感,柴宁的身影会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理智告诉他,他和柴宁的缘分已经到头了,但心中却万般不舍和刺痛,但这种痛又只能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不可能将之怪罪给杨清雅。
公司这几天一直有谣言传播,虽然没有当着余长的面讲,但私底下已经议论得热火朝天,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而针对这些议论和流言蜚语,余长也不能去做什么,更不会为自己辩解......但他不去做,不代表别人不会。
就在这时,余长听到了吵架声,而其中一人的声音,他极为熟悉。
“王丹红,请你管好你的嘴,不要胡乱臆测,也不要刮这些歪风邪气。”说话之人正是任倾晨。
“怎么,有脸做,就没脸让别人议论吗?再说,我议论的是他,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说话之人名叫王丹红,政企组的,来公司四年,业绩平平,却守着蒙城最好的政企客户,和冯敏走得很近,毫不夸张地说,在某些方面,她就是冯敏的代言人。
“那是我们部门的事,他是我们老大,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再说,这又关你什么事,请你管好你的臭嘴。”
“哼......任倾晨,你鬼叫什么,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你如此不忿,难不成,你和他也有一腿?”
“王丹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任倾晨被王丹红的一句话激得面红耳赤。
“老娘的嘴巴很干净,就是不知道你的身子还干不干净?”
“你.......”任倾晨的脸色被王丹红的这句话激得一阵青一阵白,胸脯起伏,呼吸急促,竟是一时之间不如用何语言反驳。
而就在这时,周瑾钰也加入了战场,只听她说道:“王丹红,你议论的事子虚乌有,天地可鉴,我们分属两个部门,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管好自己的嘴巴,少阴阳怪气。”
“哼......你们部门以为今年拿了公司的销冠就可以得意忘形了?如果没有那个小骚狐狸的帮忙,他能拿下岸渠的项目?说白了,不就是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吗?他算什么东西......”
王丹红口中的小骚狐狸几个字,余长在办公室里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神色一冷,走了出去。
而在不远处的工位上,王丹红依然在破口大骂:“没有女人的帮忙,他什么都不是......现在小骚狐狸走了,看他还怎么嘚瑟?”
王丹红的话让任倾晨和周瑾钰的面色剧变,论泼妇骂街的功底,两人和眼前的王丹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要不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骚狐狸又怎么会......”
王丹红的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见余长冰冷阴沉的眼睛已经死死盯住了她。
此时余长的眼神阴戾得仿佛地狱中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让上一秒还在口无遮拦的王丹红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
见到余长到来,任倾晨和周瑾钰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口中同时喊道:“老大。”
余长并未回应,盯着王丹红,如果换做以前的余长,听到她如此辱骂柴宁,早就上去给她几个耳光了。
但经历过万般之痛,并且现在还是伤口的愈合期,他虽然愤怒,但还是理智且极力地控制住了。
如果,她真的出手,她就输了,输给了王丹红背后为她撑腰的人。
“你们先回去工作。”余长看了任倾晨和周瑾钰一眼,说道。
此时,基本在公司之人都已经听到了争吵,围了过来,仿佛吃瓜群众一般看着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余长毕竟是部门总监,他来了之后王丹红已经停止了谩骂,但神情依然傲慢,目中无人,没有丝毫惧意。
“王丹红,有什么,你可以直接来我办公室找我说,你在这里骂街,是不是有损你们部门的形象?”余长淡淡说了一句。
见王丹红轻哼了一声,却是一言不发,余长见她没有再说,也不想和她纠缠,便转身道:“走吧,回办公室。”
说完,在一众吃瓜群众的讶异目光中,拉着任倾晨和周瑾钰离开。
众人都没有想到余长会如此平静的处理此事,见吃瓜不成,好戏也没有上演,众人眼底失望的同时,也纷纷散去。
而就在余长拉着两人离开后,三楼的窗口处,杨峻宇站立窗口,一只手伸入裤包,另一只手抬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视着二楼发生的一切,喃喃道:“余长此子年岁不大,遇事却如此冷静,还真不能小看呀!”
回到余长的办公室后,任,周两人依然忿忿不平,余长却被她们的表情逗得无奈一笑。
“怎么,心里不忿?”余长淡淡说了一句。
任倾晨抢话道:“王丹红那个臭婆娘太可恶了,你都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多难听?”
余长道:“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非得以同样的方式咬回去不可?”
“她就是仗着冯敏那个老女人给她撑腰,否则,她敢?”
“以声音的尖锐掩盖智慧的贫乏,这是那些市井小人才会做的事情,你们两个这样,和泼妇骂街有何不同?”
“老大,我就是不忿,她们凭什么议论你,你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成为他们的笑料,成为他们议论的对象?”
“事情已经发生,被人议论在所难免,我们能做的是管好自己,想要管住别人的嘴,这只有公司的高层勉强可以做到。”
“好了,你们两个平复一下心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做好自己,拿出业绩,狠狠打他们的脸才是你们接下来需要做的。”
安慰了两人几句,见她们的心绪稍稍平复之后,余长又道:“我已经让陆怀西准备采购礼品事宜,你们去配合他处理吧,这几天也别在公司待了,也省得你们心烦。”
两人离开后,余长的神色一变,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任,周二人说得不错,如果没有冯敏甚至其他人在背后撑腰,王丹红是不敢在公司这种场合公然和余长叫板的,毕竟余长也是部门总监。
这件事只能说明,冯敏已经见不得他任何好,甚至对他的敌视和仇视已经白热化,余长目前这种状态和情况,正是她落井下石的好时机,抓住机会就想将余长往死里整。
但是,冯敏似乎低估了余长的韧性和城府,如果就凭王丹红三言两语就将余长激怒,并做出一些不智之举,那她冯敏也太小看余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