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4
洪山坡北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西边原本是个野林子,被梁齐一把火烧了个通透,到处都是焦炭,反而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至于南边是上山的主干道,这里除非江胖子学布老虎故弄玄虚,否则还真没办法强攻,唯独东边,这里地形倒是颇为复杂。
主要是一条平坦大道,旁边依伴着条崎岖的小道,下面是条小溪,供上面人饮水。早先张冲当家,曾想过把这条不好忽略的小道给堵截了,可是想想,如果真这样做了,从大道上绕下去,取一趟水要多绕三里路,于是便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早先布老虎命王朗杀了张冲,占据洪山坡,便对洪山坡地势进行了一场分析。
当时凡是掌旗以上,皆可参与其中,布老虎亲自讲解了四条要道,对于那条小道更是着重分析。于是,在江胖子率全军猛袭北边大道,作为“主帅”莫桑槐顾全大局并没有参与指挥身先士卒,而是带着管家老钱还有不足十名马贼来到那条小路附近埋伏起来。
根据分析,江胖子这人阴险狡诈,从之前种种迹象来看,他把手底下的人分为四队十二个时辰来回骚扰,这就暴露了他想耗死山上的人,从而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
是故,假如山上观风口、白马帮两边人着重防守北路,这时候从小道上顺水潜伏而上只要十余人。占据营寨哨塔,放箭,放火,足以让整个营寨毁于一旦。
抱着这股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莫桑槐在小道附近的隐蔽处整整潜伏了半个小时。
而这半个小时,也是莫桑槐有生之年,相信是最为难熬的半年。
岩石后头,脸色阴晴不定,烦躁抓着草地的莫桑槐,内心正在饱受煎熬。
从箭弦拉响,到布老九一声声暴吼,他整个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上了。
在他身边,盘坐假寐的管家老钱倒是祥和无比,感受到莫桑槐这个“后生”的焦躁,他淡淡一笑,忽然道“小娃娃,为将者当存一身豪勇,而为帅者,你可知需维持得失心!”
心里一阵烦闷,莫桑槐受不了管家老钱一副倚老卖老的摸样,冷哼一声,不做搭理。
管家老钱睁开老眼,呵呵笑道“看这时候,你那当家的,估摸也该出现了。”
“当....当家的?”
莫桑槐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的看着抓抓脑袋。
收敛起笑容,管家老钱肃眉沉吟道“如果老夫所猜不差,布老虎上回落马,应该是金蝉脱壳之计,故意麻痹江胖子的吧。”
不等莫桑槐欲言又止,他又继续揣摩道“或许整个计划应该是这样,早在咱们上洪山坡前,布老虎料定江胖子会来劫道,这时候他在青竹林附近安插了一定人手。然后假装身死脱身,来个后院起火,等收拾完空虚的青竹林,之后趁机混淆在青竹帮马贼中,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眉头一挑,莫桑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知道布老虎有着计划,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整个布局除了李江哲、卫泊几个智囊策划,就是马三放、叶毛都无从知晓,就此,莫桑槐虽说稀里糊涂被推上风浪口,心中倒是没落下什么芥蒂。
越想越在理,莫桑槐暗松口气,偏偏还是有点不放心道“钱叔,那依您看,咱当家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伸手比划了个“六”,莫桑槐身躯一震道“不是吧,我瞧你信誓旦旦的,怎么着也得九成啊。”
苦笑着摇摇头,管家老钱用石子在地上摆放出八百里疆域地势,南北,分别是观风口、天北崖,一条扭曲的划痕代表横岭,中间划过一条直道是竹南道。一切规划完毕,管家老钱幽幽道“如果抛弃一切变数,布老虎这次运作可谓经典,必将十拿九稳,囊括整个青竹林。”
将代表青竹林的圆圈规划起来,管家老钱用手指轻轻点着代表天北崖的石头道“这就是变数,足以推翻布老虎一切计划的变数!”
“不可能!”莫桑槐嚷嚷道。
“天北崖可能发兵攻打观风口,但是绝对无力刀指横岭,要知道小马庄可是有着极佳的防御措施,而且还压了整整三百豪勇镇守!”
“话虽如此,可小娃娃你想过没有,左山雕一代枭雄,难道只会打这明面上的算盘?”图个消磨,管家老钱不介意给莫桑槐好好上一课。
他轻轻挪动了下“天北崖”那块石头,用树枝在代表大渡口靠近的运河那边划了个圈,莫桑槐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一条条直线贯穿了观风口,又像一把利剑直插横岭。
“天北崖左山雕跟黄麻子的人有那么点关系,黄麻子在苏杭一带蛰伏,底下人虽是地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但胜在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只消放个消息,一些绿林大盗,江洋悍匪闻讯而来,这些人可不太好对付,之前那几波,估摸也就是开胃小菜。”
“您,您的意思...”
莫桑槐声音隐约带些颤抖道。
管家老钱肃穆正眉道“布老虎面临的最大危险,不是天北崖,也不是江胖子,而是隐藏在暗处的四方盗匪!盗匪心性狡诈,擅于隐藏行踪,还有那些不确定的江湖人士极为难缠。布老虎一旦接触,他手上那点武勇未必能够找家的住。”
“钱,钱叔,您老神通广大,掐指一算胜过定周八百年的姜子牙,求您了,说点好听的吧,我这小心肝禁不起折腾啊。”
带着哭腔,莫桑槐被管家老钱三言两语整的心魂起伏不定。
恰好这时,一连串暴吼自北路传来,莫桑槐脸色顿时惨白无比,刚说出嘴的“完了,完了....”立马,一声嚎啕大吼,就听布老九那大嗓门惊天动地嚷嚷着“哥,我哥来了,大家加油干死那群龟儿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鲤鱼打挺,莫桑槐站起身双手叉腰,脸面通红仰天大笑。
“钱老头,看样子你那点道行算不准啊。”
“兄弟们,不用在这窝了,全给老子抄起刀子,擦亮喽,朝青竹帮的狗日们杀啊!”
从地上捡起钢刀,莫桑槐意气风发一声大吼,从附近草丛闪现出七八人,各个精气神抖擞,嗷嗷叫的就朝北路杀去。
望着那鲜活的背影,管家老钱扁扁嘴,摇头幽幽叹道“不妙喽,不妙喽,大老虎啊,这一劫没有神仙保佑,你怕是难办啊。”
........
在布老虎的强势加入下,北路,布老九一干人等仿佛打了鸡血般身心俱振。
三十余骑狂奔而来,一边是养精蓄锐,一边是久战疲惫之师。
仅仅一个冲刺,梁齐所率领的青竹帮马贼丢盔弃甲,死伤大半溃不成军。
瞧这架势,梁齐见大局已定,望着来势汹汹的布老虎,他钢牙紧咬,怒眼瞪圆,一扭缰绳,既然转身逃离。
“不要让那厮逃了!”
叶毛正要蹬马而追,布老虎眼疾手快,却是将他呼唤了回来。
“猫儿,先让他逃一会,稍后你亲自挑两好手,带着山鬼,顺着梁齐血迹追踪!”
布老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
叶毛大感诧异道“哥,那梁齐久在青竹林,横岭也没少跑过,一旦跑远,可就追不上啊。”
“追不上就追不上,反正这小子就一鱼饵,顺着他的踪迹,我要把青竹帮所有余孽一网打尽!”
在布老虎看来,梁齐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他之所以见大势所趋而逃,可能是召集残余力量进行反攻,而布老虎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青竹帮的马贼全部拿下,这样才能方便他日后彻底控制青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