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5
“小,小马庄?你说这个西瓜是在小马庄摘的?”
费猴子有些不可思议道。
小马庄距离这里将近两里地,如果说风和日丽,骑马快跑半盏茶的时间费猴子还做得到。
可是在天黑无法视物的情况下,地面又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淤泥,半盏茶两里地来回,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挠挠头,周祥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片西瓜地离这不远,在小马庄修建的河塘边上,一来一回加起来也才一里地左右。”
“哦?看不出你小子有点本事嘛。”
来回一里地,费猴子自问巅峰状态拼老命也能做到,如果让那些专修提纵功夫的武林侠客更是易如反掌,所以也就微微释怀了。不过看周祥的身板,这小子下盘并不像提纵高手那般稳健,说明他的脚力是与生俱来,这属于天赋,也可以叫做天才,实属难得。
就在费猴子着手打算好好培养这小子,左寅若有所思问道“周祥,你说通往观风口那条小道上有人走的痕迹?”
“嗯,还有马蹄印,不过很浅,应该是被清理过的吧。”
周祥认真回道,眼神却紧紧盯着左寅手里那个野果咽口水。
这时札特从后面走过来道“少当家的,看来敌人在观风口那边有埋伏,咱们要不赶往小马庄吧。”
“不,不行的。”
艰难的把眼神从那个野果转过来,周祥摆着双手道“我在西瓜地看到小马庄里头有灯光!”
“哦?”札特想了想,挠挠头闭上嘴看着沉思的左寅,倒是费猴子狐疑道“莫不是观风口的人摆空城计?小马庄那边只是故作疑阵,目的是想把我们唬到观风口来个伏击?”
“的确是故作疑阵,不过费哥你错了,观风口的人是想把咱们从乱石道逼到小马庄来个瓮中捉鳖!”左寅一字一句,眼眸中寒光闪烁道。
费猴子大惊,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左寅解释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右边小道上的痕迹是观风口的人故意使然,目的就是想混淆我们的思绪。”
“这...这个...”费猴子还是听不明白,左寅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疲惫道“观风口后面的高人已经摸透了咱们的心思,如今我们的情况就像赤壁大战失败的曹操,一举一动皆在诸葛亮的算计当中,不过咱们还有点优势,起码后头有援军策应。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跟援兵会和,敌人所有疑阵只需不加理会就成。”
费猴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札特是个急脾气,在改变了左寅的看法后十分顺从,连忙催促着底下人加快时间赶路。同时为了避免意外,费猴子不得不打起精神,在正式收周祥进入狮王卫并担任此行斥候打探周围动静,更是找了几个好手,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保护左寅安全。
在紧张忙碌的赶路中,左寅在知道周围情况后精神不由开始松懈稍许。
其实他对费猴子的那番解释不过片面之词,他虽然猜不透观风口后面那位运筹帷幄的高人心思,但也能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从灌口渡水到蔓山乃至望野坡,左寅就开始怀疑观风口那位高人,并非想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能够将自己率领的八百马贼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等神人左寅望尘莫及,好在一个破绽,左寅隐隐猜到那位高人之后定计的真正心思。
望野坡,无论左进小马庄,还是右挺观风口,其实两边皆有伏兵。
唯一不同,小马庄的伏兵应该是为了生擒左寅而布置,至于观风口,应该是为了伏击天北崖的援军。
如果让左寅真正做出选择,他还是希望朝小马庄方向挺进,因为对方的目的在于生擒自己作为一个筹码。这样一来,费猴子、札特他们仅存的五十多人可能得以保存。
反之,如果行走观风口,自己,包括五十多条性命都将死于乱军中。但是左寅依旧选择了这条路,因为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他无法放弃身为天北崖少当家的头衔。被敌人俘虏的屈辱,哪怕身系五十条性命,也无法容忍!
“或许,或许这就是我不如你的地方吧。”
跟在急行军中,左寅心中暗道。
在他脑海里,布老虎的音容久久徘徊。
“如果是你,我相信你可以放弃一切,但,但是我不能。”
紧握双拳,左寅终于有了丝明悟,为什么布老虎能够赤手空拳打拼出一片天地,为什么他底下永远有那么多肝胆相照的弟兄追随.....
在左寅他们彻底离开望野坡后,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隐蔽的角落里用劲的舒展着四肢。
“干他娘的,老倪,那个叫周祥的小子留不得啊,要是经人带上一阵子,咱哥俩今儿可就栽了啊。”
“管他娘的,反正这群小兔崽子活不长了,老爷子已经给了他们选择,那左寅为了自个脸皮把弟兄往死路带,在好的苗子,估摸今晚也得毁了。”
“不是吧,我可是听说天北崖得了消息,正派了几百人来救这小子了。”
“嘿,傻了吧,老子告诉你,听好喽,千万别吓趴了。就在一个多时辰前,天北崖派了三百多号人从清河乡出发支援,咱当家的厉害啊,八十六老虎卫,硬生生将三百多号人生杀无一伤亡,这事现在天北崖都传开了,估摸就这两天功夫,咱观风口就得问鼎这八百里疆域首位了。”
“不,不是吧,真的假的,八十多号人杀三百多号,你小子蒙吧。”
“骗你是龟儿子,我老表就是老虎卫的,出来前他亲口跟我说的,在告诉你个秘密,现在咱当家的带着老虎卫已经到了观风口。你想想,以咱当家的脾性,家被人烧了,左寅那孙子还有活路?”
“这,嘿嘿,老倪跟您商量件事,哥们想跟上去瞅瞅,要不...一起?”
“去你个大头鬼,赶紧回小马庄跟钟大哥报告情况,你小子就是愣,以咱钟哥的脾性,知道情况,肯定会带咱们去观风口瞧瞧热闹。”
“对啊,呵呵,老子咋就没想到了,走,赶紧走。”
..........
千辛万苦,天北崖马贼在左寅的带头下赶到了观风口,往前仰望可以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大山,那里原先是观风口的跑马道,不过在一把火下,已经成拔毛的凤凰,坑坑洼洼难看无比。
故地重游,虽说仅仅就两三天的功夫,可当左寅重新站在这个位置仰望,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波澜不已。
想想当初,八百雄狮威风八面,转眼间,兜了个圈子只剩下五十残勇。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夜深沉,左寅狼狈的站在原地凝视,要不是这两天他心性经过磨砺越加成熟,恐怕就会羞愤的再度举刀自杀。
“走,走吧,让弟兄们小心点,只要走出乱石道,我们,就安全了。”
望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费猴子,左寅拖着疲惫的身体用树枝削成的拐杖步步前行。
“布老虎,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将所有耻辱十倍奉还!”
在左寅平静的脸色下,他的内心正在疯狂嘶吼。
剩余的五十左右天北崖马贼低声口耳相传,打起最后的精神,持刀戒严,终于迈向决定他们未来生死的,乱石道。
漆黑不见五指的乱石道,在左寅踏入之后刮起阵阵雨后凉风。
风声徘徊,天北崖马贼小心翼翼走在扎脚的乱石上唯恐踩出一丝动响。
五十多号人,就像出来觅食的老鼠,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伺机的恶猫,惹来杀身之祸。
噗噗...
前方火焰骤起,无数火把熊熊燃烧,将整个乱石道照耀的通明。
一些天北崖马贼受不住一惊一乍,瘫倒在地乏白的脸色彰显着内心的恐惧。
除了脸上带着苦笑内心死寂的左寅做足了准备,表现的十分镇定,札特猛亮嗓高呼“敌袭,保护少当家的。”顿时稀稀松松,除了费猴子跟他几个心腹挡在左寅身边,其他人大部分恐惧的望着前方五十步开外那个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布老虎!
从出发天北崖征讨观风口,左寅曾无数次构想跟布老虎见面的场景。可是在真正面对,想象跟现实完全颠覆左寅有股揪心的苦涩。
“全部给老子杀了,把他们尸体拿去做成花肥!”
布老虎肃穆横眉一声令下,从后方鱼贯而出一排刀斧手,在石道两边的隐蔽处更是出现无数手持弓箭的身影,那箭头在火光的闪耀下,锋锐无比。
“布,虎,虎头,住手!”
危急时刻,费猴子双臂舒展挡在左寅身前大喊。
听到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布老虎心中凛然,挥挥手,身后陈丧狗摇动着老虎旗,顿时石道两边人手放下了弓箭。
“虎头,念在咱们昔日的情谊上,我费猴子你要杀要剐无所谓,只求你放过左寅行不行?”
振声嘶喊,费猴子举着双手表示没有恶意步步向前。
当来到布老虎十步范围以内,在周围老虎卫的阻拦下,费猴子展开双臂,尽可能表示着自己的诚意。
“虎头,算老猴子求你了,只要你放过少当家,我这条命给你!”
费猴子带着哀求的眼神道。
后头札特持刀走过来,怒目吼道“猴子,不要求他,咱天北崖没有孬种,不就是一死嘛,十八年后,照样是条好汉。”
按住费猴子的肩膀,札特想要把他扯回来,忽然他眼中杀机迸起,钢刀如龙直刺布老虎而去。
费猴子大急,伸手欲阻已晚,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钢刀袭身,布老虎刷的站起身,抄起脚旁椅子重重砸了过去,直接把虚弱乏力的札特撞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痛苦痉挛。
“虎,虎头,不要伤害他,我,我给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