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入骨不得不战!
天北崖发难,逃避不是布老虎的作风。
大步从凉棚走了出来,布老虎嚣张跋扈笑道“左寅,你口中所说贼寇莫不是指老子?”
高台上,唐峥微微皱鼻,显得有些反感布老虎的言举。
左寅负手而立道“观风口马寨当家的布老虎,试问这八百里疆域又有何人不知?”
“既然如此,左寅你又是何身份?”
布老虎反唇相讥道。
高台上,唐峥斥道“左寅乃洪武二十年关城院试第一,洪武二十二年登州乡试中举,现为举人老爷,竖子岂可放肆。”
布老虎脸色微微一愣,继续笑道“那小人倒是孤陋寡闻了,得,也怪小人唐突,唐县令是吧,咱们后会有期。”
抱抱拳,布老虎转过身跟刑场上的观风口马贼打了个眼色,然后便带着叶毛他们想要离开。
从刚才唐峥为左寅出头来看,不管是他们狼狈为奸在或者前者遭受蒙蔽,布老虎都不该在风浪口上与其起冲突。
谋而后动,只要能够将眼前难关渡过,布老虎相信,一定能够找到机会,瓦解天北崖这次的反击。
等走了几步,布老虎耳后传来了唐峥怒音道“来人啊,先将布老虎一众悉数收押,本官要好好审问他的底细。”
“谁他娘的敢!”
一声爆喝,右侧就坐的王屠夫仗身而立,怒目圆瞪,形容厉鬼。
唐峥在高台上怒喝到“你是何人,既然敢搅乱公堂。”
“老子叫王屠夫,唐大人想要了解老子的底细,行,去西河,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
人生头一次叫板县令,王屠夫是又紧张有刺激,或许是习惯了前呼后拥,他的举措没有半分谦卑,倒是比布老虎更加狂妄。
“好,本官如你所愿,也不找人打听,直接扣你回衙门。”
唐峥怒容挥手,自有两名衙差上前,将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
“唐大人好大的煞气,莫不是真以为在这关城能够只手遮天?”
比王屠夫更加潇洒,凉棚有一老者,正是司徒府上的管家老钱出言质问。
原本今日坐在这里的是司徒遵义,可自从手刃仇人,他便入了麻衣道观潜心为妻儿祈福,现在还未出关,是故由管家老钱行家主之便,代为操作。
而管家老钱肯在关键时刻力挺布老虎,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实在是台子口一役上见到了布老虎身上太多的枭雄手段,于是他便起了拉龙之心。
有道是锦上添花远远不如雪中送炭!
认定布老虎必定成就人上之姿,管家老钱斗胆赌了一把,押上一庄。
就在管家老钱仗义直言,凉棚内,以张康为首,关城足足有七成商贾同时起身,眼神投射于高台上,对唐峥抱着深深的敌意。
“唐大人判案有失公允,我张记米铺,将立状上奏登州知府!”
“还有我周记茶铺!”
“南城酒家!”
“刘记作坊!”
....
今天前来观刑的足足十九位富商,他们无一不是腰缠万贯,控制着关城部分货运实业。
其中跟观风口为好的有六家,跟白马帮交好的有十一家,全部谏言,一时间,刑场之上隐隐有风雨雷动之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好,好,你,你们...”
新官出任,没想到碰上士绅刁难,唐峥一张俊脸气得通红。
倒是他下首的左寅保持着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在唐峥手足无措之时,娓娓而道“张记、周记、刘记,涉嫌驱使恶奴于贫民放下高利借款,以此夺人妻女,实在丧尽天良。至于南城酒家,花记布坊,赵记杂货....其子无道,驱使恶奴为祸一方,现在我左某恳请唐大人明察秋毫,将此等狂徒悉数收押,好生审问,为我关城百姓除害!”
“你,你血口喷人!”
张康气的脸红脖子粗狂骂。
茶商周建,也就是叶毛的舅爷,这几年身子发福走样,一身膘肉乱颤,整张脸扭在一起,那双绿豆般的小眼散发着深深的怒意。其余商贾同是如此,他们喋喋不休狂骂,恶毒之言如利箭,对准左寅万箭齐发。
面对咒骂,左寅毫不在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
倒是唐峥起了偏袒之心,一声冷哼,自有衙差持刀而来,将他们这群人全部包围。
“敢有狂妄者,本官定将施以杖刑惩戒!”
底下,布老虎驻足立身,冷眼看着一切变故,在他身边叶毛刚刚闻得手下报告,压低声音道“哥,有消息称,天北崖已经罗列了系列罪状,还绑架了老刘他们的儿子,以此做要挟。”
果然!
布老虎这会算是领教了天北崖的厉害,不过他内心如翻江倒海掀起狂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镇压大局。
“来人啊,将布老虎上下一众全部收押打入大牢,容后做审!”
唐峥虽被张康他们吵得头大,却没忘记布老虎这个罪魁祸首,话音落下,从人群中掠出衙差如虎狼来袭。
叶毛赶紧道“哥,你先走,若是进了大牢,咱们就彻底完了。”
“若是我走了,才彻底完了!”
布老虎冷哼道。
若是先前收押的紧紧只是观风口马贼,他若走,事后也无任何不良影响。
现如今,以张康为首的富商为自己请命被擒,布老虎若是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就好比街头无赖聚众闹事,被打的混混找来帮手,却见敌人势大起了胆怯。这时候若是找来的帮手见势不妙先撤,这样就算被揍了一顿道上的面子还是保住了。若是自己弃众人不顾而走,事后定会被人说三道四,难以重聚声望。
现在布老虎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张康他们还好,跟观风口荣辱以共,可是白马帮了?依附在白马帮底下的富商会怎么想?
布老虎正值危机,万万不能丢掉人心,独自脱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叶毛大急,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人群中掠过,划过厉风,直扑左寅。
“青,那不是青蛇儿吗?”
那身影虽快,也快不过布老虎跟叶毛的眼力。
当然,更不可能快得过充当护卫的狮子头叶顶。
就在青蛇儿欲以擒贼擒王,叶顶旋身抽刀做劈,招式极为潇洒,仿佛雨夜霹雳。
哐当一声,青蛇儿的剔骨刀被叶顶一刀所挑,布老虎狂喝道“休得伤人!”
叶顶双眼微眯,刀锋逆势而收,以刀面拍了青蛇儿小腹,将她打飞了出去。
“来人啊,擒下她!”
随着左寅厉声呼喊,早有天北崖狮王卫一拥上前,将青蛇儿生擒。
“放开我!”
双臂被押,青蛇儿频频挣扎,左寅看她不老实,冲上去一脚踹在她小腹上狰狞低吼道“唐青青,你杀我良配,我要你生不如死!”
左寅的妻子在“鸿门宴”上被青蛇儿杀死,这等大仇,左寅莫不敢忘,早把青蛇儿底细摸清。
高台上,唐峥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望向台下,眼眸紧紧盯在青蛇儿被披散的头发遮住的那张脸。
“杀,我活不该将那死女人千刀万剐!”
披头散发的青蛇儿杏眼圆瞪,字字杀机,让人如坠冰窖。
左寅暴怒之中,抽刀做劈。
两边狮王卫可是知道自己少主那点耍刀的功夫,微微松手,青蛇儿有了可乘之机,双臂摆力,手袖被撕开,两条玉臂暴露在空气之中,如蝎尾打掉左寅手中砍刀,顺势就朝左寅咽喉捏去。
“杀!”
左寅生死之际,叶顶顾不得轻重,仗臂立身一记炮锤直轰青蛇儿琵琶骨,将她震飞出去。
恰在此时,站在高台上的唐峥发出惊呼,失足从阶梯掉了下来,好巧不巧,就停身在了嘴角流血的青蛇儿身边。
“唐大人小心!”
“青青,快,擒住我!”