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03
要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杀过人,这是门眼力活,放眼关城内外,能有这份手段,瞧得**不离十的,他布老虎就算一个。
那还得追溯到两三年前,布老虎刚认关小艺为妹,瞧她医术神奇,于是没事过去搭把手长长见识。
要说观风口以前出过件奇事,寨子里最能打的十个弟兄,暴毙的就有五个,其它三个一夜之间成瞎子,剩下两人疯癫入狂更是狰狞的可怕。
当时雷豹对这事挺上心,仇老爷子亲自出手查不出原因,无奈下,那十个人全部痛苦而死。从此这事成了仇老爷子心中的遗憾,同时也成了整个观风口的隐秘。
直到去年,布老虎某天晚上睡不着去深潭那边,瞧得关小艺蹲地哭泣。细问之下,这才知道小妮子本性善良,心中藏不住事,夜里害怕,睡不着觉,所以跑这来散心。
原来那十人并非传闻中的恶鬼缠身得了魔怔,乃是平生杀伐过多,暴虐藏心,突遭爆发,引火**而亡。
这是得病,很诡异的病,不过还是病。
这病症说简单点,就是那十个马贼恶贯满盈,他们平日里以杀人斗狠为乐,渐渐戾气藏于心坏其神,又恰逢天干物燥,这才害的癫狂疯死。原本,关小艺是有法子能够救他们的,可是小妮子那会刚入马寨不久,还保持着几分良知,知道这病引起的原因,于是冷眼看着十人惨死,也算为他们手底下的怨魂抱得了仇。
听了这个说法,当时布老虎大为震惊,安慰了关小艺,便悉心讨教起来。
这疯病最早来源于佛经,唤作大五衰相,后又称为天人五衰,乃是佛怒恶人执迷不悟,降予惩罚,施以惩戒。然而真实情况并非这般邪乎,用中医五行论来说,恶人起杀性,心中自有分浊气而生,谓为戾气。
戾气久藏心窍聚而不散,心连神,坏智,就是起疯病的引子。
至于有人瞎眼,那就是五脏之中肝气出了症状,又被戾气冲了双眼这才致瞎。
肝主血气通行,盛则泄,衰则堵。
戾气藏于心窍,堵为养,酝成邪。是故必须以肝为做调养,徐徐顺之方现生机。
布老虎当时初闻,大感惊奇,后来想到自身,连忙让关小艺代为诊治,却反被笑话。其实戾气化为疯病,这种情况十分罕有,不但需要天时引发,还得物症伐身,否则那些朝廷大将,哪一个不是血战尸山,又可曾得疯病暴毙?
在者,往往心智刚毅者,内外气势均可收放自如,神清气朗,区区戾气又岂可蒙蔽的了本心。
之后,关小艺又把这疯病的症状,仔细解析给布老虎听,就是那天,布老虎学会了一个令他获益终生的本领。
巷口拐角,小矮子举刀来劈,布老虎屹然在原地,紧紧盯着他的双眼。
就在刚才那刹,布老虎捕捉到了小矮子眼眸中稍瞬即逝的青芒,这道青芒很隐晦,它就是一个标致,一个杀过人的标致。
关小艺曾言,戾气藏于心,气顺于肝,肝掌目,这就是为什么中疯病的人,会有失明的现象。
杀人者,无非情仇爱恨欲,情绪大起大落,潜意识就会把当时画面记忆下来,日后情绪再次起伏,就会令人有股回到当时的错觉。而就在此时,人的肝脏就会受到戾气影响,从而在双目中有丝青气掠过。布老虎靠着这个本领不知道识破多少伎俩,如今,眼前这个小矮子既然杀过人?
布老虎嘴角高扬,以掌心托起大恶虎狼夹住倭刀,侧身,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对准小矮子把他抽飞而去。这次布老虎没在手下留情,打出九成力道直接崩了小矮子一口碎牙,整个左脸更是高高浮肿,惨不忍睹。
把那倭刀拿在手中瞧瞧,这玩意布老虎唤不出名,看样子既不像刀也不像剑,说是苗刀吧,太长太窄弧度太小。倒是有几分走马刀的架势,可以双手横握,蛮适合劈砍,不过布老虎不喜欢这玩意,小矮子他们国家的国粹,咱大老虎用不上手,瞧那细长的刃,嘿嘿,估摸着拿开山刀往下一劈,能连刃带人一起给劈喽。
欣赏完这倭刀的派头,布老虎开始打量刀柄起来,果然正如他所料,刀柄侧角果然有血斑,这小矮子以前,一定杀过人。
真相大白了!
之前的农家小哥为什么忍气吞声离开,为什么这小矮子要在偏僻的巷口张罗生意?
原来这家伙就是个强盗,一个披着卖糕小贩外衣的矮子强盗。
把手中倭刀抛给趴地上瞪眼的小矮子,布老虎扬起头,鼻孔朝天道“小矮子,来,来,也别说老子欺负你,你用刀,老子就一只巴掌,今儿不抽的你爹娘不认识,老子就跟你这龟儿子姓。”
布老虎早就对这小矮子心存一肚子火了,早先以为他是个正经小贩,布老虎还拿捏着“布员外”的气度憋屈着。如今知道这小子也杀过人,说明不是什么好鸟,得,你小子是蛮夷吧,咱就让你见见大明天朝新晋“布员外”的手段。
这小矮子貌似听的懂布老虎的话,激动的呱啦啦直叫,捡起倭刀大吼了声“八嘎丫路!”
布老虎眉头一扬,轻描淡写回了句“草泥马比!”
小矮子气急败坏举刀过顶,呀呀奔了过来,就在这时,自拐角口,有个卖鸡蛋的婶子站在远处目瞪口呆。
等布老虎一巴掌狠狠抽的小矮子在次倒地,那大婶捏着嗓子,就像母鸡下蛋咯咯叫道“来人啦,来人啦,黑心的倭寇又来欺负人啦。”
布老虎诧异的摸不着头脑,没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自打十里门面传来鸡飞蛋打声,就见二十多号青壮老幼手里拿着板凳扫把气势汹汹冲了过来。吓得布老虎膛目结舌,瞅着被人按在地上照脸猛劈的小矮子,吞了几口唾沫,偷偷的拂下撸起的袖口,转身准备离开。
“喂,大兄弟,留步。”
走了不到三步,布老虎被人喊停了身子。
他感觉这声音有些面熟,诧异的回头,就见五步开外,一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汉子正朝他挥着手。
“王...”布老虎瞧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相貌,喉咙干的说不出声来。
那汉子正是王屠夫,布老虎过来寻找的人。
“兄弟,这狗日的抢了你多少钱,报个数,回头揪出来你可以去我王记赌档拿。”王屠夫仗义的吆喝着。
布老虎走过去几步,瞧着如今已经可以平视的王屠夫,他微笑道“王叔,怎么着,五个年头不见,就忘了虎崽子我?”
“虎,虎崽子?”王屠夫瞪圆了眼。良久兴奋的张开双臂,给布老虎来个熊抱,哈哈大笑道“虎娃子,还真是你啊虎娃子,他娘的,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死。别人都说你被马贼砍成肉酱,就老子知道,你小子鬼伶俐着,就是死皮赖脸跟着马贼当马贼,都不会死,哈哈哈。”
布老虎一阵汗颜,这事恰巧还真让王屠夫给猜着了。
“王叔,看你摸样混的不错啊,这几年从卖肉到包子,现在又改做赌档,行啊。忙不?不忙,找个地方,咱俩喝几杯?”布老虎瞧瞧王屠夫的装扮打趣道。
王屠夫拍拍他的肩,上下打量了眼布老虎笑道“嘿,细皮儿袄子都穿上了,行啊虎娃子,瞧这这身架势混的不赖啊。”
“那是,还亏了您王叔以前教的那点玩意活学活用,现在混的还行,登州城锦程钱庄二东家是也。”
布老虎跟王屠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以这么说,布老虎的张狂跋扈,全都是模仿早年的王屠夫。
听了这声,王屠夫没像鱼贩老夏那般恭维,而是狠狠的拍了布老虎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眼,齐齐仰头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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